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有寶 第十五章 熔巖之臂

“警察！放下武器！雙手抱頭！蹲下！”

雪亮的強光手電光柱如同審判之矛，瞬間刺破巖洞內彌漫的血腥、硫磺與焦糊氣息，精準地釘在黑衣殺手和李小武身上！幾道穿著藏青色警服、持槍的身影如同神兵天降，堵住了狹小的巖縫入口！

為首的是省公安廳環偵支隊的副支隊長，雷厲！他國字臉，眼神銳利如鷹，槍口穩穩指著黑衣殺手和李小武，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黑衣殺手動作猛地僵住，看著黑洞洞的槍口和門口全副武裝的警察，眼中閃過一絲不甘和怨毒，但終究沒敢再動。

他緩緩松開捂著傷臂的手，任由鮮血滴落，慢慢舉起雙手，抱頭蹲了下去。

李小武也僵在原地。手臂上那如同熔巖般燃燒的赤紅光芒，在強光照射和警察厲喝的震懾下，如同被澆了一盆冰水，瞬間黯淡、收斂！

那股狂暴灼熱的力量如同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深入骨髓的劇痛和巨大的虛脫感！他渾身被冷汗浸透，身體晃了晃，幾乎站立不穩。

“武哥！”被撞在巖壁上的趙二虎掙扎著爬起來，顧不上自己的傷痛，指著被綁在鐘乳石柱上、胸口血流不止的虎子，嘶聲哭喊：“快救虎子！他快不行了！”

雷厲目光如電，迅速掃過洞內慘烈的景象：被綁著放血的虎子，地上半盆暗紅的鮮血，那個深不見底的恐怖熔洞，散落的沾血匕首，以及背包里露出的土壤和種子……

“小張！小劉！救人！立刻！”雷厲厲聲下令！兩名警察立刻沖向虎子，熟練地割斷繩索，進行緊急止血包扎。另一名警察則迅速控制住蹲在地上的黑衣殺手，給他戴上手銬。

雷厲的目光最后落在李小武身上，看著他那只依舊散發著微弱紅光、微微顫抖的手臂，又看了看巖壁上那個邊緣焦黑熔融、深不見底的恐怖孔洞，眉頭緊緊鎖起，眼神中充滿了震驚和深深的疑慮。他剛才在洞口，隱約看到了那赤紅光芒一閃而過的駭人景象！

“李小武？”雷厲的聲音低沉，帶著審視，“剛才……發生了什么？那個洞……是怎么回事？”

李小武張了張嘴，喉嚨干澀發緊，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自己都無法解釋剛才那失控的一擊！

那仿佛來自地獄熔巖的力量！他只能艱難地抬起那只灼痛無比的手臂，指向被警察控制的黑衣殺手，聲音嘶啞：“他……他要殺虎子！還要殺二虎！他……他在搞邪祭！”

“邪祭？”雷厲的目光轉向黑衣殺手，眼神更加冰冷，“帶走！仔細搜查！地上所有東西！包括那盆血！都給我提取樣本！小心保存！”

黑衣殺手被兩名警察押著往外走，經過李小武身邊時，他猛地抬起頭，鴨舌帽下那雙陰鷙的眼睛死死盯著李小武那只依舊散發微弱紅光的手臂，嘴角勾起一抹極其詭異、充滿惡毒和嘲弄的冷笑，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嘶啞地低語：

“熔巖臂……呵呵……鑰匙……快覺醒了……‘門’要開了……你們……都得死……”

“閉嘴！”押解的警察厲聲呵斥，將他粗暴地推了出去。

鑰匙？門？都得死？黑衣殺手的話如同冰錐，狠狠扎進李小武的心臟！

他手臂上的灼痛感似乎再次加劇！他猛地看向那個背包里露出的土壤和種子——祭臺之土和古種！難道……這殺手是在用這些東西和虎子的血……試圖開啟什么？！

“李小武！你怎么樣？能走嗎？”雷厲的聲音打斷了李小武混亂的思緒。

“能！”李小武強撐著回答，目光急切地看向正在被緊急包扎的虎子，“虎子他……”

“初步止血了！但失血過多！必須立刻送醫院！”一名警醫快速匯報。

“快！抬出去！聯系山下接應！”雷厲果斷下令。幾名警察立刻用簡易擔架小心地抬起昏迷的虎子，快速向洞外轉移。

李小武和趙二虎互相攙扶著，跟在警察后面，踉踉蹌蹌地走出巖洞，重新回到晨曦微光籠罩的祭壇。清冷的空氣涌入肺腑，卻驅不散心頭的沉重和手臂的劇痛。

他忍不住再次看向祭壇中央那塊刻著血腥獻祭壁畫的黑色石碑，特別是石碑頂端那個深深的凹槽。

“火種之根……祭臺之土……鑰……血……”手札上的字句和黑衣殺手的低語在腦海中瘋狂回蕩。難道……解除母親“地火焚身”的關鍵，并非要用這些去救人，而是……阻止有人用這些去開啟那所謂的“門”？！

一股巨大的寒意混合著更深的恐懼瞬間攫住了他！

“報告雷隊！”一個正在仔細搜查祭壇地面的年輕警察突然喊道，聲音帶著一絲驚異，“石碑凹槽里……有東西！”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過去！

雷厲快步上前，強光手電照進石碑頂端的凹槽。只見凹槽底部，并非完全空蕩，而是……鑲嵌著一塊巴掌大小、形狀不規則、通體呈現深邃暗紅色、如同凝固熔巖般的……奇異石頭？！

那石頭表面布滿了極其細微、如同毛細血管般天然形成的金紅色紋路，在強光照射下，仿佛有暗流在深處涌動，散發著一種微弱卻異常灼熱的氣息！

李小武的心臟猛地一跳！他手臂上的灼痛感在這一刻驟然加劇！仿佛與那塊暗紅石頭產生了某種詭異的共鳴！

“這是……”雷厲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用鑷子將那塊暗紅石頭取了出來。石頭入手溫熱沉重，那奇異的紋路和灼熱的氣息更加明顯。

“報告雷隊！祭壇周圍發現大量腳印！還有……車轍印！通向山外！”另一個警察喊道。

車轍印？！李小武猛地看向黑衣殺手留下的那個背包！周明遠的人開車進來的？他們怎么知道這條隱秘的山路？難道……有內鬼？！

“立刻提取車轍印痕！追蹤去向！”雷厲沉聲下令，同時將那塊暗紅石頭小心地裝入證物袋，目光復雜地看了一眼臉色慘白、手臂異常的李小武，“李小武，趙二虎，你們也立刻下山，接受治療和詢問！這里的事情，我們會徹查清楚！”

縣人民醫院，急救室外。刺鼻的消毒水味混合著焦灼不安的氣息。

李小武和趙二虎坐在冰冷的塑料長椅上，身上纏著繃帶，臉上寫滿了疲憊和擔憂。趙二虎的傷勢主要是撞擊傷和幾處被碎石劃破的皮外傷，已經處理完畢。李小武的手臂則被厚厚的紗布包裹著，醫生初步檢查后，除了嚴重燙傷和肌肉拉傷，查不出其他異常，但那深入骨髓的灼痛感卻并未減輕。

急救室的燈還亮著，里面躺著三個人：重傷昏迷、失血過多的虎子；毒素爆發、陷入深度昏迷、渾身滾燙、皮膚浮現金紅紋路的王秀蘭；以及……被警察嚴密看守、正在接受手術取出肩膀上子彈般灼熱碎石的黑衣殺手。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無比煎熬。

“李小武！”一個穿著白大褂、戴著金絲眼鏡、氣質儒雅的中年醫生拿著病歷夾快步走來，正是王秀蘭的主治醫生，林主任。他眉頭緊鎖，臉上帶著難以置信的震驚和困惑。

“林主任！我媽怎么樣了？”李小武猛地站起身，急切地問道。

“情況……非常復雜！”林主任推了推眼鏡，語氣凝重，“你母親的血液和體液樣本分析結果出來了！我們……發現了幾種從未見過的、極其復雜的生物毒素！它們似乎正在以一種匪夷所思的方式……‘燃燒’她的生命能量！導致多器官功能急速衰竭！常規的解毒和生命支持手段……效果微乎其微！”

“燃燒生命能量？”李小武的心沉到了谷底！

“更奇怪的是，”林主任的聲音帶著一絲科學探索的狂熱和困惑，“我們在她的血液里，還檢測到了幾種……結構異常穩定、能量活性極高的未知化合物！和你之前提供給警方的、那株辣椒幼苗葉片樣本里的某些成分……高度相似！但活性……更強！更狂暴！仿佛……被什么東西催化激活了！”

辣椒幼苗的成分？在母親血液里？還被激活了？李小武如遭雷擊！難道……母親體內的毒素和那株“火紋椒”……同源？！所謂的“地火焚身”，就是那“火種”的力量在母親體內失控燃燒？！

“還有！”林主任壓低了聲音，指著李小武被紗布包裹的手臂，“你手臂上的灼傷……組織樣本我們也分析了。那傷口……根本不是普通燙傷！組織細胞呈現出一種……類似被極高能量瞬間‘熔斷’又強行‘凍結’的狀態！而且……我們在傷口深處，也檢測到了微量的、和你母親血液里、以及那辣椒葉片里……完全同源的未知高活性物質！”

同源物質？！在母親血液里！在辣椒葉里！也在自己這被“熔巖臂”灼傷的手臂里？！

一個可怕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猜想，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間纏緊了李小武的心臟！

難道……自己和母親……甚至整個李家……都和這所謂的“火種”……有著某種血脈上的……聯系？！所以自己才能引動那恐怖的力量？所以母親才會對那毒素產生如此強烈的反應？！所以曾祖的手札……才會記載著那些禁忌？！

“林主任！”一個護士急匆匆跑過來，臉色煞白，“3號重癥監護室！病人……病人情況急劇惡化！心率、血壓驟降！體內……體內出現不明高熱！皮膚……皮膚也出現……出現……”

護士的聲音因為驚恐而結巴起來，她指著黑衣殺手病房的方向，語無倫次：“……出現……紅……紅色的……紋路……在燒……在發光……”

紅色的紋路？！在發光？！

李小武和趙二虎猛地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巨大的驚駭！

林主任臉色劇變，拔腿就沖向黑衣殺手的病房！

李小武也顧不得許多，強忍著手臂的劇痛，跟著沖了過去！

病房門口，兩個負責看守的警察也被里面的景象驚呆了！透過門上的觀察窗，只見病床上，那個剛剛做完手術、還在昏迷中的黑衣殺手，裸露在病號服外的皮膚上，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浮現出淡淡的、如同血管般的……金紅色紋路！和他手臂上的紋路如出一轍！

更可怕的是，那些紋路正散發著微弱卻清晰的……紅光！一股灼熱的氣息甚至透過厚重的病房門彌漫出來！

連接在他身上的心電監護儀發出刺耳的警報！心率、血壓的曲線如同跳崖般瘋狂下跌！體溫卻飆升到了驚人的42度！還在上升！

“快！降溫！物理降溫！注射強效鎮靜劑！快！”林主任對著里面的醫生護士嘶聲吼道，聲音帶著面對未知的恐懼！

然而，就在護士拿著冰袋和注射器靠近病床的瞬間——

“嗤啦——！！！”

一聲如同烙鐵燙肉的恐怖聲響驟然響起！

只見黑衣殺手胸口剛剛縫合的手術刀口處，猛地迸發出刺目的赤紅光芒！一股肉眼可見的灼熱氣浪瞬間爆發！

“啊——！”靠近的護士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手中的冰袋和注射器瞬間被氣浪掀飛！她的手臂和半邊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焦黑！整個人被狠狠撞飛出去！

病房的強化玻璃觀察窗，在灼熱氣浪的沖擊下，“嘩啦”一聲，瞬間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紋！

“退后！所有人退后！”林主任驚恐地嘶吼著！

病床上，黑衣殺手的身體如同被架在無形的火焰上焚燒！皮膚下的金紅紋路瘋狂閃爍、蔓延！他猛地睜開雙眼！

那雙眼睛里，沒有瞳孔，只有兩團瘋狂燃燒、如同地獄熔巖般的赤紅火焰！喉嚨里發出非人的、如同金屬摩擦般的嘶吼！

“不……不……我不要……鑰匙……還給你——！！！”

他發出一聲充滿極致痛苦和恐懼的、不似人聲的咆哮！布滿金紅火焰紋路的手，猛地抓向自己的胸口！

“轟——！！！”

一聲沉悶的、如同人體內部爆炸的巨響！

黑衣殺手的身體，在眾目睽睽之下，如同一個被點燃的人形炸藥包，由內而外，猛地爆裂開來！

沒有血肉橫飛！

只有……無數道赤紅灼熱的、如同巖漿噴發般的能量流，瞬間席卷了整個病房！將病床、儀器、墻壁……一切接觸到的東西，瞬間……熔融、汽化！

刺耳的警報聲、人們的尖叫聲、熔融金屬的滴落聲……混合著那地獄般的赤紅光芒，構成了一幅令人永生難忘的、恐怖絕倫的畫面！

病房厚重的合金門，在恐怖高溫的灼燒下，發出不堪重負的**，邊緣迅速變紅、軟化！

李小武站在門外，透過布滿裂紋的觀察窗，看著里面那如同煉獄般的景象，感受著門上傳來的驚人熱浪，以及自己手臂上那如同呼應般再次變得滾燙、灼痛、甚至隱隱發出嗡鳴的金紅紋路，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冰冷寒意，混合著巨大的恐懼和明悟，瞬間將他徹底吞噬！

這……就是“地火焚身”的……真正結局？

這……就是試圖掌控“鑰匙”、靠近“門”的……下場？

而自己……還有母親……他們的體內……流淌著同樣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