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華掌柜說話是眼神亂瞟,一看就知道不老實。
“壯士,我說的可都是實話啊!”
華掌柜苦笑求饒。
這回他眼神沒有閃躲,不像撒謊的模樣。
不過秦起知道,這種老油條,肯定都是真假參半來渾水摸魚的。
“藥留下,人也留下。”
“趕緊收拾東西回去。”
秦起指了指華掌柜的眼睛。
袁煥立刻會意,繞到華掌柜的背后,揭下自己的面罩,卷了卷給華掌柜眼睛擋住。
隨后就招呼人收拾東去了。
死的毛驢也不好弄回去,秦起便叫他們直接丟下遠處的山崖。
余下的藥草每人帶一點,拉著毛驢回了村。
至于,那武將軍病了?
病了就病了唄,反正也不是啥好人。
這些藥,秦起沒丟了算他節(jié)儉。
回了村,這一批帶回來各種藥物數(shù)量不少,將老丈人的臨時藥房都堆得滿滿當當。
風寒的藥草只是其中一種,沒有特備所以數(shù)量也不多,只夠用上一段時間的。
不過秦起已經(jīng)想出了掘洞過冬的法子,后面風寒的人會少很多,應(yīng)該問題不大。
把華掌柜交給袁煥去審問之后,秦起將那兩味藥帶給老丈人一看,立刻便推斷出對方得的是腸癰。
老丈人吧啦一頓分析,秦起也聽明白了。
所謂腸癰,其實就是急性闌尾炎。
這病在現(xiàn)代也就是一臺小手術(shù)的事,放在這古代,那可是絕對要人命的。
若得病的人真的是武將軍本人,眼下也只能先鎮(zhèn)痛消炎,后續(xù)再嚴重起來腸道壞死。
人沒了也就眨巴眼的事兒。
“真是個好消息。”
秦起將兩份藥丟老丈人那里,就去找袁煥了。
很快,華掌柜那邊就招了,的確就是腸癰,得病之人也的確就是武將軍本人。
后續(xù)關(guān)于寧泰藥局的事兒,那就再交給袁煥慢慢審問了。
弄完這些,秦起本來準備去告訴北庭家兩兄弟這好消息,也好讓他們樂呵樂呵。
可走到半路上秦起仔細一琢磨。
這武將軍雖不是什么好人,可眼下畢竟有權(quán)有人,也沒有弄出什么大動靜。
他若是死了,再換個人,是什么情況還未可知。
那自己為何不利用一下呢?
這武安關(guān),可是寧泰藥局往東走的必經(jīng)之路啊!
主意打定,秦起便回家交代了一句,叫上豆飯給背上一個背簍,從家里取了些小玩意兒丟了進去。
又扭頭問老丈人拿了一套古板的長衫,帶上李蛋,便直奔興安城。
那華掌柜的藥沒有送到,武安關(guān)必定還會派人去寧泰藥局。
秦起就去那里守株待兔。
不多久后。
下午時分,寧泰藥局斜對面就支起了一個攤子。
秦起戴著方巾,貼上了假胡子,老神在在地盯著寧泰藥局門口。
豆飯在他后面背著背簍,舉著一面布面白旗。
上書:
神醫(yī)世家九代單傳,專治疑難雜癥。
醫(yī)術(shù)超絕妙手回春,治不好不要錢。
寧泰藥局去的人本就不多,藥農(nóng)散戶更是好分辨。
約莫黃昏時候,看到一個武裝短束袍的人心急如焚地沖了進去,然后又一臉懵逼地走了出來。
機會來了!
秦起對街邊的李蛋使了個眼色,隨后大聲吆喝了起來。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專治各種疑難雜癥了!”
“本神醫(yī)路過此地只留一夜,過了這村可就沒有這店了啊!”
兩句話,頓時引得那人一側(cè)目。
那人正是昨夜來訪,武將軍的貼身侍衛(wèi)。
眼下華掌柜不知所蹤,藥材也不見了,他心急如焚。
一聽秦起吆喝,就控制不住地停下了腳步。
雖然一眼就把秦起當作了那種不靠譜的江湖郎中,但抱著死馬當作活馬醫(yī)的心態(tài),還是決定看看。
就在這時,一臉土灰的李蛋爬了過來。
他雙腿彎曲,似乎完全不能行動。
手上還拿著一個碗,正在找周圍圍觀的群眾乞討。
“你真能治各種疑難雜癥?”
那貼身侍衛(wèi)上前發(fā)問。
秦起本來是雙目緊閉,口里念念叨叨。
聽到那侍衛(wèi)發(fā)問,先是微微張開一絲縫隙,然后抬起右眼皮。
“你識字嗎?”
“識的話去看看上面寫的什么,神醫(yī)世家九代單傳,知道什么含金量嗎?”
那侍衛(wèi)瞥頭,可心里還不放心。
“腸癰能治嗎?”
“只要錢到位,什么都能治。”
“不過我治病很貴,很貴!”
秦起伸出一根手指:“治一次,得要這個價!”
“一兩銀子?”
那侍衛(wèi)嗤笑一聲,此刻已經(jīng)徹底將秦起當作了那種坑蒙拐騙的江湖郎中。
于是,扭頭就要走。
“誰說是一兩銀子?”
“是一千兩!”
“啪!”
秦起往懷里一掏,一張銀票就拍在了桌面上。
“五百兩的銀票!”
“嚯!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多錢呢!”
“我還以為他是個騙子呢,算我看走眼了!”
“是啊,要是有這么多錢,還用得著出來行騙?”
那侍衛(wèi)眼里也是暗暗一驚。
“吃驚什么,上一次賺的,還沒花完。”
說罷,秦起就用兩根手指夾起銀票,塞入了兜里。
銀票一出現(xiàn),那侍衛(wèi)的心已經(jīng)安了一半。
可還有另外一半呢?
就在這時,李蛋爬了過來,操著沙啞的嗓音。
“大爺大爺你行行好,賞我?guī)讉€銅板吧,我已經(jīng)幾天沒吃飯了。”
那侍衛(wèi)剛要不耐煩地將李蛋踹開,可目光下一秒就被他跟斷了一樣的雙腿所吸引。
“你這腿怎么回事?”
“小的小時候大病一場,自此以后腿就廢了。”
李蛋乖巧回答。
“大爺,你看我這么可憐,能不能多賞我一個銅板?”
那侍衛(wèi)咧嘴一笑,立刻丟下兩個銅板,隨后一扭頭。
“你不是專治各種疑難雜癥嗎?”
“你把這個小乞兒給治好,我就信你!”
秦起輕哼一聲。
“我說了,我治病要一千兩一次。”
“這小乞兒沒有錢,我不治。”
“沒事,這個錢我出,你不是說治不好不要錢嗎?”
“只要你治好了,你跟我回去治我家老爺。”
“錢我一起給,總共兩千兩,怎么樣?”
那侍衛(wèi)算盤打得啪啪響。
“你這是跟我賒賬?”
秦起猛然張開雙眼,精光畢露,嚇得那侍衛(wèi)心肝兒都是一顫。
“也罷,醫(yī)者仁心,既然我與這小乞丐有緣。”
“成全一下也不是不行。”
秦起朝著李蛋招了招手。
“小乞兒,你過來,我看看你什么情況。”
李蛋故作一愣,緊接著就激動地道。
“什,什么?”
“您要給我治我的腿嗎?”
“我我我!我的腿還有的治嗎?”
“廢什么話!”
那侍衛(wèi)可沒空在這里浪費,直接抓起李蛋的后脖頸往秦起面前一丟。
“你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