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從港島混混到愛國大亨 第33章 鏟除幽靈

西貢碼頭的海風(fēng)，帶著一股鐵銹與死魚混合的腥氣，灌入“幽靈”的肺里，又冷又澀。

身后，是王虎和癲狗帶人織成的死亡火網(wǎng)，槍聲此起彼伏，收割著他帶來的下屬。

眼前，是那艘本該屬于他的救命快艇。

鬼叔就站在船頭。

他肩上的傷仿佛不存在，手中那把沖鋒槍的槍口，黑洞洞的，像地獄的入口，穩(wěn)穩(wěn)地指著“幽靈”的眉心。

那張布滿溝壑的老臉，在碼頭昏暗的燈光下，宛如一尊沒有感情的判官石雕。

絕路。

徹頭徹尾的絕路。

“幽靈”臉上的肌肉扭曲著，他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整個計劃天衣無縫。

陳山眾叛親離，鬼叔負傷出走，和義堂內(nèi)部分崩離析。

他親自確認過每一個情報，每一個環(huán)節(jié)。

他怎么會輸。

陳山緩步從集裝箱的陰影中走出，他身后跟著的，是已經(jīng)明白了一切，臉上帶著后怕與狂喜的王虎和癲狗。

陳山的腳步很輕，踩在沾滿血污的水泥地上，卻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音。

他看了一眼不遠處倒在血泊中的林慧心，那個女孩的眼睛還睜著，里面凝固著最后的震驚與不甘。

陳山的目光沒有停留，思緒卻在一瞬間，回到了那個潮濕而壓抑的夜晚。

那晚，林慧心端著一碗醒酒湯，走進了他那間充滿酒氣與絕望的房間。

他“醉眼朦朧”，趴在桌上，用眼角的余光，看著那個身影為他收拾地上的碎玻璃。

然后，她端起了湯碗。

“陳大哥，喝點湯，暖暖身子吧。”

就在她將碗遞過來的那一刻，陳山的瞳孔，在無人察覺的陰影里，猛地縮成了針尖。

他的視線，死死鎖在了她那雙端著湯碗的手上。

一雙柔弱無骨，白皙細膩的手。

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邊緣圓潤。

指縫里，干凈得沒有一絲一毫的污垢。

一個致命的，不該存在的破綻。

陳山的大腦，在那一刻，仿佛被一道閃電劈開，所有混沌與“醉意”，瞬間被驅(qū)散，只剩下冰窟般的清醒。

一個自稱從北方戰(zhàn)亂區(qū)一路逃難到香港，靠給碼頭工人漿洗衣物為生的女孩。

一個顛沛流離數(shù)月，食不果腹的難民。

怎么可能會有這樣一雙保養(yǎng)得當(dāng)?shù)氖帧?/p>

陳山見過那些真正靠漿洗為生的女人，她們的手，因為常年浸泡在混著粗劣皂角的冷水里，無一不是關(guān)節(jié)粗大，皮膚粗糙，指甲縫里永遠嵌著洗不掉的污漬。

可林慧心的手，太干凈了。

干凈得不合常理。

干凈得像一個謊言。

電光火石間，過去所有看似合理的細節(jié)，瞬間在他腦中串聯(lián)、重組，呈現(xiàn)出一個猙獰而清晰的輪廓。

那天，她恰到好處地撲上來，用肩膀擋住了那把刺向他后心的匕首。

位置精準(zhǔn)得像計算過，既能救人，又不會傷及要害，還能最大程度地博取信任。

她來到和義堂后，表現(xiàn)出的“柔弱”與“驚慌”，卻總是在不經(jīng)意間，記住堂口每一個出口與暗哨的位置。

還有一次，癲狗拿著一張繳獲的海圖在堂口研究，她只是“無意”地路過，瞥了一眼，卻在第二天，能準(zhǔn)確地說出附近某個小島的名字。

當(dāng)時，所有人都以為她只是記性好。

現(xiàn)在想來，那根本不是記憶力，那是刻在骨子里的專業(yè)素養(yǎng)。

她就是內(nèi)鬼。

一個訓(xùn)練有素，心理素質(zhì)極強，偽裝得天衣無縫的專業(yè)特務(wù)。

那一刻，陳山的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但他臉上，依舊是那副醉酒后的頹喪。

他接過那碗湯，含糊地道了聲謝，甚至還故意灑出了一些湯汁。

他知道，蛇已經(jīng)入室。

現(xiàn)在驚動她，只會讓她身后的那條更大的毒蛇警覺。

他要的，不只是揪出內(nèi)鬼。

他要的是，將敵人連根拔起。

第二天，城寨里最不起眼的一家報攤上，多了一份舊報紙。

報紙的中縫里，刊登著一則毫不起眼的尋人啟事。

“尋蘇州舊友‘石匠’，見字速往老地方取舊物。”

這是他和鬼叔早就定下的最高等級暗號。

“石匠”是鬼叔的代號。

“老地方”指的是碼頭邊一家早就廢棄的漁具店。

“舊物”，代表著最高級別的危險與背叛。

他相信，只要鬼叔還活著，就一定能看懂。

他在賭。

賭鬼叔的命。

他賭贏了。

三天后，就上演了那場震動整個和疑堂的“決裂”。

鬼叔拖著“重傷”之軀，闖回堂口，當(dāng)眾指認林慧心。

陳山“暴怒”之下，為了一個“女人”，將這位開堂元老，也是他最倚重的左膀右臂，逐出堂口。

那場戲，演得太真了。

真到王虎和癲狗都信了。

真到和義堂所有的兄弟，都感覺天塌了。

自然，也真到讓林慧心欣喜若狂。

于是，當(dāng)陳山“醉酒”后，在絕望與自暴自棄中，吐露出那個關(guān)于“西貢碼頭”與“戰(zhàn)略物資”的情報時，她毫不懷疑地將這份“千真萬確”的信息，傳遞了出去。

“幽靈”上鉤了。

這位保密局香港站的站長，傲慢而自負，他以為陳山只是一個有點小聰明的黑幫頭子，在失去鬼叔之后，已經(jīng)亂了方寸。

他傾巢而出，調(diào)集了所有能動用的精銳，在西貢碼頭布下了他自以為是的天羅地網(wǎng)。

卻一頭扎進了陳山為他準(zhǔn)備的，真正的墳場。

思緒收回。

西貢碼頭的海風(fēng)，帶著一股鐵銹與死魚混合的腥氣，灌入每個人的肺里，又冷又澀。

戰(zhàn)斗結(jié)束了。

四周是橫七豎八的尸體和淡淡的硝煙。

王虎站在陳山身后，他看著那些倒下的保密局特務(wù)，又看了看船頭那尊殺神般的鬼叔，最后目光落回到陳山那道并不算魁梧的背影上。

他的后背，一陣陣地發(fā)涼。

原來，堂主和鬼叔那場決裂是假的。

原來，堂主那幾天的頹喪與醉酒，也是假的。

原來，他們所有人，從他王虎，到癲狗，到那個死去的內(nèi)鬼林慧心，都只是堂主棋盤上的棋子。

這種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間的感覺，本該是屈辱的。

可此刻，王虎心中涌起的，卻是一種崇拜。

陳山?jīng)]有理會下屬們復(fù)雜的內(nèi)心，他一步步向前逼近，平靜地開口。

陳山看著眼前已經(jīng)徹底崩潰的“幽靈”，臉上沒有一絲勝利的喜悅，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怎么會……”

“幽靈”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

“你怎么會知道……”

陳山?jīng)]有回答他這個問題。

他只是平靜地看著對方。

“我不好奇你是誰。”

“我也不好奇你為什么要對付我。”

陳山往前走了一步，他的聲音，在喧囂的槍聲中，清晰地傳進“幽靈”的耳朵里。

“你不該來的。”

“你不該把所有人都帶來。”

“為了獨吞功勞，你把香港站的精英，全部葬送在了這里。”

“我只想知道。”

“是誰，出賣了觀塘碼頭的那位同志。”

陳山的每一句話，都像重錘一樣敲在“幽靈”的心上。

他原本的得意和傲慢，此刻都化為了無盡的悔恨和恐懼。

他知道，自己完了。

不僅任務(wù)失敗，整個香港站的基業(yè)也毀于一旦。

“幽靈”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驚駭。

他沒想到，陳山問的第一個問題，竟然是這個。

他關(guān)心的不應(yīng)該是自己的地盤和生意嗎？

“幽靈”突然神經(jīng)質(zhì)地大笑起來。

“哈哈哈！你想知道？”

“你永遠都不會知道！”

他猛地從腰間拔出一把手槍，對準(zhǔn)了自己的太陽穴。

“砰！”

槍聲在空曠的碼頭上回響，然后一切歸于寂靜。

鬼叔從快艇上跳下來，走到陳山身邊，他臉上的神情沒有絲毫放松，反而更加凝重。

他遞給陳山一張從“幽靈”內(nèi)袋里搜出來的，折疊得極小的薄紙。

“堂主，事情可能比我們想的更復(fù)雜。”

“你看這個……”

紙上只有寥寥幾個字。

上面赫然提到了一個代號——“佛骨”。

以及一個地點——澳門。

陳山的瞳孔，驟然收縮。

佛骨。

這個代號，透著一股不祥的詭異。

能動用保密局香港站站長親自接應(yīng)，又能讓對方在情報里用上如此特殊的代號。

這個“佛骨”，絕不是一般人物。

林慧心死了，“幽靈”也死了。

但觀塘碼頭那條線是怎么斷的，那個出賣了同志的，真正的內(nèi)鬼，依然像一根毒刺，扎在暗處。

這個內(nèi)鬼，必然與“佛骨”有關(guān)。

陳山將那張薄紙，緩緩收攏，在掌心捏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