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還沒事兒,聽到“聽我號令”四個字,宋逸風(fēng)頓時往后縮了縮脖子,一臉質(zhì)疑。
“此法雖然可行,但留下誘敵的不應(yīng)該是你,而出去突襲的才是我嗎?”
在宋逸風(fēng)的眼里,自己乃是正規(guī)軍,還是將軍,怎可屈居人下,還受秦起的指揮?
你秦起再厲害,那也只是個提供計略的謀士嘛!
秦起直接一橫眼,用看白癡的眼神看向宋逸風(fēng)。
“既然你來時就被盯上,那對方便已知曉你的存在。”
“若我當(dāng)先誘敵,你猜真遼人會不會起疑?”
“如今你處已經(jīng)暴露在敵人視野之內(nèi),我所率領(lǐng)的騎兵尚在后方,還未被察覺。”
“你動動腦子想想,到底誰誘敵,誰奇襲?”
被秦起這幾句毫不客氣的話甩在臉上,宋逸風(fēng)也是愧得老臉一紅。
自己居然忘了這么重要的條件!
“秦兄弟教訓(xùn)得是,宋某大意了。”
“那就有勞秦兄弟了,我在此處誘敵,等你號令。”
“不過若是情況不對,你可率部先行撤退,余下交給我們赤羽軍就好。”
這家伙,看來還是不相信狼胥手下騎兵的戰(zhàn)斗力啊。
秦起輕輕一笑,策馬回頭,帶著狼胥他們迅速從隊伍中撤離,兵分兩路,一左一右朝著這一片夾道小林包抄而去。
隨著秦起一聲令下,兩翼騎兵猛然殺入林中。
這林子本就不大,給騎兵而言也就是三五腳路的事。
只見狼胥手下的騎兵驟然出現(xiàn),伴隨著狂野的喊殺聲,眨眼就到了眼前。
那群埋伏在樹林中的真遼人剛反應(yīng)過來,扭頭一看,空中便是一陣嗚嗚的破空之響。
是投矛!
其實在秦起眼里,正兒八經(jīng)的騎兵必配長矛。
但狼胥這批人,馬上訓(xùn)練時間不長,長矛還用不習(xí)慣,秦起便按照他們的習(xí)慣,將長矛鋸短成了投矛。
馬上長矛不熟,他們這群部落人投矛還能不熟嗎?
即便在馬上,那也是一擲一個準(zhǔn)!
率先扭頭查看的那真遼人,剛微微挺起前半身,就看到眼前一條黑影閃過,噗地一聲沉重悶響!
下一秒,他身邊那個兄弟便被不知何時飛出來的一下貫穿胸,整個人都被巨大的力道給直接掀飛了出去!
而同樣的事情,在短短兩秒之中遍地開花一般發(fā)生在他的身邊!
“不好,敵……!”
他反應(yīng)過來,立刻用真遼話大喊,只是還沒喊完,一道刀光便閃了過來,直接將他臉都削掉了半張,血濺當(dāng)場!
這邊埋伏的真遼人約有五百人,被狼胥手下第一波投矛便解決掉小半,隨后一波沖鋒真刀一亮,又折損百余。
余下的被踩踏,被頂撞,亮刀反擊時陣型已經(jīng)完全暴露散亂。
而此刻眼瞅著這一切的宋逸風(fēng)瘋狂伸長了脖子,找尋著秦起的身影。
這小子,怎么還不發(fā)號施令?他都急得抓心撓肝了!
再過個十幾分鐘,這下真遼人殘黨恐怕都要給他殺完了!
他是完全沒料到,這才訓(xùn)練了幾天的騎兵,居然如此生猛,就算他手下的騎兵與之對戰(zhàn)恐怕都占不到便宜!
而秦起呢,此刻正悠悠在林中漫步,單手牽著韁繩,完全信馬由韁。
他宋逸風(fēng)不是看不起自己的騎兵么,那就讓他好好掌掌眼!
真遼人秦起不知道,但大周的騎兵,是絕對沒有配備投矛的先河的。
這生猛的戰(zhàn)斗力,這恐怖的殺傷力,讓他宋逸風(fēng)好好在心里掂量掂量,自己手下的赤羽軍能不能是自己對手。
近十分鐘過去,那批真遼人已經(jīng)被殺得死的死,逃的逃。
狼胥帶人前去逐殺殘兵,而秦起也終于溜達到了宋逸風(fēng)的面前。
他遵守軍令,那是真的兵馬未動,但看向秦起的眼神,也是又敬佩又生氣。
“秦大人,你的號令呢?”
秦起一擺手。
“忘了。”
“想起來時,我又想著你一個將軍,被我一個鄉(xiāng)下粗鄙之人號令,肯定會心生憤憤。”
“如此便不敢勞煩您了,還是我們動手替宋將軍解決了這個麻煩吧!”
宋逸風(fēng)臉色先是一愣,看著秦起笑意盈盈的表情,轉(zhuǎn)而逐漸嚴(yán)肅。
剛被秦起這一點破,他才猛然之間意識到,是自己太心胸狹隘了。
“秦兄弟,我這。”
宋逸風(fēng)有些尷尬地一拱手。
“無事,前方的真遼人騎兵可就交給宋將軍了。”
“我也不是那好大喜功的人,總不能把宋將軍的風(fēng)頭搶得一點都不剩不是?”
雖然是嘲諷,但宋逸風(fēng)此刻已經(jīng)低下了姿態(tài),臉上沒有絲毫不悅,反而誠懇地道歉。
“秦兄弟說笑了,是我宋某氣度不夠。”
“為保寶物安全,也為替我赤羽軍保留生力,還望秦兄弟能不計前嫌。”
“與我一同帶兵出陣對敵。”
“此后傷亡撫恤,我赤羽軍全權(quán)負責(zé)!”
“誒,這就對了嘛!”
秦起哈哈一笑,走過來拍拍宋逸風(fēng)肩膀。
見秦起不與自己計較了,宋逸風(fēng)頓時松了一口氣,二人收拾戰(zhàn)場,立刻攜隊殺出。
出了官道,正好遇上那只察覺到不對的真遼人騎兵。
對方數(shù)量不多也就百騎,迎頭撞上瞬間被包圍,輕松拿下。
兩陣下來,狼胥手下騎兵基本上都是輕傷,畢竟出門時配備了皮甲,奇襲之下騎對步弓手,只要不失誤都出不了大事。
一個時辰后,隊伍抵達興安城,叫了興安城的守城軍前去收拾戰(zhàn)場之后,兩人便齊刷刷奔赴赤羽軍。
放下物資,來到大帳。
宋逸風(fēng)快步上去呈上圣上手諭,隨后直接跪下。
“大將軍,屬下請罪!”
見到秦起跟著一起來了,北庭雪本還有點驚訝,下一秒宋逸風(fēng)直接來個請罪,給北庭雪一下就干蒙了。
手里圣上手諭都來不及看,更來不及詢問秦起,立刻扭頭發(fā)問。
“宋將軍順利帶回軍資,乃是大功一件,何罪之有?”
“屬下犯的乃是瀆職罪。”
宋逸風(fēng)抬頭看了一眼秦起,重重一抿嘴,將剛才官道上發(fā)生的一切全都說了出來。
說是瀆職罪,肯定是有點托大了,但引有些自負而看不起秦起,差點誤事是真。
這宋逸風(fēng),也算是個真男人啊!
秦起心里默默給他豎了個大拇指!
聽完,北庭雪臉色一厲。
“傲慢失職,自負誤事,你的確該罰!”
“一會你下去自領(lǐng)五十軍杖,罰俸一月!”
罵完宋逸風(fēng),北庭雪臉色一轉(zhuǎn),看向秦起立刻柔和了不少。
“不過,秦起你手下騎兵真有如此驍勇?”
“那將手中長矛投出的戰(zhàn)法,也是你研究出來的?能否給我展示展示?”
“對了,你手下騎兵傷亡如何?”
“勞煩大將軍操心,無礙。”
秦起微微頷首。
一連串問了幾個問題,北庭雪見秦起一臉淡笑并不準(zhǔn)備多回答,便覺自己失態(tài),趕緊微微一笑。
“這些事都可以稍后再議,我們還是先去看看秦大人給我們帶來什么寶貝吧!”
其實宋逸風(fēng)也好奇得很,趕緊站了起來,掀開大帳簾子,帶頭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