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茫茫。
秦起帶著幾人,換好了夜行衣,從城內出發。
眼下巖松城附近雖然布滿了唐高康的眼線。
但秦起早就安排好了李蛋前去摸排。
很快,就選定了一條可以繞靠眼線的路,乘夜前行。
“那唐高康見到咱們進城,只會對大批部隊關注?!?/p>
“肯定是想不到咱們會這么幾個人偷偷溜出城來。”
高猛跟在秦起身后,嘿笑著說道。
秦起故意沒有讓李蛋把那些眼線做掉。
為的就是傳遞一個虛假信息。
等他們進城探明了情況,到時候再用計策,將鄉軍運出來。
“秦大人,那邊就是巖越城了?!?/p>
馮少鈞給秦起找了個本地向導,獵人出身,對這附近的山卡卡很是熟悉。
秦起抬眼一看,一座雄偉的山城如同雄龍攀附在山壁之上。
偶見的點點火光,如同墨色巨龍身上的光輝。
“這巖越城居然如此雄偉?”
秦起有些驚訝。
這城要是落在秦起手中,高處架起各種設施。
誰要是敢來圍城,那還不得打成渣渣?
“秦大人這是哪里的話!”
“這巖越城,好歹也是曾經齊國之民的皇都。”
“那皇宮就建造在那山崖頂上?!?/p>
“傳說當年每當太陽升起,這皇宮的琉璃金瓦都會熠熠生輝?!?/p>
“因此也被稱為是金頂天宮?!?/p>
說到這里,那獵戶微微一頓。
“只可惜如今,這巖越城也已經沒落?!?/p>
“原本的金頂天宮,也被燒砸掉大半。”
“荒廢之下,已經是一片廢墟了?!?/p>
“當年這齊國皇族在城內抵死血戰,導致整個巖越城內也是一片荒敗?!?/p>
“若是大人白天去看這巖越城,恐怕就不會這么覺得了。”
“那你也是齊民?”
聽著獵戶介紹得滿目神光,頗為驕傲。
秦起忍不住發問。
“什么齊民,如今益州已經并入大周多年?!?/p>
“說來說去都是周民,只是家中長輩常常說起當年盛況有所耳聞?!?/p>
“隨著那些長輩離去,對于齊國最后的記憶,也要這么消失咯!”
秦起聞言心中也莫名地有些觸動。
根據白啟所言,極盛時期的齊國,可是占有如今南北齊加這益州和青州部分地區。
版圖之大,可謂了雄踞了半個大陸。
龐大的王國崩散,但深根在齊民骨子中的文化自信卻流傳了下來。
這倒是叫秦起想起了前世其他的幾個文明古國。
他們后世的臣民,或許心中也有這般的無奈和悲愴吧。
“也許,會有一天,這金頂天宮會再度在山頂,閃耀光輝的。”
秦起拍了拍獵人的肩膀。
那獵人只當聽了個笑話,默不作聲地繼續帶著幾人朝著巖越城而去。
乘著月色,秦起幾人很快就抵達巖越城的城樓之下。
守城的官兵連日被偷襲,自然對下面額外關注,因此立刻就發現了秦起等人的蹤跡。
不過畢竟不是大部隊過來,守城的官兵也就沒抬警惕,反而站在成門上高聲發問。
“來者何人?”
秦起立刻拿出了被援軍的軍旗。
“我們是從巖松城而來的,來幫你們的!”
對方一看,是北援軍的軍旗錯不了,頓時大喜。
他們被困守在這里,成為孤城一座,早已是軍心渙散。
此刻最需要的就是來自北援軍的消息來振奮人心。
“快快,打開城門。”
城門緩緩放下,幾人被放了進去。
城樓上的人還在小心地盯著暗處,生怕是騙子。
直到秦起幾人進入城門,周圍黑暗中也沒有潛藏的敵軍殺出,這才徹底放了心。
一進入城門,便看到城樓周圍全都是軍營帳篷。
因為得到了消息,是北援軍來人了,不少受傷的兵丁都從帳篷中走了出來。
如今守城軍已經傷了半數,大部分都是中了箭矢。
唐高康手下的軍隊,雖然每日偷襲,但攏共也就組織過兩次攻打城墻。
因此雖然造成大量受傷,但卻很少有死亡。
“你們就是從北援軍來的探子?”
秦起剛看了看這些傷殘老兵,就兩人飛奔而來。
帶頭的一身武家,面色疲憊,眼神卻還是狠厲無比。
他身后跟著的,則是個背著藥兜的醫師。
“正是。”
“這是北援軍的文印書信?!?/p>
秦起手里有一封馮少鈞準備的書信,是用來佐證身份的。
看了一眼書信內容,馮少鈞說秦起乃是北援軍的左將軍兼任軍師,有計策可以解巖越城之困。
書信上的印章看上去也有模有樣,可信度至少有七八成。
“在下巖越城守將高德,見過秦將軍?!?/p>
因為益州的地位特殊,各城之內,黃五都派出了一個守將,手下常駐有兩千的兵力。
若是發生叛變,這些守將便能接過知府的指揮權。
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的職能跟當初的北庭風差不多。
但北庭風的地位更高,整個興安城都是他的封地。
這些守將雖然有特殊權利,但實際上級別都不高,也就是個雜號將軍的水準。
跟秦起這種級別的“將軍”相比,肯定是要稍低上一點的。
簡單打了個招呼過后,高德高將軍就將書信遞給身后的那個郎中。
郎中接過去一看,隨后抬頭打量了秦起兩眼,便出言說道。
“秦將軍,容在下唐突,不知秦將軍能否拿出其他東西佐證身份?”
“眼下我們雖然知道,巖松城有北援軍駐守,但還并未與其交流過?!?/p>
“援軍與叛軍也交戰過幾回各有傷亡,這旗幟被叛軍撿到也完全有可能。”
說白了,這人眼下還有些懷疑秦起。
何況,說了秦起乃是北援軍中的左將軍兼任軍師。
這么重要的人物,怎么可能貿然離開北援軍,孤身前來?
秦起眉頭微微一皺。
這封書信內容,是秦起口述讓馮少鈞寫的。
怎么聽起來,人家反而因為看了這封書信起疑心了。
是不是馮少鈞背著自己添油加醋了?
的確,秦起原本的口述,只是讓馮少鈞說自己就是個軍中小將,來傳達信息的。
畢竟,秦起的主要目標又不是這群人。
誰知道馮少鈞覺得這還不夠氣派,直接給改了。
“你是?”
秦起稍稍一猶豫,率先發問。
這人看起來是個郎中,但又有如此話語權,恐怕不簡單。
秦起記得,柳塘有幾個學生,就是略懂醫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