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奕看著柳如煙,這女人身上有股勁兒,像一根被壓彎了的竹子,隨時準(zhǔn)備著反彈。他很欣賞。
“我給你交個底。”趙奕翹起二郎腿,手指在桌上敲了敲。
“這謫仙樓,以后就是咱們的銷金窟,是錢袋子。”
“賣酒,只是第一步。以后,琉璃,鏡子,香水,肥皂……只要是洛陽城里沒有的,只要是那些有錢的冤大頭想要的,咱們就賣什么!”
他頓了頓,看著柳如煙那雙越來越亮的眼睛。
“你的任務(wù),不是當(dāng)個掌柜,迎來送往。”
“我要你,把這謫仙樓,打造成一個品牌!一個身份的象征!”
“我要那些王公貴族,那些富商巨賈,以能進(jìn)謫仙樓消費(fèi)為榮!以能買到咱們的東西,作為在外面吹牛逼的資本!”
柳如煙聽得是心潮澎湃,這些詞她很多都聽不懂,但她能感覺到那背后蘊(yùn)藏的巨大能量。
“大人,我……”
“你什么都不用說。”趙奕擺了擺手,“你不是給我打工,你是給自己賺錢。”
“以后,這樓里的大小事務(wù),你全權(quán)做主。他們會配合你。”
他站起身,走到柳如煙身邊,壓低了聲音。
“記住,咱們賣的不是東西。”
“是**,是面子,是獨(dú)一無二。”
柳如煙的身體,輕輕顫抖了一下。她抬起頭,那張嫵媚的臉上,此刻寫滿了前所未有的光彩。
“如煙,定不負(fù)大人所托!”
……
從謫仙樓出來,趙奕心里的一塊大石頭落了地。
他哼著小曲,溜溜達(dá)達(dá)地回了家。
剛一進(jìn)院子,就聞到一股濃烈的酒氣。
只見他爹趙昭,四仰八叉地躺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睡得跟死豬一樣,嘴角還掛著一串晶瑩的口水。
不遠(yuǎn)處,他爺爺,老太爺趙梟,正坐在石桌旁,自己一個人喝得有滋有味,老臉紅撲撲的。
“爺,您這是……”趙奕湊了過去。
老太爺看到他,眼睛一亮,連忙招手。
“好孫兒,快來!快來陪爺爺喝幾杯!”
他指了指桌上那個寫著“人間醉”的酒壇子,滿臉的得意。
“你爹今天,可真是孝順了一回!”
“看到?jīng)]?這酒,你爹說是花了足足一百兩銀子,專門買來孝敬我的!這酒,真他媽的帶勁!”
老太爺灌了一口,哈出一股酒氣。
“比我藏了二十年的酒還好喝!”
趙奕看著他爹那死豬樣,再看看他爺爺那感動的表情,心里都快笑抽了。
一百兩?這老東西,還真能吹啊!
“爺爺,這酒……確實(shí)不錯。”趙奕憋著笑。
“那當(dāng)然!”老太爺一拍大腿,“一百兩銀子買的,能差嗎?!”
趙奕實(shí)在忍不住了。
“爺爺,我跟您說句實(shí)話。”他湊到老太爺耳邊。
“這酒,是謫仙樓里最便宜的,十兩銀子一壇。”
“我爹他……估計是把剩下的九十兩,自己給貪了。”
老太爺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你說啥?”
“我說,我回頭給您弄點(diǎn)他們那最好的‘圣流漿’,一千兩一斤的那種,那才叫好喝。”趙奕一臉的真誠。
院子里,安靜得可怕。
幾秒鐘后。
“我操!”
老太爺猛地站起身,那張喝得通紅的老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他一把抄起墻角的掃帚,氣得渾身發(fā)抖。
“這個狗日的王八羔子!”
“老子今天非打斷他的腿不可!”
他提著掃帚,就朝著睡得正香的趙昭沖了過去。
趙奕趕緊一把攔住。
“爺!爺!息怒!息怒!”
“他都喝成這樣了,您打他他也不知道疼啊!等他明天醒了,您再吊起來抽!”
老太爺想了想,覺得有道理。
他把掃帚狠狠一摔,指著趙昭的鼻子罵了半天,這才被趙奕連哄帶騙地扶回屋里休息去了。
……
第二天一早。
趙奕神清氣爽地跑到工部上班。
工部尚書孫德才一見到他,那叫一個熱情,跟見了親爹似的。
“哎喲!趙大人!您可算來了!”
“快快快,請上座!”
孫德才現(xiàn)在是有眼力見極了,這位爺,可是女帝面前的紅人,惹不起。
他鞍前馬后,噓寒問暖,要啥給啥。
“大人,您看,有什么需要我老孫去辦的,您盡管吩咐!”
趙奕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說道:“孫大人客氣了。陛下命我督造水泥,這事,還得您老多多支持啊。”
“好說!好說!”孫德才拍著胸脯,“要人給人!要地給地!”
他話鋒一轉(zhuǎn),臉上擠出為難的表情。
“就是要錢……咱工部,是真沒錢啊。”
趙奕撇了撇嘴,他就知道。
兩人正寒暄著,桂公公尖著嗓子走了進(jìn)來。
“趙大人,陛下宣您進(jìn)宮覲見。”
趙奕心里咯噔一下,這臭娘們,秋后算賬來了?
……
御書房。
女帝今天沒在寢宮,換上了龍袍,坐在書案后批閱奏折。
那張絕美的臉上,不帶半分慵懶,只有君王的威嚴(yán)。
有料。
真他媽有料。
趙奕心里嘀咕著,躬身行禮。
“臣,趙奕,參見陛下。”
“平身。”
女帝放下手里的朱筆,抬起頭。
“謫仙樓,朕聽說了。”
她不咸不淡地開口。
“龍涎釀,瓊?cè)A露,圣流漿。”
“趙愛卿,很會做生意嘛。”
趙奕一聽這話,腿肚子都軟了。
他“噗通”一聲就跪下了,眼淚說來就來,嘩嘩地往下流。
“陛下啊!”
他哭得是撕心裂肺。
“臣……臣做這一切,都是為了陛下,為了咱們大周啊!”
“國庫空虛,臣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臣恨不得變賣了家產(chǎn),為陛下分憂!”
“這謫仙樓,就是臣為陛下準(zhǔn)備的錢袋子啊!”
他一邊哭,一邊用袖子抹眼淚,那叫一個情真意切。
女帝就這么靜靜地看著他表演,也不說話。
等他哭得差不多了,她忽然站了起來。
金絲繡成的龍紋,隨著她的動作,在光下流轉(zhuǎn)。
她繞過書案,一步步走到趙奕面前,高跟的龍靴踩在金磚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每一下,都像是踩在趙奕的心尖上。
一股若有似無的幽香,鉆進(jìn)鼻腔。
女帝緩緩俯下身,那張美得令人窒息的臉,湊到趙奕眼前。
她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絲說不清的魅惑。
“既然是為朕準(zhǔn)備的錢袋子……”
“那這錢袋子,是不是也該交到朕的手里呢?”
轟!
趙奕的腦子,嗡的一下。
操!
這臭娘們在勾引我!
他甚至能看清她纖長卷翹的睫毛,和那雙鳳目里倒映出的自己那張掛著淚痕的蠢臉。
他本就打算分錢,可被她這么一搞,怎么感覺自己虧了一個億!
“臣……臣愿將謫仙樓……”
他的話還沒說完。
“噓……”
“朕七,你三。”
她的聲音很輕,卻充滿了不容置疑的霸道。
趙奕的哭聲,戛然而止。
他猛地抬起頭,臉上還掛著淚珠。
“陛下!三成太少了啊!”
他連滾帶爬地湊過去,抱著女帝的大腿就開始干嚎。
“陛下,您不能這樣啊!臣手底下還有一幫影衛(wèi)兄弟要養(yǎng)活!他們都是為您賣命的啊!”
“臣還要研發(fā)新的大殺器!那東西燒的不是柴火,燒的都是銀子啊!”
“沒有錢,臣怎么為您開疆拓土,怎么讓咱們大周的鐵騎踏遍四方啊!”
女帝被他吵得腦仁疼。
她低頭,看著這個抱著自己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無賴。
“松手!”
“不松!您不答應(yīng),臣就死在這兒!”
女帝氣得想笑。
她活了這么多年,第一次見到如此厚顏無恥之徒。
“行了。”
她最終還是妥協(xié)了。
“朕六,你四。不能再多了。”
“否則,你就進(jìn)宮來,當(dāng)朕的貼身大內(nèi)侍衛(wèi)吧。”
趙奕立刻松手,爬起來,擦干眼淚,臉上堆滿了笑容。
“多謝陛下!陛下圣明!”
女帝白了他一眼,從書案上拿起一份早已擬好的圣旨。
“從即日起,你便是我大周影衛(wèi)的指揮使,品級,從正四品升為正三品。”
“直接對朕負(fù)責(zé)。”
“此事,暫不外傳,待朝堂安穩(wěn),朕再昭告天下。”
這臭娘們,打一棒子給個甜棗,玩得真花!
這是又給錢又給權(quán),最好把自己也給我!
“臣……叩謝陛下天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