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鐵道：被稱為活體奇物這件事 第55章 壞了，她是真的了解她

視角切回被破壁的克里珀堡。

字面意思上的塵埃落定后。

黑塔人偶以一種極其放松、慵懶的姿態(tài)斜倚在原本屬于大守護者專屬座位的寬大椅背里。

她的眼睛掃過桌面上散落的文件——大多是些關于裂界侵蝕報告和資源配給方案。

巨錘和火箭筒就隨意的靠在腳邊，炮口還殘留著一絲過熱的白煙，散發(fā)著暴力過后的余溫。

可可利亞·蘭德，昔日威嚴的大守護者，此刻如同恭順的侍從，垂手站在桌旁。

她的臉色蒼白，眼神復雜，殘留著被碾壓后的疲憊。

她目光復雜地看著眼前這個……“少女”，以及她腳邊那兩件足以把克里珀堡再拆一遍的兇器。

可可利亞試圖打破這令人窒息的沉默，“閣下……”

“嘖，”人偶發(fā)出一個不滿的音節(jié)，打破了沉寂，“你這待客之道，真是差得可以?！?/p>

可可利亞下意識地挺直了些背脊，以為對方要開始發(fā)難。

然而，黑塔人偶只是用指尖輕輕敲了敲光滑的桌面，發(fā)出清脆的叩擊聲。

“連杯茶都不給上？”她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嫌棄，“這就是你們貝洛伯格七百年傳承的‘禮儀’？”

可可利亞明顯一愣，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人偶那精致卻毫無生命氣息、關節(jié)處帶著明顯區(qū)別于人類的連接痕跡的關節(jié)。她張了張嘴，聲音干澀：“人偶……您也能喝茶？”

“能。”

黑塔人偶回答得斬釘截鐵，紫色的眸子微微瞇起，透出一股“你在質(zhì)疑我？”的危險氣息。

“即使我不能喝，你也得給我上。能不能喝是我的問題，不給上……”她故意拖長了調(diào)子。

“是你態(tài)度的問題。你能力可以有問題——這點我已經(jīng)充分領教過了——但態(tài)度不能有問題。明白嗎？”

可可利亞：“……”

她深吸一口氣，立刻躬身：“……明白。是我疏忽了。立刻為您準備。”

她轉(zhuǎn)身，步伐略顯僵硬地走向門口，對門外戰(zhàn)戰(zhàn)兢兢探頭張望的侍從低聲吩咐了幾句。

看著可可利亞的背影，黑塔人偶鼻腔里發(fā)出一聲輕哼。

她原本是真沒打算管這顆被星核和蠢貨雙重拖累的破星球死活，尤其是想到這破地方還有個被星核忽悠瘸了、朝令夕改的領導者。

可透過身后巨大的落地窗，她能看到下方城市街道上，那些渺小如螻蟻、在寒風中為生存掙扎的身影。民眾……確實無辜。

侍從顫抖著端上一杯熱氣騰騰、香氣還算可以的茶，小心翼翼的放在黑塔人偶面前，然后逃也似的退下。

人偶連看都沒看那杯茶——它的存在只是為了證明可可利亞“態(tài)度沒問題”。

她的目光重新鎖定了站回原位的可可利亞。

“好了，現(xiàn)在說說正事。”黑塔的聲音恢復了那種無機質(zhì)的平靜，“七百多年前，你們的初代大守護者，阿麗薩·蘭德。她干了什么蠢事？”

可可利亞身體微不可察地一顫。

“別試圖用‘星核是天災’這種官方說辭糊弄我?！?/p>

黑塔的指尖在桌面上劃過，數(shù)據(jù)窗就此鋪開。

“掃描顯示，覆蓋雅利洛-Ⅵ的‘寒潮’，存在明顯的啟動峰值。七百年前，反物質(zhì)軍團兵臨城下，你們的初代大守護者，是不是向那個‘宇宙病灶’許愿了？

比如……‘讓敵人消失’或者‘保護貝洛伯格’之類，然后星核就‘慷慨’的幫你們把整個星球凍成了冰坨子，順道趕走了反物質(zhì)巨軍團，嗯？”

每一個字都像冰錐，狠狠鑿在可可利亞的心防上。

她臉色慘白，嘴唇翕動，最終在對方洞悉一切的目光下，艱難地點了點頭，聲音低啞。

“……是……她為了擊退軍團，保護最后的火種……她……”

“嘖，還真是智者千慮……”

“必有一失?！笨煽衫麃喣樕蟿倓偮冻鲆唤z笑意，就被人偶抬手打斷。

“錯！是智者千慮，不如蠢人靈機一動。星核。呵，她，還有你，用的明白嗎就敢用？”

黑塔不耐煩的打斷，“歷史遺留問題，處理起來最麻煩?！?/p>

她話鋒一轉(zhuǎn)，帶著一絲玩味，“說說你選定的繼承人，你的寶貝女兒，是叫布洛妮婭？”

可可利亞心頭一緊。

“你覺得，”黑塔身體微微前傾，眼中帶著審視，“她能跟賈昇那小子相處愉快嗎？”

可可利亞腦海中瞬間閃過那個穿著刺眼花棉襖的少年形象。

她幾乎是脫口而出，斬釘截鐵：“絕無可能?！?/p>

她了解她的女兒。

“那完了。”

黑塔人偶往后一靠，攤了攤手，臉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她要是能讓他覺得順眼，覺得有趣，甚至只是‘不討厭’，那這顆星球上的一切問題，在他眼里大概都不算問題?！?/p>

她拖長了調(diào)子，遺憾的搖搖頭，“可惜了，你們沒這福氣。”

可可利亞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聽懂了黑塔的潛臺詞：那個少年，才是解決一切問題最簡單粗暴的鑰匙——但鑰匙孔……似乎對貝洛伯格的人不太友好。

“原本，我是懶得管這顆被冰坨子凍僵的星球的死活。尤其它還在一個被星核低語腐蝕得腦子都成了漿糊的蠢女人領導下?！彼敛豢蜌獾挠执塘丝煽衫麃喴痪洹?/p>

“但是，”她話鋒一轉(zhuǎn)，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面，發(fā)出規(guī)律的脆響，“民眾是無辜的。他們不該為愚蠢抉擇買單?！?/p>

可可利亞身體微微一顫。

“現(xiàn)在，給你兩個選擇?！?/p>

黑塔豎起兩根纖細的手指，語氣像是在討論晚餐菜單。

“選擇一：技術流方案。由我操刀，調(diào)用附近星域的資源，然后把雅利洛-Ⅵ這顆冰疙瘩整體向你們恒星的方向‘挪’一段距離。

讓它被恒星引力潮汐鎖定。最終結(jié)果嘛，就是把貝洛伯格精準地‘釘’在行星的晨昏線上。”

她指尖在空中虛點，調(diào)出一個模擬星圖，貝洛伯格的位置被恒定在一片既不永晝也不永夜的朦朧光影區(qū)域。

“那里溫度會相對‘溫和’一些，至少能讓你們脫下這身厚重的毛皮，不再龜縮在貝洛伯格內(nèi)，種點耐寒作物，算是小范圍解決冰河期問題。

優(yōu)點是穩(wěn)定、可控。

缺點是……嗯，你們頭頂?shù)奶炜沼肋h就是那個調(diào)調(diào)了，像一幅沒畫完的黃昏。

成功率方面嘛，百分之百，至少比公司那群雖然范圍是整個星球，但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七八十的方案可靠的多?！?/p>

可可利亞看著那模擬圖，眼神復雜。

這方案聽起來匪夷所思，但出自眼前這位之手，似乎又并非不可能。

“選擇二呢？”她聲音干澀地問。

“選擇二：搞定賈昇?！?/p>

黑塔豎起第二根手指，臉上露出一絲看好戲的笑容，“放下你那點可憐的大守護者架子，想辦法博取他的好感度。讓他覺得幫你們挺有意思，或者……你挺有意思？”

“只要他愿意，對著這顆星球‘許個愿’——比如‘想要看到雅利洛-Ⅵ千年前作為旅行行星時的盛景’。

他那不講理的能力發(fā)動起來，整個星球的氣候、生態(tài)，甚至你們被星核折騰了七百年的星球，沒準都能在短時間內(nèi)給你‘刷新’回最佳狀態(tài)?！?/p>

可可利亞陷入了巨大的掙扎。

選擇一雖然受限，但至少是看得見摸得著的解決方案，由這位深不可測的存在主導，似乎更“靠譜”。

選擇二……去向那個花棉襖少年低頭討好？

她并非放不下身段，為了貝洛伯格她可以犧牲一切。

但問題是，希望太渺茫了，從最初的“貴客”到翻臉抓捕，再到下層區(qū)的真相……

她幾乎把能踩的雷都踩遍了。

“黑塔女士……”可可利亞的聲音帶著一絲卑微的祈求，“這…這太難了…您…您能否出面幫……”

“不能。”黑塔干脆利落地打斷，像是知道她要說什么。

她端起那杯一直沒碰的茶，象征性地晃了晃。

“這個宇宙的運行法則，從來就不是誰弱、誰慘、誰能博取更多同情，誰就有道理，就能心想事成?！?/p>

她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冰冷的、洞察世事的殘酷。

“它只遵循力量。”

“你的星球弱，你的民眾慘，是因為你們的祖先做出了將未來引向現(xiàn)在的選擇，而你們這些后繼者，既沒有力量打破枷鎖，也沒有智慧找到真正的出路。

甚至連放下身段去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的勇氣和技巧都欠奉。”她的話語像鞭子一樣抽打在可可利亞心上。

“我肯給你兩個選擇，已經(jīng)是看在‘存護’那點可憐的面子和你女兒暫時還沒蠢透頂?shù)姆萆希l(fā)善心了。”

她的聲音帶著十足的理性，“星核已經(jīng)在我們手里，航道暢通無阻。等賈昇他們從你那破破爛爛的下層區(qū)爬上來，星穹列車很快就會啟程。

我的時間很寶貴，沒興趣在這里陪你們玩‘拯救家園’的過家家。”

她放下茶杯，發(fā)出輕微的“咔噠”聲，如同最后的通牒。

“所以，收起你那點無用的‘為難’和僥幸。是選擇當個‘黃昏之城’的守墓人，還是去賭一把虛無縹緲的‘奇跡’……你最好，盡快做出選擇?！?/p>

她紫色的眼眸掃過可可利亞蒼白而掙扎的臉。

“畢竟，列車不等人。而那個能‘創(chuàng)造奇跡’的小鬼，他的耐心和興趣，可能比躍遷引擎預熱的時間還要短?！?/p>

她彎腰，輕松地單手拎起那柄沉重的巨錘，扛在肩上，轉(zhuǎn)身朝著那個被她轟出來的巨大門洞走去。

寒風吹拂著她的長發(fā)和裙擺。

“選一個，或者……”她腳步微頓，側(cè)過頭，嘴角勾起一個極其惡劣的弧度。

“……你也可以祈禱一下你的‘存護星神’顯靈，看祂老人家會不會突然覺得你這塊凍土疙瘩值得再護上七百年?！?/p>

說完，她不再理會身后失魂落魄的可可利亞，扛著錘子，步伐輕快走出門去。

身影消失在了克里珀堡外凜冽的寒風與尚未散盡的硝煙之中。

……

與此同時的下層區(qū)。

空氣渾濁，混雜著鐵銹、潮濕的獨特氣味。

巨大的巖層穹頂如同沉重的鍋蓋壓在頭頂，昏黃的燈光在銹蝕的管道和支撐架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桑博一瘸一拐的走在隊伍中指著路，時不時揉揉他那飽受摧殘的屁股，嘴里唉聲嘆氣

“哎喲喂，各位祖宗，慢點慢點，照顧一下傷員成不？我這屁股……”

他回頭幽怨地看了丹恒一眼。

丹恒面無表情，眼神依舊警惕的掃視著周圍昏暗的巷道，像是沒聽見桑博的抱怨。

“路還遠嗎？”三月七好奇的問，粉色的腦袋在昏暗環(huán)境中格外顯眼。

“快了快了，就在前面那個堆滿廢棄引擎的犄角旮旯里?！?/p>

桑博指著前方一個被巨大、銹跡斑斑的機械殘骸半掩著的巖壁角落。

“就是……咳，待會兒過路費得交足，看門那倆兄弟，脾氣有點……嗯，樸實?！?/p>

他搓著手，回頭看向眾人，臉上又堆起那種市儈又帶著點試探的笑容。

“話說，哥幾個上去之后……有啥打算??？看你們這架勢，是不是……”他擠眉弄眼，“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丹恒的目光掃過星——后者正用棒球棒戳著旁邊一個銹蝕的閥門，試圖把它撬開看看里面有沒有“寶藏”。

另一只手里還無意識地拋接著那顆散發(fā)著危險光澤的星核。

“既然這顆星球的原住民不歡迎我們，”丹恒的聲音平靜無波，帶著一種事務性的冷淡。

“航道暢通，目標達成，自然沒有停留的必要。”

他的意思很明確：星核到手，趕緊溜。

“??？”

三月七立刻回頭，眼睛里滿是不忍，她下意識地望向身后磐巖鎮(zhèn)那破敗、擁擠、在昏暗中頑強生存的景象。

“可是……那個叫虎克的小女孩……她連天空是什么樣子都沒見過！還有那么多的人……我們走了，他們怎么辦？就這樣……在末日的倒計時里生活嗎？

”她想起虎克那裝滿“寶貝”的小布袋和期待“花花”的眼神，語氣低落下去。

賈昇正百無聊賴地用腳尖踢著一塊小石頭，聞言晃悠著走過來。

“三月啊，他們上層區(qū)都沒把這里的人當人看，就不用我們費心吧？到時候，上層區(qū)的那些老爺們再嫌我們多管閑事就不好了 。”

說著還瞥了遠遠吊在后方一言不發(fā)的布洛妮婭和杰帕德一眼。

隨后下巴朝星手里的星核揚了揚：“要不，你讓星把這玩意送回去？讓她們大守護者許個‘寒潮逆轉(zhuǎn)……”

星核像是捕捉到了關鍵詞，在星掌心猛地一亮，一股帶著推銷員般熱情的吆喝瞬間灌入所有人腦海：

【叮咚！檢測到“逆轉(zhuǎn)寒潮”愿望關鍵詞！

本產(chǎn)品特惠活動火熱進行中！現(xiàn)在許愿“恢復星球生態(tài)”，立享“許一贈一”特權！

額外附贈“隨機地貌驚喜大禮包”——可能包含活火山/巨型真菌叢林/粉紅色沙漠等！心動不如行動！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眾人：“……”

三月七捂住了耳朵：“哇！好吵！還帶廣告詞的？！”

丹恒眉頭緊鎖，看向星核的眼神更加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