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淵漠然地關掉手機。
官方的提前入場,意味著前世歷史時間線的改變。
這不奇怪,他重生歸來,引發(fā)的蝴蝶效應已經(jīng)徹底攪亂了固有的命運軌跡。
魏峰和錢宏博的死。
永安執(zhí)法大樓的提前武裝。
每一枚他親手落下的棋子,都讓這張末日的棋盤變得面目全非。
那么,他腦海中的時間表,也必須重置。
原本第三天才會出現(xiàn)的吞天噬骨蠕,很可能會被軍隊與異獸的大規(guī)模交戰(zhàn)所驚擾,提前出現(xiàn)。
這對他而言,是風險。
更是機會!
他有機會借助官方的炮火去消耗吞天噬骨蠕的力量,為自己最終的獵殺,增加更多的勝算。
畢竟,那東西的“超速再生”天賦,實在太過無解。
就算擁有星源白磷彈這個大殺器,他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
陳平淵走到工作臺前。
那里,一套純黑色的特戰(zhàn)服靜靜地躺著,其內(nèi)層,早已被他用黑耀王蛛的蛛絲,以最精密的結構重塑。
這些蛛絲經(jīng)過星源藥劑的浸泡與剝離,再通過3D打印機編織,早已脫胎換骨。
它兼具了蛛絲的柔韌與合金的堅固。
最重要的是,它能完美傳導星源之力。
陳平淵將手掌貼在戰(zhàn)甲胸口。
嗡!
伴隨著微不可查的震動,戰(zhàn)甲上銘刻的能量回路瞬間被激活。
一股微弱卻堅韌無比的星源之力,如呼吸般在整套戰(zhàn)甲內(nèi)流淌,將所有蛛絲結構連成一個完美的整體。
2級蛛絲戰(zhàn)甲。
它不僅能抵御普通一級異獸的利爪尖牙,更能極大程度節(jié)省他在持久戰(zhàn)中的星源消耗。
在即將到來的血戰(zhàn)中,每一點力量都彌足珍貴。
陳平淵換上戰(zhàn)甲,手握唐刀,在倉庫的中央盤膝坐下。
雙目緩緩閉合。
體內(nèi)的星源之力,沿著幾條核心經(jīng)脈周而復始地運轉,如同最精密的儀器,進行著最后的調(diào)試。
每一次循環(huán),都帶走一絲心頭的雜念。
他的精神與**,都在無限貼近一種絕對的“靜”。
這是前世在無數(shù)次生死邊緣磨煉出的能力——戰(zhàn)前冥想。
斬斷雜念,摒棄情緒。
將自己,調(diào)整至最冷酷、最高效的殺戮狀態(tài)。
“吱吱?”
小王蛛似乎感受到了他身上氣息的變化,好奇地湊了過來,用毛茸茸的腦袋,小心翼翼地蹭了蹭他的膝蓋。
陳平淵沒有理會它。時間,無聲流淌。
“滴滴滴滴滴!!!!!”
“滴滴滴滴滴!!!!!”
“滴滴滴滴滴!!!!!”
刺耳的機械鬧鈴聲猛地在倉庫內(nèi)炸響,打破了這片沉寂。
陳平淵驟然睜開雙眼。
那雙眸子里,再無一絲人類的情感波動,只剩下獵食者鎖定獵物前,那獨有的、冰冷的專注。
下午五點整。
距離官方通告的“太陽耀斑”,還有一小時。
距離真正的末世降臨,還有一小時五十五分鐘。
他起身,將那只已經(jīng)長到籃球大小的小王蛛熟練地掛在戰(zhàn)術背包側面。
后者聰明地用八條腿牢牢固定住自己,一動不動,完美偽裝成一個造型奇特的掛件。
他背起沉重的背包,唐刀、匕首、軍用弩、弩箭,所有武器裝備掛載完畢。
最后,單手抓起那個裝滿了特制白磷燃燒彈的黑色旅行箱。
“咔噠。”
倉庫的大門被他推開一條縫。
傍晚的陽光斜斜地照進來,帶著舊時代最后的余溫。
引擎的轟鳴聲中,陳平淵駕駛越野車,匯入車流,朝著那座即將化為血肉絞肉機的市中心,疾馳而去。
越靠近市區(qū),道路越是擁堵。
刺耳的鳴笛聲此起彼伏,人們被堵在路上,煩躁地咒罵著,抱怨著這該死的交通。
沒有人知道,這或許是他們生命中最后一次堵車。
陳平淵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
他的視線,如同一位俯瞰棋盤的神明,冷漠而全知。
他的暗影之瞳早已經(jīng)越過數(shù)百米,清晰地看到遠處高架橋上,
一隊士兵正在緊急設立關卡,拉起帶刺的鐵絲網(wǎng)。
更遠處,市區(qū)的幾個主要廣場,已經(jīng)被裝甲車和坦克徹底封鎖。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山雨欲來的窒息感。
普通人只會感到莫名的壓抑,但在陳平淵的感知中,這座城市上空的能量場,已經(jīng)開始沸騰。
“前方車輛請注意!前方軍事管制!所有車輛立刻掉頭!重復!前方軍事管制!”
一個臨時設立的檢查站,徹底堵死了前方的道路。
幾十名荷槍實彈的士兵面色凝重,大聲疏散著混亂的車流。
無數(shù)車輛不情不愿地開始掉頭,一時間場面更加混亂。
陳平淵的越野車,卻像一頭沉默的鋼鐵野獸,非但沒有減速,反而迎著混亂的車流,徑直開了過去。
“那輛黑車!停下!立刻停下!”
一名臉龐稚嫩的士兵瞳孔驟然一縮,幾乎是本能地舉起了手中的步槍,聲嘶力竭地大聲警告。
陳平淵恍若未聞,車速不減。
“警告!重復,這是最后警告!再不停車,我們開火了!”
“嘩啦啦——”
瞬間,十幾支黑洞洞的槍口,同時對準了駕駛室。
保險被打開的清脆機括聲,連成一片。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氣氛,一觸即發(fā)!
就在這時,一名肩膀上扛著上尉軍銜的中年軍官,正鐵青著臉大步流星地走來。
他一邊走,一邊用幾乎要吃人的目光,死死盯著那輛不知死活的黑色越野車。
“哪個不長眼的?!給老子把他從車里拖出來!”
軍官怒火中燒,準備親自處理這個敢在軍事管制區(qū)撒野的闖卡者。
他的腳步,在距離車頭不到十米的地方停下。
目光下意識地掃過了那輛越野車的車牌。
只一眼。
仿佛有一道無形的驚雷,在他腦海中轟然炸響!
腦海中,如同電影快放,閃過一天前那場覆蓋整個永寧軍區(qū)的特級軍官會議。
以及會議屏幕上,用猩紅色字體特別標注的車牌號碼和一張冷漠不似凡人的臉龐。
“都他媽把槍給我放下!!!”
一聲幾乎變了調(diào)的咆哮,從上尉的喉嚨里撕裂而出。
他瘋了一樣撲上去,用盡全身力氣,一把將身邊那個年輕士兵高高舉起的步槍死死按了下去!
生怕下一秒就發(fā)生那所謂不可說的不詳事件。
周圍,所有士兵,全都驚愕不解地看向他們一向沉穩(wěn)的營長。
卻見他們的營長已經(jīng)三步并作兩步,快步?jīng)_向陳平淵的車輛。
半途中。
“啪!”
一個標準到堪稱教科書級別的軍禮。
“永寧軍區(qū),第三裝甲步兵團,一營營長,周克!見過陳平淵上校!”
車內(nèi),陳平淵輕踩剎車。
陳平淵聽到這個稱呼先是眉頭一皺,隨即心中了然。
袁安信那個老狐貍,倒是給他安排了一個方便行事的身份。
既是給他開綠燈,也是在用這種方式,保護這些不知情的基層軍人。
車窗緩緩降下。
陳平淵看著這個完全不認識的中年人。
“我要過去。”
沒有命令,沒有請求,甚至沒有情緒。
只是在陳述一個不可違逆的事實。
“是!”
然而周克聽到這話卻是沒有半分遲疑,立刻敬禮回應,隨即猛的轉頭厲聲喝道;
“放行!!!”
“轟~~~~”
引擎咆哮,聲浪滾滾傳開。
黑色越野車獨自駛入空曠的高架橋,朝著遠處那三棟極為顯眼的高樓,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