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事過后。
陳勝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明日起,搬去丹坊住吧,后院有空房,方便些。”
秦元點頭:“是。”
少年很快將隨身的物品收入儲物袋中,搬至丹坊后院。
讓陳勝有些驚訝的是,這孩子并未一直沉浸在悲傷中。
他很快便走了出來。
甚至比原來更加勤勉、認真。
……
清晨,后院。
唐洗塵的劍光已如一道流虹掠來。
秦元早有防備,以一面古鏡擋住,他左腳悄然后撤半步,右手銀針突然脫手。
“咻”的一聲輕響。
三枚銀毫呈品字形射向唐洗塵面門。
唐洗塵旋即手腕翻轉,長劍在身前挽出個圓,劍氣如壁,抵擋下來。
“吃我一劍!”
唐洗塵朗聲一喝。
一時之間,場中劍光縱橫。
秦元或躲避,或以法器抵擋,并不與她硬接。
他剛剛修成練氣三重,法力有限,必須揚長避短。
只在關鍵時刻施展藤蔓術、陷泥術等術法反擊。
他擅長多種術法,見招拆招,且戰(zhàn)且退,絲毫不落下風。
不遠處的葡萄架下。
黃忘憂將場中情形瞧得一清二楚,看著兩人有來有回的斗法。
她忽然轉頭對陳勝笑道:
“元兒的斗法經驗很豐富啊,塵兒竟然拿不下他。”
陳勝望著秦元在劍光中騰挪的身影,嘴角帶著笑意:
“我那大伯一輩子就是干這個的,他教出來的徒弟自然不會差。”
“我倒沒想到元兒的術法天賦也這般高,種種術法信手拈來。”
“到底是霜大哥的兒子!”
場中已到了分際。
秦元已被唐洗塵逼到欄桿邊,退無可退。
唐洗塵的劍尖停在他喉前寸許,劍風刮得他脖頸發(fā)癢。
正敗下陣來。
秦元開口:“我輸了。”
唐洗塵收回劍器,明媚一笑:
“是我輸了,說好的,壓制同等修為。”
“之前有一劍我用了練氣四重的法力,要不然一定破不開師弟的防御。”
說著。
她用劍鞘敲了敲他的肩膀,笑得眉眼彎彎:
“師弟這本事,比演武場那幾個家伙強多了!”
“以后每日清晨,都來陪我練劍!”
秦元抬頭時,正撞見她臉上的笑容,只低低應了聲:“好。”
……
又是一年。
秦元的學習進度很快,藥理漸漸貫通。
此刻已經開始學習控火之術。
他與唐洗塵的關系也越發(fā)親近。
每日清晨都一同練習術法、飛劍,隔三岔五則斗上一場。
這一日,院子里。
陳勝與黃忘憂正在下棋,不時聊上幾句。
黃忘憂忽然落子:
“云哥,逸景練武、學醫(yī),學得怎么樣?”
陳勝捻著棋子點點頭:
“還有幾分機靈,進展不錯。”
黃忘憂點頭,她這幼子身無靈根,更讓她憐惜幾分。
“凡人在修仙界太難熬了。”
“日后尋個近點的俗世城池,送逸景去吧。”
陳勝點頭:
“我還怕你舍不得呢。”
“我和岳父也有這個想法。”
“既然沒有靈根,那就學些在俗世之中用得上的本領,前往俗世享受一世富貴。”
“不過也不強求,等逸景長大了,讓他自己決定吧。”
黃忘憂點頭。
她看向火房,其中一個少年正在練習控火之術。
她忽然笑道:
“我看元兒很親近塵兒,塵兒也不排斥。”
陳勝用指尖點了點棋盤,落下一子,輕聲道:
“兩人現(xiàn)在就處得不錯,感情挺好,讓他們自己發(fā)展吧。”
“他們年紀都小,日后的發(fā)展,誰說得清楚。”
“我們到時候順水推舟便是,強行插手,反而不美。”
黃忘憂聞言,覺得有道理。
她又換了話題,指尖拂過棋盤上的“天元”位:
“云哥,你快修成六重巔峰了吧?”
陳勝輕輕頷首:
“嗯,這兩天法力遲遲不動,已經遇到后期瓶頸了。”
“我準備調養(yǎng)幾日,便服丹沖關。”
黃忘憂叮囑一句:
“好,你小心些。”
看著妻子關切的目光。
陳勝輕輕點頭:
“放心吧,我心中有數。”
……
數日之后。
閉關室內。
陳勝盤坐在蒲團上,一身法力細細打磨,調整至最佳。
緩緩從儲物袋之中取出一顆淡黃色丹藥——撥云丹!
這是沖擊后期瓶頸的必備丹藥。
一顆足足六百塊靈石,比得上一件上品法器。
他服下丹藥,頓生一股澎湃的法力,朝著那層看不見的關隘沖擊。
……
兩日過后。
陳勝緩緩自閉關密室走出,臉色有些蒼白,緩緩走至廊下。
走了不遠。
“師父!”
正在火房練習控火之術的秦元已然聽到動靜。
跑出來看到他,連忙過去攙扶。
“師父,你怎么了?”
陳勝輕輕一笑:“沒事,只是沖關失敗了,受了點輕傷。”
秦元為他把脈,確定情況:
“丹田靈力紊亂,經脈受了震蕩。”
他不由分說地半扶半攙著陳勝往內院走。
很快。
黃忘憂也搭把手,讓他躺在床上。
陳勝無奈:“沒傷那么重。”
黃忘憂板起臉:“你就好好休息吧,修養(yǎng)幾天。”
陳勝聞言,點點頭。
他沒忍住對妻子吐著苦水:
“我真沒想到這重瓶頸這般難破,我也沒吃增法丹藥啊!”
通常來說。
若是服用了增長法力的丹藥,丹毒難消,會增加突破瓶頸的難度。
因此。
許多資質尋常的修士,都會忍著。
直到突破瓶頸成為練氣后期,才開始服用增法丹,為筑基放手一搏。
黃忘憂寬慰他:
“多正常啊,練氣后期要是那么好成,能在執(zhí)法隊當隊長?”
“我爹當年還不是沖擊了兩回?”
陳勝搖了搖頭:
“我就是總結了岳父的教訓,本以為一次就能功成呢。”
黃忘憂白了他一眼:
“算了,失敗就失敗了,你好歹撼動了幾分,下一回沖關便容易些。”
“還好你這次留了后手,提前準備了黃華丹,穩(wěn)住了丹田,只是輕傷。”
陳勝靠在床頭,聞言輕聲道:
“輕傷也得養(yǎng)兩個月,撥云丹最好隔年服用。”
“看來,得過兩年,我才能再次沖擊了。”
他心中默默估算著時間。
他今年才三十九歲。
距離六十大限,還有二十一年。
“時間足夠,這輩子應該能嘗試一回沖擊筑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