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博御獸師 第14章 我的保溫箱比避難所還熱鬧？

電驢在荒草里碾出最后一道轍印時，林小滿的后槽牙差點咬碎。

他扶著發(fā)燙的車把踉蹌兩步，聽著引擎冷卻時發(fā)出的“咔嗒”聲，活像被抽走脊椎的秋田犬——蔫噠噠癱進倉庫角落的紙箱堆里，衛(wèi)衣帽子滑下來遮住半張臉，只露出那雙還在轉(zhuǎn)悠的眼睛。

“崽，你三天沒換襪子了。”

保溫箱蓋“咔”地彈開條縫，蘇小橘的腦袋探出來，粉粉的鼻尖皺成毛栗子。

她尾巴卷著小靈的屏幕，熒光在她琥珀色瞳孔里晃出細碎光斑，活像發(fā)現(xiàn)了變質(zhì)魚干的貓。

林小滿扯了扯帽檐：“現(xiàn)在全城AI都在通緝我，你倒操心起腳臭了？”

“不是關(guān)心。”貓娘爪子扒著箱沿跳出來，后頸絨毛被顛簸得炸成小毛球，“是預警——再不洗，連流浪狗都要叛逃。”

墻根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阿骨打從陰影里鉆出來，油光水滑的皮毛沾著草屑，吐著舌頭用東北口音搭腔：“姐說得對！昨兒鐵頭留下那撥兄弟說，聞著你味兒就自動進入‘防御姿態(tài)’，尾巴夾得比見了城管還緊！”

林小滿剛要反駁，一團帶著消毒水味的濕巾精準砸在他膝蓋上。

莫青霜不知何時立在倉庫門口，蛇首鞭纏在腰間，皮靴尖踢開塊碎玻璃，月光從她身后漏進來，把她輪廓裁得像把淬過冰的刀：“執(zhí)律部條例第37條：逃亡期間保持基本衛(wèi)生是戰(zhàn)斗力保障。”

“你們一個兩個都比我像正常人……”林小滿扯掉臭襪子，濕巾擦過腳踝時抽了下，抬頭正撞進蘇小橘嫌棄的目光，突然笑出聲，“成成成，我這就洗成香餑餑。”

話音未落，小靈的屏幕突然發(fā)出蜂鳴。

原本滾動著“今日菠菜3.2元”的界面驟然變黑，一行血紅色小字爬出來：“檢測到加密信號脈沖，來源：城市地底，頻率與海底隧道星圖共振波一致。”

倉庫里的空氣瞬間凝住。

林小滿蹭地坐直，襪子還搭在腳腕上，他抓過小靈往懷里帶，指尖快速在屏幕上劃拉——地圖展開的瞬間，他后頸汗毛倒豎。

“是那座廢棄AI數(shù)據(jù)中心。”他聲音發(fā)緊，食指戳著地圖上閃爍的紅點，“我爺爺以前修服務(wù)器時提過，里面存著初代AI的核心代碼。小靈，這信號和‘鑰匙協(xié)議’有關(guān)嗎？”

“正在比對……”小靈的機械音難得帶了點波動，“匹配度97%。目標疑似啟動‘校準程序’——根據(jù)御獸組織檔案，該程序可重置所有實驗體的記憶鎖。”

蘇小橘的尾巴“刷”地繃直，爪尖在水泥地上摳出淺痕：“記憶鎖？”

林小滿喉結(jié)動了動。

三天前在寵物醫(yī)院后巷，他親眼看見蘇小橘被AI追捕時，后頸符文突然灼亮，她抱著頭喊“疼”的樣子，比被車撞的流浪貓還可憐。

他伸手碰了碰她耳尖，觸感溫溫的：“小橘子的記憶被他們動過手腳，對吧？”

莫青霜走過來，蛇首鞭尾輕輕點在地圖上：“數(shù)據(jù)中心有量子防火墻，常規(guī)潛入方式成功率低于15%。”她抬眼時目光如刀，“但你剛才看物流通道的眼神，不像在看普通路。”

林小滿咧嘴笑了，從褲兜摸出張皺巴巴的接單碼——是三天前幫“野生騎手”王老板送違禁芯片時，對方硬塞的“暗線03”。

他把接單碼拍在紙箱上，指節(jié)敲得咚咚響：“這地方每天有三十輛冷鏈車進出，運的都是報廢服務(wù)器。AI系統(tǒng)只認電子路單，咱們就當回‘系統(tǒng)漏洞’。”

“混進回收車？”阿骨打歪頭，耳朵抖了抖，“那姐咋辦？她一靠近AI就會觸發(fā)警報。”

蘇小橘蹲在紙箱上，尾巴尖輕輕掃過林小滿手背：“我會。”

“所以這次你不藏保溫箱。”林小滿突然伸手把她撈進懷里，貓娘被這動作驚得炸毛，他卻笑得眼睛彎成月牙，“你坐副駕，戴墨鏡，穿皮夾克——假裝是機械師女友。AI再聰明，還能看出貓耳朵？”

莫青霜扯了扯嘴角，算是笑：“需要我做什么？”

“調(diào)度站電子路單。”林小滿指了指她腰間的蛇首鞭，“你那鞭子能短接電路吧？改一輛車的目的地，從‘報廢處理廠’改成‘數(shù)據(jù)中心B區(qū)’。”

阿骨打甩了甩尾巴：“巡邏犬全都交給我！我這兒有半箱沾了貓唾液的狗糧——它們聞見味兒，保管追著空氣打架。”

“聰明。”林小滿揉了揉狗腦袋，轉(zhuǎn)而翻出個巴掌大的金屬盒，盒蓋刻著褪色的“林記寵物醫(yī)院”，“爺爺留下的屏蔽儀，能干擾半徑五百米內(nèi)的AI掃描。但……”他捏了捏盒身，表情發(fā)苦，“能量快見底了。”

倉庫突然靜得能聽見呼吸聲。

蘇小橘從他懷里掙出來，背對著眾人踮起腳。

林小滿正納悶，就見她后頸符文片閃過微光——她伸手摘下那枚嵌在皮膚里的銀片，轉(zhuǎn)身時耳尖通紅，把銀片拍在他掌心：“用這個充能。它本來就是從你心跳里取電的。”

林小滿手指發(fā)顫。

三天前在電驢上，他總覺得蘇小橘靠在他背上時，后頸會傳來細微的震動，原來不是錯覺。

他喉嚨發(fā)緊：“所以你一直……”

“少啰嗦！”蘇小橘撲過去捂住他嘴，尾巴卻誠實地纏上他手腕，“快充！明天我還要靠你帶路呢！”

凌晨三點，廢棄維修區(qū)的路燈忽明忽暗。

林小滿套著偽造的“極星回收”工牌，看著副駕上的蘇小橘——皮夾克是莫青霜連夜找的，墨鏡架在高挺的鼻梁上，嘴里嚼著最后半條魚干，活脫脫個拽拽的機械師女友。

“檢測到高危實驗體信號——”車載AI的電子音突然響起。

林小滿心臟跳到嗓子眼，他猛拍方向盤：“閉嘴！老子正跟女朋友約會！再報信把你拆了當廢鐵賣！”

空氣凝固三秒。

車載AI的紅光閃了閃，竟真的熄滅了。

蘇小橘偷偷扯他袖子，他轉(zhuǎn)頭就撞進她憋笑的眼睛——貓耳朵在墨鏡后翹得老高。

“進入數(shù)據(jù)中心轄區(qū)，倒計時：48:00:00。備注：建議攜帶防靜電服。”小靈的聲音從儀表盤下傳來。

林小滿握緊方向盤。

窗外，廢棄的廣告牌在風里搖晃，“極星數(shù)據(jù)，智領(lǐng)未來”的字樣剝落大半。

副駕上的貓娘正用爪子把魚干渣掃進他衣兜，動作輕得像在埋小貓崽。

他喉結(jié)動了動，小聲說：“崽，這次換我保護你了。”

蘇小橘沒說話，卻把爪子搭在他手背。

他能感覺到她掌心的溫度，混著魚干的咸香，像團小小的火。

回收車轉(zhuǎn)過最后一個彎道時，林小滿看見前方立著道金屬拱門，幾盞探照燈在頭頂掃過。

車載AI突然發(fā)出“滴”的一聲，這次是提示音：“自動掃描臂啟動，請停車配合檢查。”

他踩下剎車的瞬間，聽見蘇小橘在旁邊壓低聲音：“魚干還有嗎？”

“有。”他摸出最后半袋，塞進她手里。

金屬摩擦聲從車頂傳來。

林小滿抬頭，透過擋風玻璃看見機械臂的探照燈正緩緩降下——

（下章提示：掃描臂的紅光掃過蘇小橘后頸時，車載AI突然發(fā)出刺耳的警報。林小滿手心里全是汗，卻在看見掃描結(jié)果的瞬間愣住——那行血字不是“高危實驗體”，而是“鑰匙確認，權(quán)限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