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癲狂地吼出自己是鳳女,太皇太后冷笑一聲。
鳳女?
誰不是個鳳女似的!
不過,哀家真的是鳳女,你是不是鳳女真不好說。
嫁給太子才一年,太子就薨逝,連皇后之位都沒坐上,你確定你不是土雞?
要不是定國公府三十萬大軍逼著,你梁言梔怎么可能做了太后?怎么可能臨朝聽制!
“哀家真后悔,當(dāng)初不該心疼先太子,不該存有私心,讓他的兒子做皇太孫……”
當(dāng)初軒和帝之所以被逼著立了蕭千策為皇太孫,也有他太皇太后的功勞。
太子英年早逝,太皇太后痛苦萬分,還好,梁言梔生下蕭千策,生下自己的親孫子。
當(dāng)定國公府大兵壓境要立蕭千策為皇太孫時,太皇太后也想立親孫子為皇太孫。
崔氏和梁氏兩大門閥聯(lián)手施壓,軒和帝被逼無奈,立了蕭千策為皇太孫。
軒和帝算計別人一輩子,死前,他最怕的就是江山落在梁家人手里。
對太皇太后說:“龍衛(wèi)都留給你,策兒是你的親孫子,你要看著他長大,江山不要落在梁家人手里。”
太皇太后確實防著梁家人。所以悟真道人與她談判,讓梁言梔臨朝聽制,條件是梁家人全部去戍守邊疆,朝堂上梁家人不擔(dān)要職。
如此,太皇太后才答應(yīng)太后臨朝聽制。
她哪里想到梁言梔竟然如此蠢笨,如此剛愎自用。
那么多老臣都被逼走,如今的大陳千瘡百孔,已經(jīng)難以收拾了。
太后看太皇太后冷笑,更惱怒,吩咐人把孝安宮所有的門都鎖上。
從孝安宮出來,暴怒的太后忽然眼前一黑,往前一栽,大宮女急忙扶住她,驚呼:“太后娘娘,您不要緊吧?”
自從云裳郡主退婚后,太后娘娘收回了數(shù)代皇帝都沒能收回的高祖遺詔,驕傲至極。
興許是深夜欣賞那遺詔的緣故,也興許是好運(yùn)盡了,太后夜夜被噩夢驚醒。
每天掛著黑眼圈,逐漸消瘦,原先的圓月大臉,現(xiàn)在只剩下高高的顴骨,看著像骷髏……
御醫(yī)輪流診脈,都叮囑她不要勞神。怎么可能呢?內(nèi)憂外患,各方虎視眈眈,太后怎么可能不操心?
想到這里,大宮女哽咽著說:“太后娘娘,您可千萬保重,大陳不能沒有您!陛下還小,也不能沒您,定國公府更不能沒您!”
“是啊,朕不能倒!”
太后緩了緩,打起精神,立即召集文武百官,緊急議事。
百官到來前,她對冬順說:“去,把陛下抬來。”
“太后娘娘,陛下體弱……”
“他是皇帝,體弱也給朕忍著。”太后眼里的怒火,下一刻就要噴出來,冬順立即說:“奴才這就去請。”
跑得比兔子還快。
離開太后的視線,冬順嘆了一口氣,太后娘娘這樣折騰陛下,萬一陛下駕崩,太后還能活幾天?
文武百官倒沒有磨蹭,穿了朝服急急忙忙進(jìn)宮。
京城最近流傳著一條恐慌消息,說太后要私自扒開濁河水大堤淹死叛軍,這到底是空穴來風(fēng)還是太后真有此意?
百官入宮,便看見多日不見的蕭千策今兒也在。
大家百感交集,立即向他問安。
蕭千策小臉蒼白,但是精神還不錯,說道:“諸位愛卿平身,朕一切安好。”
太后看大家給蕭千策打完招呼,把梁知夏寫來的信遞給冬順,說道:“你讓大家都看看吧。”
蕭千策病了許久,太皇太后許久沒讓他上朝堂了。祭酒大人每天下朝后,會把朝堂事務(wù)歸納總結(jié)轉(zhuǎn)告他一遍。
所以蕭千策大事知道,但知之不詳。
梁知夏的這封信,還沒經(jīng)過朝堂討論,他并不知道內(nèi)容。
看著太后壓制著憤怒,把一封信叫大家傳閱,他知道肯定有非常重大的事發(fā)生,不然也不會把他抬來。
大理寺卿海大人看了書信,十分震驚:“這么說,云裳郡主把北境的兵權(quán)奪了?”
與他一起頭碰頭看信的戶部尚書孟大人、兵部尚書徐大人,都十分吃驚。
孟大人不可置信地說:“這是真的嗎?她一個弱女子,怎么有這么大能耐,能奪走三十萬大軍的兵權(quán)?還把梁家滿門大將都打傷?”
徐大人把信奪過去,一目十行看完,問六部:“你們都沒收到國公爺?shù)膫餍牛俊?/p>
大家都搖頭:“沒有,就連豐州的信都沒有收到與之相關(guān)的消息。”
徐尚書問道:“太后娘娘,您先前一點消息也沒收到?”
太后痛恨地說:“朕原本以為她為邊軍送糧草是大義之舉,沒想到她狼子野心,竟然欺騙了朕,欺騙了定國公!還敢勾結(jié)外敵,奪兵權(quán),害朕的肱骨大臣。”
蕭千策聽了一會兒,看大家都傳閱了那封信,說道:“拿來,給朕瞧瞧。”
冬順把信恭恭敬敬地遞給蕭千策。
蕭千策看著信的內(nèi)容,不由得咧嘴笑了,露出缺了兩顆側(cè)牙的黑洞。
姐姐奪了兵權(quán),把定國公府的那些男人都打殘了,還把他們都送給母后了!
母后以后再也沒有倚仗了吧?
他高興得太明顯,太后轉(zhuǎn)臉看見他沒有來得及掩飾的笑容,一拍桌子,憤怒地說:“皇帝,你那是什么表情?定國公被惡人算計,你竟然很愉悅?”
蕭千策急忙收起笑容,說道:“母后,策兒只是想到舅舅一家都回來,可以團(tuán)聚了。”
“你……”太后想罵他,可滿朝文武在,眼前到底是皇帝,睜著一雙恐懼的眼睛,太后心里憤怒,卻也不能正大光明地罵他。
徐尚書十分著急,說道:“云裳郡主奪了這三十萬兵權(quán),她想干什么?造反嗎?”
海大人皺眉道:“這三十萬人現(xiàn)在何處?”
李先賢倒是問了一句:“那三十萬人都心甘情愿歸順云裳郡主?”
……
“各位愛卿,朕實在是痛心,前幾日,輔國公和文國公突然全府消失,朕還擔(dān)心他們?yōu)榇跞怂Γ缃窨磥恚罨斧I(xiàn)作為帶隊欽差,定然參與了奪權(quán)。說不得他們已經(jīng)投奔逆賊。”
太后恨得咬牙,“叛軍作亂,他們也趁機(jī)謀反,真是好得很。”
海大人忍不住說了一句:“要弄清楚云裳郡主為何要奪兵權(quán)?鎮(zhèn)遠(yuǎn)將軍說她勾結(jié)蛟龍國奪了兵權(quán)?是否屬實?她奪了兵權(quán)到底在做什么?是歸屬了蛟龍國還是擁兵自立?”
太后怒道:“為什么奪兵權(quán)已經(jīng)不重要,她就是逆賊,就是謀反,朝廷絕不會坐視不管。”
她現(xiàn)在只想派兵去攻打梁幼儀,把她活捉,用盡手段虐殺。
這時,武德司千杰站出來,說道:“稟報太后娘娘,最近京中流傳三條消息,其一,云裳郡主已經(jīng)與定國公府?dāng)嘤H,與定國公當(dāng)眾簽下斷親書;其二,定國公府七位將軍悉數(shù)還京;其三,消息說太后娘娘意圖鑿開濁河大堤,水淹叛軍。”
他長得十分陰柔俊美,話直來直去,聽得眾人心驚肉跳,面面相覷。
海大人說道:“稟報太后娘娘,臣也聽到了這些消息,臣不知道是誰傳的,傳言說云裳郡主是因為長期被定國公府人迫害,這次她變賣了家產(chǎn)支持梁家軍,反而被捆綁去和親,所以一怒之下,就奪了兵權(quán)。”
“這些謠言就是她散布的,她一怒之下奪了兵權(quán)?她一怒之下還想覆了大陳呢!朕難道也把大陳給她?”
太后下令,“三十萬大陳男兒,邊關(guān)重地豐州不能都落到反賊手中。”
徐尚書:“太后娘娘的意思是打?”
“立即點三十萬大軍,豐州周邊所有駐軍全部向豐州集結(jié),逆賊云裳,必死。”
“太后娘娘,臣排不出三十萬大軍!如今容大將軍與東啟國戰(zhàn)事吃緊,恭王與月華國一觸即發(fā),西南叛軍眼看就到皇城,如果云裳郡主再反了,后果不堪設(shè)想啊!”
徐尚書說,“太后娘娘,如今最好的辦法是安撫。云裳郡主如果沒有別人的幫助就奪了兵權(quán),那她能力絕對非同小可,如果是勾結(jié)蛟龍國奪了兵權(quán),那更不可輕舉妄動。”
如果蛟龍國與那三十萬大軍聯(lián)合攻打大陳,那大陳是真的要亡國了。
如果換一個人,太后都愿意安撫,可這個奪權(quán)的是云裳郡主,是她最厭惡最痛恨的云裳郡主。
叫她安撫?她寧肯亡國,也絕不向梁幼儀低頭。
“報~赤炎國國書。”
禁軍在外面稟報。
冬順急忙跑過去,把國書接過來,遞給太后。
太后心情正煩躁,自己一屁股還擦不干凈,一個北方小國,有什么要緊?
她沒心思看,但是蕭千策閑著,伸手把那信拿過來,拆了。
開始,他也沒多想,看了一會兒,他眼睛瞪大了——
[《開國詔書》
臣鳳闕,叩告天穹日月山川,以及歷代皇祖之陵寢:臣上承天運(yùn),下順臣民,立國宗,規(guī)矩萬民……收饒樂,破松漠、居延,鎮(zhèn)幽陵、金微、龜林、賀蘭,安北入朝,廬山、燕然聽命……功蓋五帝,德過三皇。遂承天祚,稱帝立國。
定有天下之號日赤炎,建元武,定都定州。
布告天下,咸使聞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