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坤的境外生意鏈被林淵一招釜底抽薪,徹底斬斷,這在暗鱗會內部掀起了滔天巨浪。
因為這次足以動搖其南城根基的重大失誤和天文數字般的損失,王坤被緊急召回。
據傳受到了極為嚴厲的懲處,剝奪了所有實權,成為了組織內一個無足輕重的閑人。
籠罩在趙學文和林淵頭頂的陰云,暫時消散了。
但網絡上的風暴,依舊在發酵。
市博物館,新聞發布會現場。
這里早已被聞訊而來的各路媒體和古玩圈內的好事者圍得水泄不通。閃光燈如同白晝的星辰,咔嚓作響,每個人臉上都帶著興奮與期待,準備見證一位泰斗級人物的聲譽,是被徹底撕碎,還是能奇跡般地挽回。
那個跳出來指證的旅英專家張文博,此刻正坐在嘉賓席的第一排,滿面紅光,享受著被媒體簇擁的感覺,仿佛自己是一個揭露黑幕,凈化行業的英雄。
就在眾人等得有些不耐煩時,會場側門打開。
趙學文在幾名博物館工作人員的陪同下,緩步走了進來。
老人一夜之間仿佛蒼老了十歲,但腰桿卻挺得筆直,目光平靜地掃過全場。
林淵跟在他的身后,神色冷峻。
“趙老,請問您對張文博先生的指控有何回應?”
“博物館展出贗品,是否屬實?”
記者們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瞬間將話筒遞了過去。
趙學文沒有回答,只是走到了發布臺前,靜靜地坐下。
就在張文博準備起身,繼續他的表演時,會場大門再次被推開。
三位氣度不凡的老者,在館長的親自陪同下走了進來。
看到這三人的瞬間,整個會場,尤其是前排那些來自古玩圈的名流們,瞬間炸開了鍋!
“天啊!那是京城博物院的嚴守正,嚴老!”
“旁邊那個是魔都博物館的館長,劉青山!古陶瓷鑒定領域的活化石啊!”
“還有那位……那是國家文物鑒定委員會的副會長,秦東海秦老!這三位,跺一跺腳,整個華夏的古玩圈都要抖三抖!他們怎么會同時出現在南城?”
現場的騷動,讓原本穩操勝券的張文博,臉上血色瞬間褪去一半,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
這三位泰山北斗級的人物,任何一位,都不是他這種靠著包裝和炒作混飯吃的專家能比的。
嚴守正三人沒有理會任何人,徑直走到了展臺前。
那件被推到風口浪尖的宋代官窯貫耳瓶,已經被小心翼翼地請了出來,靜靜地陳列在鋪著明黃色絲綢的展臺上。
“老趙,你受了這么大委屈也不知道聯系我,要不是你這徒弟一個電話打到我那兒,還準備自己扛著?”嚴守正脾氣最是火爆,看了一眼面色不佳的趙學文,沒好氣地說道。
趙學文苦笑著搖了搖頭。
林淵上前一步,對著三位老人深深鞠了一躬:“三位前輩,有勞了。”
劉青山拍了拍林淵的肩膀,贊許道:“好小子,有膽識,知道尊師重道,是塊好材料。”
簡單的幾句對話,卻讓在場的所有人精都聽出了弦外之音。
這三位大神,是林淵請來的!
一時間,眾人看向林淵的眼神,徹底變了。
這已經不是眼力毒辣能解釋的了,這背后的人脈和能量,簡直深不可測!
三位泰斗不再廢話,戴上白手套,開始了一場教科書級別的公開鑒定。
“開片為冰裂紋,紋路自然,深淺不一,釉層下氣泡大小疏密有致,如攢珠聚沫,是為宋官窯真品的第一特征。”劉青山的聲音沉穩有力,通過話筒傳遍全場。
秦東海則拿著一個高倍放大鏡,仔細觀察著瓶底的款識,冷笑一聲:“說這官字款識出鋒無力?簡直是笑話!此乃典型的宋徽宗御筆瘦金體,鐵畫銀鉤,風骨自在!說這話的人,連書法的門都沒入,也配談鑒定?”
嚴守正更是直接,他拿起張文博那份所謂的科學報告掃了一眼,不屑地哼了一聲。
“胎土中的氧化錳和氧化鈷?這恰恰是當年修內司官窯,為了追求紫口鐵足的效果,在特定批次的胎土中加入的微量元素!這非但不是破綻,反而是證明其出身高貴的鐵證!拿無知當個性,簡直是行業的恥辱!”
三位泰斗,一人一句,如三柄重錘,將張文博之前構建的所謂鐵證,砸得粉碎!
每一句點評,都引經據典,鞭辟入里,讓在場的所有人聽得如癡如醉,也讓真相變得不容置疑!
最后,嚴守正站直身體,面向所有媒體,朗聲宣布:
“我們三人,以一生的名譽擔保,此件宋代官窯貫耳瓶,乃是國寶級的傳世珍品,毫無疑義!”
話音落下,全場死寂。
下一秒,雷鳴般的掌聲從會場后方率先響起,瞬間席卷了全場!
那些之前還在質疑謾罵的記者和網民,此刻臉上寫滿了羞愧和憤怒。
張文博癱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完了。
然而,對他的審判,才剛剛開始。
嚴守正的目光,像兩道利劍,直刺張文博:“我好像有點眼熟你。你是不是三年前在倫敦,因為伙同賣家做局,把一件現代仿的元青花鑒定為真品,被蘇富比拍賣行終身禁入的那個張文博?”
轟!
這句話,比剛才的鑒定結果更具爆炸性!
所有媒體的鏡頭,全部對準了張文博,閃光燈亮得他睜不開眼。
張文博的黑歷史被當眾無情揭開,他最后一道心理防線徹底崩潰,噗通一聲從椅子上滑了下來,丑態百出。
暗鱗會花重金請來的專家,成了一個貽笑大方的騙子!
謠言不攻自破!趙學文的聲譽,不僅沒有絲毫受損,反而在這次風波后,愈發地堅如磐石!
風波平息后,南城古玩圈內,關于林淵的傳說,又增添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如果說,聚寶齋一戰,讓他眼毒的名聲徹底打響。
那么這一次,為師正名,請動三位泰山北斗的雷霆手段,則讓他被貼上了更令人敬畏的標簽。
“聽說了嗎?就在趙老被污蔑的第二天,暗鱗會那個笑面虎王坤,一筆幾百萬的海外大單,被人給攪黃了,血本無歸!”
“嘶……你的意思是……”
“這還用說?你看看林淵這環環相扣的手段,先斷你財路,再請大神站臺,一明一暗,打得王坤毫無還手之力!這哪里是年輕人,分明是一頭過江猛龍!”
“沒錯,這小子,眼毒,人狠,背景更是深不可測!以后在南城,誰都可以惹,唯獨這個林淵,絕對不能碰!”
琉璃巷小財神的稱號,已成過去。
如今的林淵,在南城所有人的眼中,是真正惹不起的存在。
他,以一人之力,威震南城!
趙學文的書房內,劫后余生的寧靜,顯得格外珍貴。
趙老的氣色已經完全恢復,正精神矍鑠地擦拭著那件失而復得的貫耳瓶,眼中滿是劫后余生的欣慰和對徒弟的欣賞。
“林淵,這次多虧了你。為師差點就沒撐住。”
林淵笑了笑:“師父,您傳我本事,我護您周全,天經地義。”
經過這一役,師徒二人的關系,早已超越了尋常的傳道授業,更添了幾分親情。
風波徹底平息,與暗鱗會中層力量的恩怨,也算告一段落。林淵知道,自己贏得了寶貴的喘息之機。
個人恩怨可以暫放,但提升實力的腳步,卻絕不能停歇。
他站起身,目光再次變得堅定。
“師父,王坤之事已了,南城暫時安穩。我想再去一趟南山。”
趙學文放下手中的絲綢,欣慰地點了點頭,但隨即又嚴肅起來:“去吧。不過你也要小心,王坤這種角色,在暗鱗會里還有不少,他上面的人,才是真正吃人不吐骨頭的主。這次你動靜太大,恐怕已經驚動了他們。去南山,既是尋寶,也是避避風頭。”
林淵心頭一凜,鄭重地點了點頭。
他回到房間,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然后將那封墨跡蒼勁的引薦信貼身放好。
這一次,他將帶著威震南城的赫赫聲名,去挑戰那個更為神秘的鬼手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