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9月1日凌晨三點,陳樾的辦公室里煙霧繚繞。桌上堆滿了從系統里打印出來的無線電技術圖紙,地上散落著十幾個手工制作的信號接收器模型。警衛員小張端著第五杯濃茶進來時,差點被滿地的銅線圈絆倒。
"陳總工,您這又折騰啥新玩意呢?"小張小心翼翼地把茶放在唯一沒被圖紙占據的桌角。
陳樾頭也不抬,手里的鉛筆在紙上劃出沙沙的聲響:"小張啊,你說要是咱們能讓炸彈自己飛去找敵人,那該多好?"
小張噗嗤一笑:"那不成神話里的飛劍了?"
"差不多吧。"陳樾突然直起身子,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芒,"系統,調取二戰時期漢斯貓國V-1導彈的無線電控制系統!"
【檢索中...1944年佩內明德基地技術文檔...載入完畢】
隨著系統投影出的三維圖紙在墻上展開,陳樾像發現新大陸似的撲到墻前。他時而對照系統圖紙修改自己的草圖,時而在筆記本上瘋狂演算。小張看著自家總工時而皺眉時而傻笑的樣子,默默又去泡了壺新茶。
天亮時分,一份標著"天通信號塔"的設計草圖終于完成。陳樾伸了個懶腰,骨骼發出咔咔的響聲:"小張,去把無線電分廠的老周叫來!就說有急事!"
半小時后,睡眼惺忪的老周被小張半拖半拽地請進了辦公室。當他看到桌上那張圖紙時,睡意頓時煙消云散:"陳總工,這...這是要造移動信號站?"
"不止是信號站。"陳樾指著圖紙上的模塊化設計,"你看,每個部件不超過3公斤,一個戰士就能背得動。十個這樣的模塊拼起來,就是一個完整的信號塔,覆蓋半徑10公里。"
老周倒吸一口涼氣,手指不自覺地跟著圖紙上的線路圖比劃:"那要是多建幾個..."
"沒錯!"陳樾興奮地打斷他,"像驛站傳信一樣,信號可以一站一站傳遞下去,覆蓋上百公里不是問題!"
老周突然想到什么,眉頭緊鎖:"可是陳總工,這么大功率的信號塔,敵人不是很容易發現嗎?"
陳樾神秘一笑,翻到圖紙最后一頁:"所以我給它設計了這個——"圖紙上畫著一棵栩栩如生的松樹,樹干部分卻被標注著各種電子元件。
"偽裝成樹?"老周瞪大眼睛。
"不止呢!"陳樾得意地說,"樹冠用特殊布料制作,既能透信號又能偽裝。樹樁部分可以快速拆卸組裝。敵人就是站在跟前,也認不出來!"
9月8日的清晨,機械分廠的老師傅們圍著一個奇怪的鐵架子議論紛紛。這個用鋼管焊接的骨架,蒙著帆布的機翼,尾部裝著個摩托車發動機改造的螺旋槳,怎么看怎么像小孩的玩具。
"這玩意兒真能飛起來?"王師傅用扳手敲了敲鐵架子,發出鐺鐺的響聲。
陳樾正在調試機身上的一個鐵盒子,頭也不抬地說:"不僅能飛,還能聽指揮。"他拍了拍那個鐵盒子,"這是無線電接收裝置,地面通過信號塔發送指令,它就會乖乖按指令飛行。"
年輕的技術員小李蹲下來研究起落架:"陳總工,這飛機怎么沒有駕駛艙啊?"
"因為不需要飛行員。"陳樾解釋道,"它就是個會飛的炸彈,我們叫它'無人機'。"
"那怎么知道它飛哪兒去了?"小李繼續追問。
陳樾展開一張作戰示意圖:"這就需要地面配合了。我們會在航線上布置觀察哨,偵察兵用望遠鏡觀察航向,通過無線電把偏差反饋給操作員。"
眾人面面相覷,這法子也太"土"了。但陳樾信心十足:"雖然簡陋,但在現有條件下是最可行的方案。你們想,要是能精準轟炸敵人后方,能少犧牲多少同志啊!"
這句話讓所有人都嚴肅起來。王師傅當即拍板:"我親自帶人加工零件,保證三天內完成第一架樣機!"
9月10日的技術部會議上,當陳樾將完整的設計圖紙鋪開時,趙廠長看著那些分解圖直咂舌:"老陳啊,你這腦袋瓜里裝的都是啥?連信號塔偽裝成樹都能想出來!"
"實用主義。"陳樾認真地說,"戰場上活下來的才是贏家。你們看這里——"他指著無人機的自毀裝置設計圖,"萬一失控,可以立即引爆,絕不會留給敵人研究。"
很快,整個兵工廠都像上了發條似的運轉起來。無線電分廠日夜趕制信號模塊,機械分廠三班倒加工無人機零件,連被服廠的女工都在加班縫制特殊的帆布機翼——據說這種帆布浸了桐油,既輕便又防火。
9月15日是個大晴天。在總裝車間里,第一架無人機終于揭開了神秘面紗。前來參觀的孫團長繞著這個怪模怪樣的飛行器轉了三圈,眉頭越皺越緊:"陳總工,這鐵疙瘩真能飛起來?看著還不如小鬼子的木頭飛機結實。"
"孫團長您看,"陳樾掀開旁邊的帆布,露出三排整齊的炸彈,"3噸載彈量,飛行半徑50公里,夠敵人喝一壺的。"
孫團長眼睛一亮,立刻換了副面孔:"那還等什么?趕緊試飛啊!我這就去安排場地!"
三天后,在一個隱蔽的山谷里,30名精挑細選的戰士正在接受緊急培訓。這些從各連隊選拔出來的文化教員、偵察兵和無線電員,將成為我軍歷史上第一批無人機操作員。
"左手搖桿控制高度,右手搖桿控制方向..."陳樾站在臨時搭建的講臺上講解操作要領,"注意看這個儀表盤,紅燈亮表示信號弱,要及時調整天線方向..."
"報告!"一個濃眉大眼的小戰士舉手,"要是飛偏了咋辦?"
"問得好。"陳樾指向遠處山頭上的觀察哨,"那里有我們的偵察兵,他們會用旗語和無線電報告偏差。你們要根據指令及時修正。"他頓了頓,嚴肅地補充道:"記住,這可不是游戲,一枚炸彈偏出去,可能就誤傷了老百姓!"
與此同時,十幾個穿著老百姓衣服的戰士正背著奇怪的"柴捆"往各個山頭爬。他們偽裝成砍柴的農民,實際上背的是信號塔組件。到達指定位置后,他們迅速組裝起一個個"樹樁",遠遠看去,就像山頭上突然長出了幾棵新樹。
"各單元就位!"通訊兵對著步話機大喊,"信號測試開始!"
陳樾緊張地盯著示波器。當綠色波形穩定跳動時,他長舒一口氣:"信號鏈接成功!準備起飛!"
隨著發動機的轟鳴,第一架無人機顫顫巍巍地沖上天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直到它穩穩地消失在云層中。無線電里陸續傳來觀察哨的報告:
"01號觀察哨報告,飛行器航向正確!"
"03號觀察哨報告,高度保持穩定!"
"07號觀察哨報告,即將進入目標區域!"
指揮帳篷里,操作員小王的手心全是汗。他根據不斷傳來的信息小心調整著控制桿,生怕一個失誤就前功盡棄。陳樾的襯衫早已被汗水浸透,但他顧不上擦,全神貫注地盯著航圖。
"進入攻擊位置!"觀察哨突然激動地喊道。
孫團長一把抓起話筒:"投彈!"
幾秒鐘后,遠處傳來沉悶的爆炸聲。緊接著,無線電里炸開了鍋:"命中目標!正中靶心!""我的乖乖,比咱們的迫擊炮還準!""看那煙柱,至少炸出三米深的大坑!"
整個指揮部沸騰了。戰士們把陳樾高高拋起,孫團長更是激動得語無倫次:"神了!真神了!這玩意兒比炮兵打得還準!以后看哪個龜孫子還敢在咱們陣地前晃悠!"
陳樾卻盯著無人機返航的軌跡,若有所思:"還得改進...信號延遲有0.5秒...抗干擾能力也不夠...要是能裝上攝像頭就更好了..."
回到兵工廠,陳樾立即著手改進設計。他在無人機上加裝了簡易陀螺儀穩定系統,又改進了信號編碼方式防止干擾。最絕的是給每架無人機都裝上了"自毀裝置"——一旦失控,可以遙控引爆,絕不讓敵人得到完整樣機。
9月20日一大早,孫團長就帶著一個排的戰士守在無人機分廠門口,活像來討債的:"陳總工,前線等著用呢!先給我來二十架應應急!"
陳樾哭笑不得:"孫團長,這又不是蒸饅頭,說熟就熟。光是發動機調試就得兩天..."
"我不管!"孫團長耍起無賴,"你給不給?不給我就住這兒不走了!"說著還真在廠門口的石階上坐下了。
最后在趙廠長的調解下,雙方各退一步:孫團長派一個連的戰士來幫忙打下手,陳樾保證月底前交付第一批成品。就這樣,兵工廠里又多了百十號穿著軍裝的"臨時工"。
接下來的日子,兵工廠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蜂巢"。白天機器轟鳴,夜晚燈火通明。老工人們都說,這勁頭比當年趕制"邊區造"時還足。食堂大師傅老劉更是使出了看家本領,變著花樣給大家加餐:"吃飽了才有力氣造飛機啊!"
9月30日傍晚,當最后一架無人機完成測試時,陳樾已經三天沒合眼了。他搖搖晃晃地走到倉庫,看著整齊排列的100架無人機和50套信號塔,終于露出欣慰的笑容。這些簡陋的飛行器雖然比不上后世的先進無人機,但在這個年代,絕對是改變戰場規則的利器。
"陳總工,四九城來電!"通訊兵匆匆跑來,"首長們要您立即匯報無人機情況!"
在電報室里,陳樾口述了一份詳細報告。當提到"每架無人機可攜帶3噸炸彈,誤差不超過50米"時,連見多識廣的發報員都忍不住抬頭看了他一眼。
發完電報,陳樾走到院子里透氣。夜空中繁星點點,他突然想起前世看過的一段戰史——在半島戰爭中,我軍曾因缺乏遠程打擊手段吃過多少虧。而現在...
"陳總工!"小張急匆匆跑來,"孫團長說他們團已經訓練出三十個操作手,問能不能再多給十架無人機...哎?陳總工?"
小張發現自家總工望著星空發愣,臉上掛著神秘的微笑。他不知道的是,此刻陳樾腦海中已經浮現出下一項改進計劃——如果能給無人機裝上簡易照相設備,那不就是最原始的偵察無人機了嗎?
夜風吹過,帶來陣陣桂花香。陳樾深吸一口氣,轉身大步走向實驗室。他知道,這些看似簡陋的無人機,即將在不久的戰場上,書寫一段讓敵人聞風喪膽的全新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