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lián)合國大會上的爭吵并沒有很快平息,反而有著愈演愈烈的趨勢。
阿拉伯國家與錫安仿佛陷入了舉例、自證、反自證的漩渦,將過去二十年來的摩擦紛紛搬上臺面,而有關和談以及撤軍的進度卻仿佛深陷泥潭,難以寸進。
一個月的時間過去,紐約的夏日熱浪讓這場馬拉松式的會議更加煎熬。
在此期間,阿拉伯各國代表不僅要承受戰(zhàn)敗的屈辱,還要面對國內(nèi)日益高漲的質(zhì)疑聲浪和難民安置壓力。
與此同時,錫安軍隊正在鞏固占領區(qū),據(jù)情報所稱,阿爾伊拉格被攻占的基爾庫克的石油設施已恢復運轉。
作為地理上的大國,外交和軍事上的小國,雙志在聯(lián)合國大會上幾乎全程都是看客。
他們唯一的實質(zhì)性參與,就是在戰(zhàn)爭罪行聽證會上指證錫安的侵略行徑。
其余時間,陸凜和同僚們只能坐在旁聽席上,看著大國代表們主導這場博弈。
不過穆罕穆德親王的布局正在顯現(xiàn)效果,這些天,合眾國媒體的頭條正在發(fā)酵。
“中東王室隨行仆役超過三百人,住進頂級豪華酒店......”
“第五大道奢侈品店被清場,購買退役戰(zhàn)機,租用郵輪搬運自己的收藏......”
在這個嚴肅的國際危機時刻,雙志代表團另辟蹊徑,用令人瞠目的奢侈行為搶占了公眾視線。
陸凜還特地請了自己的老朋友,記者阿瑪尼·普雷斯,派人來對他們跟蹤拍攝。
這種花邊新聞普雷斯也表示很感興趣,兩人算是一拍即合。
這種前所未有的“真人秀“式曝光,在這個年代堪稱媒體奇觀。
陸凜來到總統(tǒng)套房的時候,看見穆罕穆德親王正在看當天的報紙。
他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便聽見親王問道:“錢都花完了?”
“應該還剩了一些。”
陸凜想了想,這些天里他一共買了六頭白色獅子,三十只貓頭鷹,三十只獵隼,一柄據(jù)說是當年波斯從斯巴達人那里繳獲的長矛,買下兩架民用直升機,十幾輛跑車,包下一座城堡舉辦了阿拉伯留學生晚會,還創(chuàng)建了雙志基金會,用于資助那些有才能但沒錢的雙志年輕人在國外留學.......
跟隨他的年輕王子們更是揮金如土,將石油美元撒向曼哈頓的每個角落。
好吧,他一開始還有些瞧不起那些貴族的鋪張浪費,現(xiàn)在自己好像才是最奢侈的那個。
“大會的進度怎么樣了?”
作為穿越者陸凜其實早就知道了結果,這場聯(lián)合國大會雖然敲定了解決方案,但最后的結果仍是一地雞毛。
他只想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返回自己的部隊。
“不是很順利,錫安人的情報網(wǎng)很厲害,他們那個叫薩摩德的情報局拿出了非常多的實例,相互舉證的環(huán)節(jié)反而是阿拉伯這邊落入了下風。”穆罕穆德道。
薩摩德啊,世界四大情報組織。
這時費薩爾親王也走了進來,毫不避諱地一屁股坐在了自己哥哥身邊,然后跟陸凜打了聲招呼:“回來了,大侄子,這幾天玩的怎么樣?”
“說正事。”
穆罕穆德親王推了自己的胖弟弟一把,面無表情地將被對方壓在屁股下面的報紙抽了出來。
費薩爾親王收起笑容:“雖然大多數(shù)國家支持我們,但五常中只有安特和賽里斯立場明確。
合眾國......態(tài)度很曖昧。”
親王將目光轉向陸凜:“你怎么看?”
費薩爾親王也饒有興趣地看向自己這個大侄子,穆罕穆德似乎是在有意培養(yǎng)這個立下戰(zhàn)功的庶子。
陸凜沉吟片刻,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認為,這是新舊秩序的交替。
表面上,安特與合眾國借這場戰(zhàn)爭削弱舊殖民體系,聯(lián)合王國與法蘭西在中東的影響力將徹底瓦解。
而這也將會讓錫安徹底失去靠山。
其實早在數(shù)年之前聯(lián)合王國就頒布了限制猶太人入境錫安,這也導致了錫安內(nèi)部民主黨派的不滿,而戰(zhàn)前合眾國卻提議取消這次限制,擺明了支持錫安繼續(xù)在世界各地吸收猶太人。
再加上信仰與意識形態(tài)的相似(猶太教與資本主義),合眾國如果需要一個在中東的話事人,兩國在現(xiàn)階段合作的可能性會很大。”
“你是說合眾國會支持錫安?”費薩爾親王很快就被吸引了注意力:“錫安犯下的是**裸的戰(zhàn)爭罪,如果合眾國做錫安的靠山的話,可是會在世界范圍內(nèi)失去公信力的!”
陸凜:“是的,所以聯(lián)合國肯定不會現(xiàn)在就支持錫安,但他可以選擇繼續(xù)坐視不理。
如果錫安能守住占領的地區(qū),用不了二十年后輿論就會分化,五十年后占領區(qū)將完成同化。
到那個時候,聯(lián)合國再選擇支持錫安,反對的聲音就不會那么激烈了。”
“照你這么說,我們的處境會很危險。”
“沒錯。”陸凜直視著費薩爾親王的眼睛:“不過合眾國大概率是不會讓錫安人一家獨大,不過到了那個時候,雙志也只能淪為安特或合眾國的傀儡政府。”
陸凜的分析是站在后世已經(jīng)發(fā)生的基礎上借由實際分析得出的,盡管在這條時間線上,因為某些原因合眾國現(xiàn)在還并未與錫安媾和,但從軍事戰(zhàn)略的角度來看,這似乎是一種歷史的必然性。
穆罕穆德親王眼神好奇:“我記得你大學不是法學畢業(yè)的嗎?”
咦,原來我是讀法的嗎?
日記里對這些沒有詳細說明,陸凜心想自己讀大學就是混個學歷,讀什么專業(yè)好像也不重要吧。
陸凜咳嗽一聲:“我有一個聯(lián)合國的記者朋友,他跟我講了很多聯(lián)合國的事,包括西方資本主義,先進的政體思想......總之給了我很大的啟發(fā)。”
穆罕穆德點了點頭,不置可否。
“那我們豈不是進退兩難了?”費薩爾親王換了一個較為正式的坐姿,“打又打不過,至少在近幾年安特與合眾國都不會主動在軍事上介入中東....而想要解決錫安只能靠我們自己,這不是完蛋了?”
很高興我們能在“阿拉伯國家軍隊都是草包”這一觀點上達成共識,陸凜在心里吐了個槽。
“其實還未必。”陸凜的目光落在了穆罕穆德親王臉上。
他們還有一張王牌沒有打。
前段時間他還在飛機上和老穆罕穆德討論過“石油”這個話題,石油是一張大殺器,現(xiàn)在西方工業(yè)的能源基本全都依賴中東進口的低價石油,一旦雙志開始牽頭實行石油減產(chǎn),勢必會造成西方世界的恐慌。
而合眾國還有一個身份,就是西方世界的領頭羊,這一步相當于把合眾國推到了火上烤。
跟大國玩拉扯向來是一步險棋,尤其是合眾國,掌握不好火候,反倒會引火上身。
費薩爾親王卻是朝另一個方向思考的,“你是意思是,把安特拉下水?讓安特牽頭進行軍事介入,打擊錫安?”他試探性問道。
“也沒有非得到那一步......”陸凜深知將安特拉進來會讓中東局勢更加的復雜,讓大國插手小國的間的戰(zhàn)爭,最后就是開戰(zhàn)的小國被打的稀巴爛,“不過我們可以進口安特的武器,借此機會拉近與安特的關系,就說是...呃,馬斯爾介紹的。”
聽完自己侄子的分析,他就有兩個感覺,第一是自己這段時間渾渾噩噩的大腦像是一下子開了光了,雖然見不得阿米爾分析的是正確的,但卻給有說服力。
第二是這小子不管分析還是應對思路都太邪了,完全背離了雙志王室以往的做法,敢在兩個大國之間玩平衡,國內(nèi)的鷹派見了他都得變成鴿子。
費薩爾親王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卻發(fā)現(xiàn)對方仍是一臉平靜。
難道這事兒是穆罕穆德牽頭的?借他兒子的口告訴我?
“這這件事請您先別往外說,”陸凜還準備琢磨琢磨購買種類和定價的相關事宜:“也許我們還有更好的選擇。”
費薩爾親王擺了擺手,表示自己清楚,在短暫的閑聊后便起身離開了。
穆罕穆德親王把玩著陸凜買回來那支長矛,隨口道:“你最好早做準備,列出一份清單出來。”
“為什么?”陸凜不解,自己不是剛叮囑過自己這位叔叔了嗎?
穆罕穆德親王心里嘆了口氣,深知自己那位弟弟的秉性,只是說道:“算了,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