燭火映河山 六院與長老

次日清晨的總院，籠罩在一層淡淡的靈霧中。青石板路上凝結著晶瑩的露珠，被晨光映照得如同碎鉆，踩上去會泛起細碎的靈光——這是常年被濃郁靈氣滋養的緣故。云澈剛推開聽風院的院門，就見林溪月與沈硯已等候在門外。

沈硯穿著一身天權院的深藍色院服，腰間系著嵌有雷紋的玉佩，比起在分院時，身形愈發挺拔，眉宇間的陰郁徹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鋒芒內斂的銳氣。他周身縈繞著細微的電光，說話時偶爾會有藍紫色的火花在指尖跳躍，顯然對新覺醒的驚雷靈體掌控得愈發熟練。

“云澈！”沈硯快步上前，抱拳的動作帶著雷系修士特有的干脆利落，“可算見著你了！在丹鼎城養傷的這些日子，溪月天天念叨你呢。”

林溪月臉頰一紅，伸手在沈硯胳膊上拍了一下：“胡說什么呢！”轉而看向云澈，眼中帶著真切的笑意，“沈硯現在可厲害了，昨日在試煉場，只用三招就擊敗了一位凝元中期的師兄。”

“運氣好罷了。”沈硯撓撓頭，目光落在云澈身上，帶著感激與敬佩，“說起來還要多謝你。當初若不是你冒險取出我體內的魔核，別說覺醒靈體，我恐怕早就成了魔氣的傀儡。”

云澈笑著擺手：“舉手之勞而已。倒是你能覺醒驚雷靈體，可見天賦不凡。”

“對了，”沈硯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從儲物袋里掏出一枚黑色的玉簡，“這是雷長老給我的《奔雷訣》入門篇，里面記載了不少引動天地雷霆的法門，我看你對陣法似乎頗有研究，或許用得上。”

云澈接過玉簡，指尖觸到冰涼的玉質，能感覺到里面蘊含的狂暴雷力，他微微一笑：“多謝，日后若有不懂的，還要向你請教。”

“那是自然！”沈硯笑得格外爽朗，“咱們可是過命的交情！”

林溪月看了看天色，提醒道：“拜師儀式在巳時開始，還有一個時辰，我們先帶你去逛逛六院，順便介紹幾位長老，也好讓你心里有個底。”

三人并肩而行，沿著蜿蜒的石板路穿過靈霧彌漫的竹林。沿途不時有弟子經過，見到他們紛紛側身行禮，目光在云澈身上停留的時間格外長——親傳弟子的白色院服在總院本就顯眼，更何況身邊還跟著新晉的風云人物林溪月與沈硯。

“前面就是天樞院了。”林溪月指著左側一片飄著藥香的院落群，那里的建筑多是暖色調，屋頂覆蓋著赤紅色的琉璃瓦，院落里晾曬著各種顏色的藥草，空氣中彌漫著苦澀卻清冽的香氣，“天樞院由丹長老掌管，這位長老最是惜才，尤其是對有煉丹天賦的弟子，據說他煉出的‘九轉還魂丹’，能生死人肉白骨。”

云澈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天樞院的廣場上，有數十名弟子正在盤膝打坐，面前擺著各式丹爐，爐火呈現出純凈的青色或紫色——這是控火術已達純熟境界的標志。

“再往前是天璇院。”沈硯指著右側一片傳來叮叮當當敲擊聲的區域，那里的建筑多是由黑色巖石砌成，院落里矗立著巨大的熔爐，隱約可見火光沖天，“天璇院的器長老脾氣不太好，但煉器術冠絕東域，據說總院的鎮院之寶‘裂天劍’就是他親手鍛造的。”

正說著，一陣清脆的鐘聲從前方傳來，林溪月抬頭道：“是天璣院的晨鐘，那里的陣長老每天此時都會親自演示陣法。”

三人加快腳步，來到一片被淡金色光幕籠罩的院落前。光幕上流轉著繁復的符文，時而化作飛鳥，時而凝為盾牌。一位身著土黃色長袍的老者正站在廣場中央，雙手結印，隨著他的動作，地面上浮現出縱橫交錯的陣紋，將周圍的靈氣匯聚成一道肉眼可見的光柱。

“那就是陣長老，”林溪月低聲道，“別看他平時笑瞇瞇的，據說發起火來，能在瞬息之間布下九九八十一座殺陣，連靈韻境修士都能困住。”

云澈看得入神，他能感覺到這些陣法的玄奧遠超分院的護山大陣，尤其是對陣眼的運用，更是精妙絕倫。系統面板上悄然彈出提示：【檢測到高階陣法運轉，可解析部分陣紋結構，是否消耗積分值？】他默默關閉面板，將這份驚艷記在心底。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云澈師兄？”

云澈回頭，只見一個身材壯實的少年正站在不遠處，穿著內門弟子的青色院服，臉上帶著驚喜與局促。少年約莫十六七歲，皮膚黝黑，雙手布滿老繭，正是當初在分院時，總愛跟在云澈身后的石磊。

“石磊？”云澈有些意外，“你也來了總院？”

“是、是啊！”石磊快步上前，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分院被毀后，我跟著林院長他們一起來了總院，僥幸通過了內門弟子考核，現在是聚氣三層了！”他說著挺了挺胸膛，語氣中滿是自豪，隨即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比起師兄和溪月師姐、沈硯師兄，還是差太遠了。”

“已經很厲害了。”云澈鼓勵道，“聚氣三層就能進內門，可見你這段時間很努力。”

“都是師兄當年教我的《淬體拳》打下的基礎。”石磊嘿嘿一笑，目光在云澈的白色院服上掃過，眼中滿是羨慕，“聽說師兄成了親傳弟子？真是太厲害了！我就知道師兄肯定非同凡響！”

林溪月笑著補充：“石磊現在是外門弟子里的佼佼者，上次內門考核，他的肉身強度甚至超過了不少聚氣五層的弟子。”

沈硯拍了拍石磊的肩膀：“好好努力，爭取早日晉升內門，到時候我請你去山城最有名的‘醉仙樓’喝酒。”

“真的嗎？多謝沈硯師兄！”石磊樂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又想起什么似的，“對了師兄，楚師姐和陸師兄也在總院，而且都成了親傳弟子呢！”

“楚清瑤和陸明遠？”云澈心中微動。楚清瑤在分院時便是天賦出眾的女弟子，心思細膩，擅長箭術；陸明遠則是分院的天才，性格沉穩，修為一直名列前茅。

“是啊，”石磊點頭道，“楚師姐現在是玉衡院的親傳弟子，箭術越發厲害了，據說能百步穿楊，連風長老都夸她天賦異稟。陸師兄則拜入了開陽院，修煉的是該院的《裂山掌》，前些天在親傳弟子切磋中贏了好幾場呢。”

正說著，前方傳來一陣衣袂破空之聲。只見兩名身著白色院服的弟子并肩走來，男子身姿挺拔，面容俊朗，正是陸明遠；女子身形窈窕，腰間挎著一柄銀色長弓，正是楚清瑤。

“云澈！”楚清瑤看到云澈，眼中閃過驚喜，快步走上前，聲音清脆如鶯啼，“聽說你也來了總院，我還以為是謠傳呢。”她如今已是凝元初期，周身縈繞著淡淡的木系真元，眉宇間多了幾分成熟的韻味。

陸明遠也走上前，抱拳行禮，語氣依舊沉穩：“恭喜你，云澈。能在聚氣七層便成為親傳弟子，整個總院也是頭一份。”他的氣息比楚清瑤更加凝練，顯然已達凝元中期，“我現在師從開陽院的石長老，若有修煉上的疑問，隨時可以來找我。”

“多謝。”云澈點頭回應，心中對總院的親傳弟子實力有了更直觀的認知——短短數月，楚清瑤與陸明遠竟已晉升凝元境，看來總院的資源與壓力，確實能極大地激發修士的潛力。

楚清瑤笑著說：“拜師儀式快開始了，我們一起過去吧。正好我給你講講幾位長老的脾性，免得你等會兒選錯了人。”

一行五人朝著問道殿走去，路上楚清瑤詳細介紹了各位長老的情況：“天樞院的丹長老最討厭浪費藥材，你若是對煉丹沒興趣，最好別選他；天璇院的器長老只收能忍受高溫的弟子，據說他的親傳弟子每天都要在熔爐邊打坐三個時辰；天璣院的陣長老雖然溫和，但入門考核極難，去年有七個弟子想拜他為師，最后只有一個通過……”

陸明遠補充道：“六位首席長老中，屬開陽院的石長老和天權院的雷長老最看重實戰。石長老常說，修為再高，不會運用也是空談。”

沈硯接口道：“雷長老雖然嚴厲，但教徒弟很用心，昨天還親自指點我引動天雷淬體呢。”

說話間，眾人已來到問道殿前。這座宏偉的大殿比昨日所見更加震撼，殿門兩側立著兩尊丈高的石獅，口中銜著明珠，散發著柔和的光芒。殿頂的琉璃瓦在陽光下流轉著七彩光暈，隱約可見無數符文在其中游走，散發出鎮壓心神的威壓。

進入殿內，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十二根雕龍柱，柱身上刻滿了上古功法的殘篇，散發著淡淡的道韻。殿中央鋪著紅色的地毯，從門口一直延伸到上首的長老席。此時殿內已聚集了不少人，左側站著二十余名親傳弟子，右側則是總院的執事與高層，氣氛莊嚴肅穆。

云澈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殿側的林蒼瀾，他身著副院長的墨色錦袍，正與身旁一位身著紫色長袍的中年男子低聲交談。見到云澈等人，林蒼瀾微微頷首，眼中帶著鼓勵。

上首的長老席上，坐著十三位老者，其中六位坐在最中央的位置，氣度尤為不凡。最左側的是天樞院的丹長老，他穿著繡著丹爐圖案的紅色長袍，手里拿著一串由藥鼎碎片串成的念珠，時不時捻動一下，周身縈繞著淡淡的藥香。

緊挨著他的是天璇院的器長老，一身黑色勁裝，袖口和褲腳都沾著點點火星，臉上帶著一道從額頭延伸到下巴的疤痕，眼神銳利如刀，讓人不敢直視。

中間位置坐著天璣院的陣長老，他穿著樸素的灰色道袍，須發皆白，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手里把玩著一枚刻滿陣紋的玉簡，周身仿佛籠罩著一層無形的屏障。

陣長老右側是天權院的雷長老，他身材魁梧，穿著深藍色的長袍，袍角繡著雷霆圖案，周身時不時有細微的電光閃過，眼神威嚴，不怒自威。

再往右是玉衡院的風長老，她是十三位長老中唯一的女性，穿著淡青色的長裙，容貌保養得極好，看起來不過三十許人，周身縈繞著淡淡的風息，發絲和衣袂無風自動，帶著幾分飄逸出塵。

最右側的是開陽院的石長老，他穿著土黃色的短打，皮膚黝黑，雙手布滿老繭，坐姿挺拔如松，眼神沉穩如山，周身散發著厚重的土系真元。

除了這六位首席長老，其余七位普通長老也各有特點：有的閉目養神，周身縈繞著火焰；有的手持長劍，劍意凜然；還有的捧著一本古籍，看得入神……

“鐺——”

一聲清脆的鐘鳴響起，殿內瞬間安靜下來。一位須發皆白的老執事走到殿中央，朗聲道：“吉時到，親傳弟子拜師儀式開始！”

首先上前的是林溪月。她整理了一下衣袍，走到殿中央，對著玉衡院的風長老盈盈拜倒：“弟子林溪月，愿拜入風長老門下，懇請師尊收錄！”

風長老眼中露出溫和的笑意，抬手道：“起來吧。你與風系真元的親和力極佳，是個好苗子，從今日起，你便是我玉衡院的弟子了。”說著從儲物戒中取出一柄銀色的短匕，“這是‘流風匕’，能助你更好地掌控風系真元，拿去好生修煉。”

“多謝師尊！”林溪月恭敬地接過短匕，再次行禮后，退回了親傳弟子的隊列。

接下來是沈硯。他大步走到殿中央，對著天權院的雷長老躬身行禮，聲音洪亮：“弟子沈硯，愿拜入雷長老門下，懇請師尊收錄！”

雷長老微微頷首，語氣帶著幾分威嚴：“你的驚雷靈體倒是難得，只是性子太過急躁，日后需多加打磨。”說著拋出一枚刻滿雷紋的玉簡，“這是《奔雷訣》的完整版，回去好生參悟。”

“弟子謹記師尊教誨！”沈硯恭敬地接過玉簡，退回隊列時，還悄悄對云澈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隨后，其他幾位新晉的親傳弟子依次上前拜師。有的選擇了天樞院的丹長老，有的拜入了天璇院的器長老門下，還有一位擅長陣法的弟子，經過陣長老的一番考較后，成功成為其門下弟子。

很快，殿內便只剩下云澈一人。

所有目光瞬間聚焦在他身上——有長老的審視，有親傳弟子的好奇，有執事的探究，還有林蒼瀾與林溪月、沈硯等人的期待。

老執事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幾分公式化的威嚴：“云澈，上前拜師吧。”

云澈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衣袍，緩步走到殿中央。他的目光掃過上首的十三位長老，最終停留在他們身上，等待著他做出選擇。

殿內鴉雀無聲，連呼吸聲都仿佛被放大了數倍。所有人都想看看，這位以聚氣七層修為成為親傳弟子的少年，會選擇哪位長老作為自己的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