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起咧嘴一笑。
“起初他沒同意,直到后來我捅了他一刀。”
“他就同意了。”
北庭風愣住了。
這有點,太離譜了吧?
北庭風略微一沉默,只當秦起并不想說,也就沒再追問,只問了一句。
“你是因為我女兒才想著救我的?”
不然呢?
你個糟老頭子還能有其他作用?
秦起無語地瞄了他一眼,換了個話題。
“我知道你一心想要北庭家恢復(fù)往日榮耀地位。”
“但那只是目的,我們有千千萬萬種辦法。”
“你偏偏選了最難的一條。”
“我實在沒辦法幫你。”
“只要你不死,在我手上,你北庭家只會比以前更為強盛。”
說完這句話,秦起便直接起身離去。
北庭風怔怔看向秦起,嘴里反復(fù)咀嚼著他留下的那幾句話。
是承諾嗎,不一定。
但他就是莫名其妙地信了。
這家伙是自己的女婿,兩個兒子也在他手下。
若秦起這能有一日得勢,自己北庭家將會是最大的受益者,這毫無疑問。
北庭風自己當然也知道,自己選了最難的一條路。
可沒辦法,他在青州,怎么玩得過京師那群心懷叵測的世家大族。
他自認也沒有秦起那等的才智與魄力,不就只能走這條路了么!
而秦起要救北庭風,也不單單是為了北庭雪。
北庭家兩兄弟畢竟是自己手上兩員大將,自己起勢也全仰仗這個老丈人一路扶持。
是為了舊恩,也是為了未來的穩(wěn)固。
當然,其中最重要的因素還是,北庭風這個人,能救。
他只是走錯了路,并不是什么窮兇極惡之人。
而秦起離開時那段話,則是為了穩(wěn)住他。
若只是單純以北庭雪吊住他,等他到京師之后,若發(fā)生什么意外,保不齊他會在被逼之下做什么蠢事。
只有北庭家的榮耀,才是能讓他忍辱負重的最強理由。
自己日后將他救出來,憑借這個理由,也能保證這糟老頭子不會背叛自己,再跟光明會有所牽連。
再余下的事,就交給時間吧。
離開大牢之時,玄甲軍的人已經(jīng)在抄家了。
秦起走過去,帶走了管家和幾個老嬤嬤,他們這輩子就在北庭家度過,與北庭家早就骨血難分了。
帶回村,待日后將北庭風和北庭雪接回來。
對他們來說,在村子也能有個家的樣子。
……
回村,安置好北庭家那幾個老奴。
黃五還在老丈人那里修養(yǎng)。
秦起過去看了一眼,二人相談甚歡。
看樣子,黃五似乎想要把老丈人弄到宮里去當御醫(yī)。
秦起臉色頓時一垮。
老子村里面就這一個郎中,你還想搶我的人是吧?
信不信我再給你腰子上來一刀?
聽說要去宮里當御醫(yī),老丈人自然是心動的。
可畢竟眼下年紀大了,經(jīng)不起這種折騰,自己家人也都在村內(nèi),即便黃五許諾幫他們?nèi)野徇w,依舊被老丈人拒絕。
秦起這下是聽懂了,這貨不僅想拐走自己老丈人還想拐走自己老婆。
進而一步步把自己勾引到京師去,這樣就能對白啟下手了。
好歹毒的心腸!
呸!
過了兩天,黃五也修養(yǎng)得差不多了,至少能坐轎子了。
于是玄甲軍再度起程。
他一走,村內(nèi)又恢復(fù)了往日的寧靜。
除了,時不時地會抓到幾個前來打探的探子。
那都是光明會的人。
畢竟在秦起這里折損了那么多好手,光明會的人不會那么輕易地放過自己。
這兩天,秦起也終于得空把織布機給弄了出來。
找了張凌岳,派人送到云錦坊去。
以陳素素之聰慧,應(yīng)該不用多久就能熟練使用了。
又過了幾日。
隨著氣溫逐漸升高,冰雪消融,村內(nèi)的田地開墾也在有條不紊地進行。
今日,張凌岳剛從云錦坊那邊回來,帶了一匹最新織好的布帛,花紋瑰麗秀美,已經(jīng)十分難得。
這些花紋都是在布上的,等于是底圖。
云錦坊內(nèi)還有繡工了得的繡女,在布帛上加補上了幾層繡畫。
霎時,一片頗有層次感,花開滿園的春來景圖,便在眼前鋪開。
“不錯。”
秦起滿意地看著這塊布料。
“對了,山里面的雪融了么?”
放好布帛,秦起抬頭問道。
“已經(jīng)融得差不多了,可以進山了。”
這幾日張凌岳兩頭跑得多,秦起叫他多注意著些。
雪融了,那就可以進山收藥了。
“縣里的倉庫,準備得怎么樣?”
“已經(jīng)準備妥當了。”
“位置,就在寧泰藥局后面那條街。”
張凌岳嘿嘿一笑。
既然是要收藥,那就是要開始跟寧泰藥局開戰(zhàn)了。
秦起的想法,也是先屯藥,而且是就在縣里弄個倉庫屯。
這理由之一呢,是現(xiàn)在老丈人這里藥量消耗比較大,日后也可以作為鄉(xiāng)軍補給之用。
理由之二呢,故意屯在縣里,是想以之為誘餌,在不暴露自己村內(nèi)據(jù)點的前提下,讓寧泰藥局先對自己下黑手。
到時候自己手上就有寧泰藥局的把柄,行事會方便很多。
從抓寧泰藥局的掌柜,嚴刑逼問出收藥地點,到引寧泰藥局自己上鉤,秦起的手段從來都不干凈。
指不定哪天秦起還會派人去潛入寧泰藥局,用開水澆死他們藥局臺前那盆發(fā)財樹呢。
商戰(zhàn)嘛,向來都是骯臟卑鄙的。
“你們要進山?”
張溫儀上來續(xù)茶,驀然之間聽到這一句。
“怎么了?”
聽聞張溫儀插話,張凌岳眉頭一皺,秦起也是無所謂地抬頭。
“嫁過來這么久了,我想回一趟武府看看。”
“妙妙那丫頭也不知道怎么樣了。”
二人生活在一起那么多年,早就情同姐妹。
張溫儀嫁過來,這邊是有新的姐妹了,可武妙妙可就孤身一人了。
她自然有些擔心。
“那你過去住幾天?”
秦起笑著問道。
“正好我們收完了藥,就把你接回來。”
“不不不,那太麻煩了。”
張溫儀趕緊搖頭。
“我就去武府上走一圈,陪陪妙妙。”
“等你們準備進山時,我就跟你們一起。”
“跟我們一起?”
秦起一驚。
雖然山里已經(jīng)融雪,可山路依舊兇險陡峭,可不是她一個女子能受得了的。
隨后,張溫儀就拋出了一個秦起無法拒絕的理由。
“山里路那么復(fù)雜,你們就這么去,指不定要找到什么時候。”
“秦郎你忘了,那些山民我都很熟的,說不定,我還能找到幾個人給你帶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