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儀天下，從冒充丞相寡嫂開始 第7章 一命換一命

認(rèn)出對方手中拿著的，正是自家孫子近來愛不釋手的懸絲傀儡，荀善心中一個咯噔。

一般懸絲傀儡都是木頭雕的，這個傀儡卻是瓷做的，做工異常精致。

初次在孫子手中看到時，他質(zhì)問過來歷。

孫子說是一個病人送的，但不記得是哪戶人家了。

他在高門大戶行走，沒少接受打賞，孫子這么說，他便信了。

此刻才知，竟是江家的東西！

他強(qiáng)自鎮(zhèn)定：“這傀儡是小孫子在街上撿到的，先前并不知來歷，沒想到是江家小姐的玩物……”

對方淡淡道：“看來你孫子和江小姐緣分不淺，不如讓他下去，給她當(dāng)個玩伴。”

音落，一道黑影從天而降，往新挖的墳坑里扔下個物件。

荀善瞥了一眼，險些肝膽俱裂。

坑里的物件，赫然是他孫子！

“唔唔！”

孫子看到他激動不已，然而手腳被縛，嘴巴被捆，只能掙扎著發(fā)出一點(diǎn)聲音。

他想也沒想，疾步?jīng)_過去，卻被黑影一腳飛來，踹倒在三米外。

“咔”一聲輕響，脛骨斷裂。

他顧不上疼痛，怒不可遏地看向戴冪籬之人：“你不能這樣！江家的事跟他沒有任何關(guān)系！”

“都說父債子償，你沒有兒子，讓孫子來償，也很合理，對吧？”

對方平靜道。

嗓音依然不帶一絲情緒。

坑邊站著的蒙面黑衣人開始往坑里踹泥塊。

“停下！”荀善目眥欲裂，“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黑衣人停下腳。

“江夫人胎漏下血時，請了我去看診。”

荀善忍痛道。

“我給她開了保胎方子，沒想到她還是小產(chǎn)了。她是產(chǎn)后突發(fā)高熱燒死的，你不能怪到我頭上！”

他剛說完，便見蒙面黑衣人掏出一把短柄鐵鏟，彎腰鏟土入坑，眨眼就把孩子埋了起來。

“住手！”

他驚慌大叫。

“你還有一刻鐘時間交代惡行，”對方冷冷道，“一刻鐘后，他就窒息身亡了。”

荀善攥緊拳頭。

又徒然松開。

“我初次去江家看診回來那晚，有人半夜在我床頭放了一張紙條，說可以幫我擺平我兒子的禍?zhǔn)拢灰蛉诵‘a(chǎn)身亡。”

“我兒子那會剛治死人，消息還沒傳開，我正為此犯愁。”

“紙條上的許諾未必是真的，但對方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將紙條放到我床頭，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要了我們爺孫性命。”

“我、我迫不得已，在后來開給江夫人的藥里加了一味藥……”

他面露愧色。

“我對不起江夫人，但我孫子沒做錯任何事，您放了他吧。”

“如此說來，你對幕后之人一無所知？”

對方問道。

他猛點(diǎn)頭：“除了那張紙條，我什么都不知道。江夫人死了，我兒子照樣被判流放，沒活下來……”

“紙條呢？”

“在藥櫥那里，‘冰片’那個抽屜下面貼著空白標(biāo)簽的抽屜里。”

蒙面黑衣人當(dāng)即縱身一躍，掠上枝頭，眨眼消失不見。

荀善看著沒有動靜的墳坑，著急不已，朝墳坑爬了兩步，見戴冪籬之人沒有說什么，便拖著斷腿快速爬過去。

哆嗦著手刨開土堆。

刨開后，見孩子還能眨眼，長出一口氣。

而后怒氣重上心頭，咬牙切齒道：“你老實(shí)告訴我，那傀儡哪來的？”

孩子臉上的驚恐一頓。

他當(dāng)即明白，是這孽障隨他去江家看病時，順手牽羊偷拿的！

“真是冤孽，”他嘆息，“爺爺要被你害死了。”

江夫人剛死那會，他忐忑不安，怕江家人察覺端倪，找他算賬，但江老夫人隨后意外身亡，江家下人也被一把火燒死。

再無人追究江夫人的死因。

他徹底放下心來。

誰知如今竟因一個偷拿的懸絲傀儡露了馬腳。

難道這就是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

他看向不遠(yuǎn)處戴冪籬之人，心里納悶不已，江家人都死絕了，怎么還冒出尋仇之人……

五花旋即返回，將一個密封的竹筒遞給馮清歲。

馮清歲打開后，聞到一絲殘留的墨香。

墨香里帶了一點(diǎn)輕盈的花香。

紙條上寫的內(nèi)容和荀善說的一樣，用科舉考場通用的楷書寫就，沒有任何個人風(fēng)格。

她看過后，塞回竹筒，問荀善：“除了這張紙條，沒別的了？”

荀善苦笑：“我要真知道些什么，哪能活到今天。”

他不過是一枚用過即棄的棋子罷了。

馮清歲便給五花使了個手勢。

五花上前，抓住孩子肩膀，一把提起。

荀善驚惶：“他只是拿了個傀儡而已，你們也不放過他嗎！”

馮清歲淡淡道：“一命換一命，你欠了江夫人的命，用你孫子的命還是用你的命還，你自己決定。”

說完轉(zhuǎn)身離開。

五花提著孩子跟了上去。

荀善遍體生寒。

呆呆地看著人影消失的方向，直到鴉雀聲起，腿痛驚擾，方回過神來。

拖著一條斷腿，爬回馬車，驅(qū)馬回城。

回到平安堂后，他寫好遺書，放到枕邊。

而后服下會導(dǎo)致凝血致死的藥物，和衣躺下。

臨終之際，聽到外間傳來孫子哭啼著叫爺爺?shù)穆曇簦鲁鲎詈笠豢跉狻?/p>

一雙眼皮徹底閉合。

紀(jì)府里，戚氏驀地睜大雙眼。

“你出城逛了？！”

馮清歲把懷里抱著的臘梅放下，笑道：

“嗯，今兒天氣好，想看看日落，就去西郊走了走，順便砍了點(diǎn)臘梅回來。”

戚氏看著黃燦燦的臘梅枝，嗔笑道：“你這性子，跟長風(fēng)真是一模一樣，在府里待個兩三天就待不住，要往野外跑。”

剛跨過門檻就聽到這話的紀(jì)長卿：“……”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馮清歲一眼。

這女人真是滴水不漏。

扯了這么個出現(xiàn)在西郊的正經(jīng)理由，讓他連告狀都不好告。

馮清歲分了一半花枝給戚氏，剩下那一半，她抱回懷里，朝紀(jì)長卿笑了笑：

“聽說二爺不喜歡帶香氣的花，我就不分二爺了。”

紀(jì)長卿確實(shí)不喜花香。

不止花香，其他香也一樣，沾染香氣會耽誤他扮演雙重身份。

但此刻看著眼前人護(hù)食一樣的舉動，忍不住道：“以往確實(shí)不喜，但這臘梅香氣格外清冷，在書房擺一盆尚可。”

馮清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