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前一周,許灼華收到了孫又馨的電話。
“灼華,今年過年來京北嗎?”
許灼華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周云鼎,回道:“不了,今年要和云鼎一起去周家?!?/p>
“哦,這樣啊。我聽說你和云鼎吵架了,還以為你要一個人過呢?!?/p>
“小姨從哪里聽說的?這些人還真是,見不得別人過得好,硬要造謠?!?/p>
“是啊,我就說嘛,云鼎對你那么好,還能有什么好吵的?!?/p>
“誒,上次來你家吃飯的齊赫,你們沒再聯系了嗎?看得出來,他挺關心你的,你的朋友不多,別冷落了人家。”
辦公室只有他們兩個人,聽筒里的聲音清晰地傳到了周云鼎耳中。
許灼華回道:“小姨說什么呢,我們就是普通朋友?!?/p>
“好了,不說了,云鼎等會兒要來接我出去吃飯,我先掛了。”
掛掉電話,許灼華臉上的笑頓時消散。
周云鼎靠在椅背上,淡淡說道:“要不是有證據,我還以為你小姨當真是關心你?!?/p>
“她巴不得你和周家鬧掰吧?!?/p>
許灼華看著擺在面前的資料,其中一份,是宋曉棠的銀行卡流水。
現金存款三百萬,分了三個月存完。
許灼華:“孫又馨還挺謹慎的,三百萬,她從哪兒來的錢?”
孫又馨在高校當老師,以她現在的級別,一年應該有大幾十萬。
可一下拿出三百萬,也實在為難她。
周云鼎從資料里找出一張紙,遞給她。
“你爸在十幾年前就給通過境外賬戶,給她轉過兩千萬?!?/p>
“這是開戶信息,隔了太久了,我費了好大一番功夫。”
許灼華朝他笑笑,“周總,你幫我,我也沒虧待你啊,云陽那個項目,就把你加進去了,少說也能讓你賺個小幾千萬吧?!?/p>
“我知道你不在乎,算是我的小小心意?!?/p>
周云鼎拿手指指她,“依我看,你二叔和你小姨哪是你的對手,就算沒有我,你也能對付?!?/p>
“那可不行,”許灼華回道:“這種事還是只有找你才辦得了,我又不認識那些人?!?/p>
周云鼎收斂神色,嚴肅道:“你出車禍的事,我以前也查過,一直盯在許亞狄身上,沒落個結果?!?/p>
“幸好,你把孫又馨抓出來了,人確定了,按圖索驥往前追查,就不是難事。”
“灼華,”周云鼎略帶擔憂看向她,“這件事,你打算怎么辦。”
許灼華父母雙亡,孫又馨便是她唯一的親人。
孫又馨對她,先不說是不是真心,至少表面上,對這個侄女兒倍加疼愛。
周云鼎擔心,許灼華內心糾結,知道真相,反倒更痛苦。
許灼華垂下眼簾,沉聲說道:“該怎么辦就怎么辦,人都要為自己犯的錯,付出代價?!?/p>
“她......她介入我爸媽的婚姻,本就是大錯,還想除掉我,給許成暉讓路。”
“你聽她剛才給我打電話,字字句句都盼著我和你關系破裂,她才有可能從中得利。”
“云鼎,我不想這件事一直困擾我,也不想你因為這個,被我們的婚事拖累。”
“這件事一解決,你就可以公布我們退婚的消息了?!?/p>
每一次提及此事,許灼華都萬分小心。
周云鼎不喜歡失控,卻也不是逃避責任之人。
借著他的愧疚和心虛,許灼華不僅退了婚,還得到了他的支持。
她不能讓周云鼎察覺出,這是她精心計劃的結果。
而周云鼎心里,還是有些舍不得。
可他自認為太了解許灼華了。
如果不是被他傷透了心,她絕不會在這個時候提出退婚。
周云鼎本身也不是拖泥帶水的人。
感情這種事,就和商機一樣,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但凡少了一個,越往后越難受。
倒不如像現在,他和許灼華還能心平氣和坐在一起談事。
周云鼎:“好,我知道了?!?/p>
“你要的東西,全都在這里,以后如果還需要我,盡管開口?!?/p>
“你放心,我肯定不會客氣。”
許灼華將資料收進保險柜。
這個年一過,楊鋒就會把宋曉棠帶回國。
到時候人證物證都有了,孫又馨便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按照慣例,非本地的員工都會提前半天放假。
寧舟開車送許灼華回家,路上說道:“許總,沒事的,坐晚上那班飛機回去,不耽誤?!?/p>
許灼華往她手機上發了一條行程分享。
道:“你晚上落地,然后第二天大年三十,坐六個小時火車到縣城,再坐兩個小時汽車到鎮上,確實剛好能趕上年夜飯?!?/p>
“許總,我......”
寧舟已經看到手機上的信息了。
許灼華給她定了前一天的航班。
她畢業以后,直接進了周氏集團。
后來,周云鼎將她安排到醫院,貼身看護許灼華。
這份工作枯燥無趣,更是前途未知。
可寧舟很珍惜。
她從小鎮來的,一步一步,考上縣里的初中,又去了市里的高中,大學畢業以后,拿到獎學金去國外留學。
她吃過苦,便懂得珍惜。
許灼華拍拍她的肩膀,柔聲道:“別總把自己繃得緊緊的,趁著這個假期,好好放松放松。”
在寧舟身上,許灼華看到了如蘭的影子。
那個說話做事總是沉穩踏實的女孩子。
她在自己身邊跟了一輩子,從未做錯過一件事。
如果如蘭可以來到這個世界,她真想讓她也感受一番,不再為奴為仆,自由生活,是什么樣的。
電梯門打開,許灼華嚇了一跳。
“你在這兒干嘛?!?/p>
祁赫蒼:“等你啊?!?/p>
許灼華瞄他一眼。
“你過年不去參加什么晚會嗎?”
“是不是,已經過氣了?”
祁赫蒼笑瞇瞇的,一點兒沒生氣。
“后天直播,我明天再過去,”他靠過來,“你今天應該是一個人吧?!?/p>
祁赫蒼眼底,帶著一絲祈求。
許灼華不像他,無家可歸。
她過年那天要不跟家里人過,要不就去周家過。
他只好提前約她。
現在他地位不穩,許灼華一天沒松口,他就一天不能松懈。
要努力掙表現。
許灼華一邊換鞋,一邊回他,“我有空,你要請我吃飯啊?!?/p>
“我都做好了,你現在就可以過來。”
“喲,你會做飯?”
許灼華對此,真的很驚訝。
那個連御膳房在哪個方向都不知道的人,居然親自下廚了。
“我必須要嘗嘗你的手藝,真是破天荒?!?/p>
許灼華放下包,直接去了對面。
不得不說,祁赫蒼——
完全沒有做飯的天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