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局拒絕女帝，獎勵混沌道體 第39章

意識沉浮于那片永恒的冰原。

詛咒的黑霧如同跗骨之蛆，盤踞在識海的核心，不斷散發(fā)著凍結(jié)一切的寒意。每一次試圖凝聚神念，都像是赤足踩在布滿冰棱的刀鋒上，劇痛伴隨著深入骨髓的冰冷，將任何凝聚的念頭瞬間粉碎成虛無的冰晶。‘寂’的低語，如同永不停歇的寒風(fēng)，在意識的荒原上呼嘯，一遍遍重復(fù)著“放棄”、“歸寂”、“終結(jié)”。

這便是林星辰的“清醒”。比純粹的黑暗更令人窒息，是清醒地感知著自身的沉淪與無力。

外界的感知，依舊隔著一層厚厚的、結(jié)滿霜花的毛玻璃。夏冰凝輸入的治愈靈力，如同投入寒潭的石子，只有微弱的漣漪便消失無蹤。弟子們刻意壓低的交談聲，如同風(fēng)中飄絮，斷斷續(xù)續(xù)，難以捕捉完整的含義。唯有她們的氣息——冰凝的清冷堅韌中透出的疲憊，輕語那帶著孩子氣期盼的純粹，如煙強裝鎮(zhèn)定下的焦灼，甚至青鱗那點傻乎乎的滿足感——這些氣息如同微弱但恒定的火種，穿透詛咒的屏障，微弱地灼燒著識海冰原的邊緣，提醒他“存在”的意義。

真正的錨點，來自右手。

指尖下，是玉髓盒冰涼的觸感。盒內(nèi)，那團(tuán)名為“星髓”的暗金核心，如同沉睡的太陽，散發(fā)著恒定而厚重的暖意。這股暖流，是唯一能真正穿透詛咒寒意，滲入他枯竭經(jīng)脈的生命之源。它極其微弱，流淌得異常艱難，如同冰層下幾近干涸的溪流。但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對抗“寂”的宣言。

林星辰的全部意志，都集中在這縷暖流之上。引導(dǎo)它，如同在萬載玄冰中開鑿隧道。意念附著其上，每一次推動，都伴隨著詛咒黑霧瘋狂的撕扯和凍結(jié)。劇痛如同潮汐，反復(fù)沖刷著他殘存的意識。‘停下！歸于永恒的死寂！’詛咒的低語帶著惡毒的誘惑。

‘滾開！’意識深處，沒有咆哮，只有一種冰冷到極致的決絕。他不再去想宏大的守護(hù)，不去想源核的危機。此刻，支撐他的，是一個極其微小的念頭：‘把這點暖流，送到肩井穴。’那是這條被星塵和破妄珠勉強疏通的右臂經(jīng)脈中，下一個可以匯聚能量的節(jié)點。目標(biāo)微小到近乎可笑，卻是他此刻能掌控的全部。

劇痛中，暖流在意志的強行驅(qū)動下，如同最頑強的蚯蚓，在冰封的經(jīng)脈中又向上拱動了微不足道的一絲距離。識海冰原上，被暖流照亮的那一小片區(qū)域，似乎又“堅實”了頭發(fā)絲那么細(xì)的一點。

就在這時，一股極其微弱、卻異常清晰的意念波動，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一顆小石子，輕輕觸碰到了林星辰附著在暖流上的意識。

那波動并非來自外界，而是…源自他指尖下的玉髓盒內(nèi)！源自那團(tuán)沉睡的星髓核心！

波動極其簡單，如同初生嬰兒的囈語，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純凈秩序感：

[暖…流…阻…滯…？]

[外…力…侵…蝕…？]

林星辰的意識猛地一凝！星髓…在主動與他交流？用最本源的意念？他嘗試著，極其艱難地，將自身的意念凝聚成同樣簡單的波動，順著那暖流的連接，小心翼翼地“送”了回去：

[是…詛…咒…][冰…寒…阻…路…]

星髓核心似乎“理解”了。它散發(fā)的溫潤光暈極其微弱地波動了一下，一股比之前更精純、更凝聚的暖流，如同得到了精準(zhǔn)的指令，瞬間注入林星辰的指尖！這股暖流并非蠻力沖擊，而是帶著一種奇特的“秩序梳理”特性，如同最靈巧的刻刀，精準(zhǔn)地繞開詛咒黑霧最頑固的節(jié)點，在冰封的經(jīng)脈縫隙中，開辟出一條極其細(xì)微卻更順暢的通道！

暖流瞬間沖過了之前艱難攀爬的距離，穩(wěn)穩(wěn)地抵達(dá)了肩井穴！一股微弱卻真實的暖意，如同火星落入干草，在穴位中點燃！

‘成了！’林星辰的意識泛起一絲極其微弱的波瀾。不是喜悅，而是一種冰冷的、戰(zhàn)略目標(biāo)達(dá)成的確認(rèn)。

[有…效…]他再次嘗試向星髓傳遞意念。

星髓核心傳來一陣如同星辰閃爍般的輕微愉悅波動：[同…根…同…源…守…序…可…破…亂…序…]

這簡單的“星語”交流，如同在黑暗的囚籠里鑿開了一道細(xì)小的光縫。林星辰立刻捕捉到了關(guān)鍵信息：星髓的力量屬性（純粹秩序）對“寂”的詛咒（混亂寂滅）有天然的克制！這種克制，可以繞過詛咒本身的強度，通過精準(zhǔn)的“秩序梳理”來開辟通路！效率遠(yuǎn)比他之前用蠻力引導(dǎo)高得多！

就在這時，一股極其微弱、帶著桃花清甜和谷物溫香的氣息，穿透了詛咒的屏障，飄入他的感知。是廚房的方向…阿牛的桃花羹快熬好了？這縷人間煙火的甜香，與識海中的冰冷死寂形成了荒誕又鮮明的對比。

林星辰心中一動。他嘗試著，將感知到的這縷“甜香”的概念，連同其帶來的那一點點…難以言喻的、屬于“生”的暖意，化作一道極其微弱的意念波動，順著與星髓的連接傳遞過去：

[外…界…甜…香…生…機…]

星髓核心的光暈再次波動了一下，傳遞回一絲帶著好奇與…一點點懵懂的“愉悅”？[甜…香…？]它似乎對這種屬于“人間”的、非秩序本源的氣息感到陌生，但傳遞過來的意念波動，卻明顯比之前更“活躍”了一絲。它注入林星辰經(jīng)脈的暖流，似乎也帶上了一點點難以察覺的…“雀躍”？

林星辰不再分心。他全部的意志再次沉入與星髓的“星語”協(xié)同。引導(dǎo)著那股更順暢、更凝聚的暖流，以肩井穴為新的起點，向著下一個目標(biāo)穴位——曲池穴——開始了新一輪、效率更高的“秩序開鑿”。

劇痛依舊，詛咒的低語依舊。但冰原之上，那縷由星語引導(dǎo)的暖流，如同擁有了生命和智慧的微光，在絕對的黑暗中，向著更深處，堅定而精準(zhǔn)地延伸。而遙遠(yuǎn)的廚房里，那鍋星塵桃花羹的甜香，正隨著水汽，在青玄宗的晨光中裊裊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