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院的石桌上,擺著攤開的《青冥洲氏族名錄》,泛黃的紙頁被晨露洇出淡淡的水痕。楚清璃的指尖劃過 “楚” 姓的族譜,突然抬頭問:“你說,這孩子該叫什么名字?”
陸塵正往藥爐里添柴,聞言動作一頓。晨光透過竹窗落在楚清璃臉上,她扶著小腹的動作溫柔得像捧著易碎的琉璃,冰藍色的眸子里沒有了往日的疏離,反而帶著點期待的暖意。
“若是男孩,” 陸塵放下火鉗,走到她身邊,目光落在名錄里 “青冥” 二字上,“不如叫青桓?取‘青冥之柱,桓桓其威’的意思,盼他將來能成為楚家的支柱。”
楚清璃的指尖在 “桓” 字上輕輕點了點,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那女孩呢?”
“青玥。” 陸塵的目光掠過她腰間的寒月劍,“玥為神珠,既呼應你的劍,也盼她如明珠般璀璨。”
“你倒是會取名字。” 楚清璃合上名錄,指尖的溫度透過書頁傳過來,“只是‘青’字…… 按楚家規矩,嫡系子孫該用‘云’字輩。”
“規矩是人定的。” 陸塵拿起一根枯枝,在石桌上寫下 “青桓”“青玥”,筆畫間帶著他特有的力道,“這孩子既是楚家血脈,也該有屬于我們的印記。”
楚清璃沒有反駁,只是看著石桌上的字,耳尖悄悄泛起紅暈。風吹過竹簾,將藥爐里的藥香送進來,混著兩人之間悄然滋生的暖意,在空氣中凝成溫柔的漩渦。
從那天起,楚清璃開始教陸塵楚家的基礎劍法。演武場的晨露還沒干透時,兩人的身影就出現在空地上,寒月劍的冰藍光影與陸塵的木劍交纏,像寒梅與青松在晨光里相依。
“手腕再沉一點。” 楚清璃握著他的手調整姿勢,指尖觸到他掌心的厚繭時微微一頓 —— 這雙手明明是煉丹侍弄靈草的,卻比常年練劍的弟子還要堅實。
陸塵的悟性讓她驚訝。不過三日光景,他就將基礎劍招練得行云流水,甚至能在拆解時加入自己的理解。某次對練時,陸塵的木劍明明已指住她的咽喉,卻故意手腕一轉,讓寒月劍挑飛了發髻。
“你明明能贏。” 楚清璃收劍而立,蹙眉看著他散落的發絲。
陸塵放下木劍,伸手幫她將發絲別回耳后,指尖不經意擦過她的耳廓。“讓著未來孩子的娘,天經地義。” 他的聲音帶著笑意,眼底的溫柔像化開的春水。
楚清璃的臉頰瞬間緋紅,猛地后退半步,寒月劍 “哐當” 插在地上。她別過臉望著遠處的山巒,卻沒像往常那樣斥責他無禮。晨風吹起她的裙角,露出腳踝上系著的紅繩 —— 那是陸塵用離火草莖編的,據說能驅寒。
“明天教你‘寒江雪’。” 她的聲音細若蚊吟,卻清晰地傳到陸塵耳中。
陸塵望著她泛紅的耳根,突然覺得那些明槍暗箭、陰謀詭計都變得遙遠。只要能守著眼前人,看著腹中的孩子平安降生,就算永遠頂著 “贅婿” 的名頭,似乎也沒什么不好。
當晚,楚清璃翻出個舊木盒,里面裝著本藍布封皮的劍譜,是她母親留下的《寒冰劍訣》注解。月光透過窗欞照在譜上,某頁空白處突然映出淡淡的字跡,是陸塵白天偷偷寫的:“青璃,待風波平息,我帶你去看極北的極光。”
楚清璃的指尖撫過那行字,突然想起他說過,冰魄珠就來自極北冰原。她將劍譜按在胸口,聽著腹中微弱的胎動,嘴角的笑意比月光還要柔和。
而東廂房的燭火下,陸塵正在鉆研《萬木長青訣》里的煉體術。書頁間的注解突然泛起微光,與他掌心的氣血之力相呼應,在紙上顯出新的字跡:【肉身突破需引天雷淬煉,可借黑風嶺靈脈之力】。
他望著窗外青竹院的方向,握緊了拳頭。清璃的轉變讓他貪戀這份安穩,但他知道,黑風嶺的靈脈開啟在即,柳姨娘與林家的陰謀絕不會就此罷休。
想要守護這份溫柔,他必須變得更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