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龍摸金北派倒斗 第九章 再次進(jìn)入處元墓

正午的陽光像熔金般潑在青峰山北的荒坡上。林凡蹲在老槐樹下，用魚鑰劃開左手結(jié)痂的傷口。

鮮血滴在樹根處，立刻被貪婪地吸收。樹干表面浮現(xiàn)出血管狀的紋路，樹皮裂開，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這次不一樣了。

“林凡摸了摸懷中的物件——渡魂使的藍(lán)色絲線、老板娘給的七張符咒、以及蘇婉柔托人送來的錦囊。昨夜那個似夢非夢的地窖經(jīng)歷后，他今早特意去了趟藥鋪，卻發(fā)現(xiàn)蘇婉柔根本記不起他是誰。只有當(dāng)他出示那個刻著她名字的金元寶時，她才恍惚間從妝匣底層取出一枚古舊玉簪交給他。墓道比上次更加潮濕，墻壁上覆著一層黏液，在陽光下泛著珍珠母的光澤。林凡剛邁入三步，身后洞口就無聲閉合，黑暗如實質(zhì)般壓下。他點燃準(zhǔn)備好的火把，火光所及之處，墻壁上的黏液突然收縮，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人臉浮雕。

“張德貴...王守財...李富...

“林凡顫抖著辨認(rèn)那些面孔，全是《往生簿》上記載的往生財受害者。當(dāng)他無意間碰到醉漢張德貴的浮雕時，那張臉突然睜開空洞的眼睛，嘴角咧到耳根：“林凡...加入我們...

“聲音不是從外界傳來，而是直接在他腦海中炸響。緊接著，整條墓道的浮雕全部活了過來，成百上千張嘴巴同時開合，呼喚他的名字。那些聲音疊加在一起形成可怕的聲浪，震得林凡耳鼻滲血。最靠近他的幾張臉甚至凸出墻面，試圖咬他的衣角。

“滾開！

“林凡用火把掃過墻壁，人臉發(fā)出凄厲慘叫，暫時縮了回去。但火把也因此熄滅，只剩魚鑰發(fā)出的微弱藍(lán)光照明。越往深處走，空氣越沉重，像是有無形的手在按壓胸腔。墓道開始向下傾斜，坡度越來越陡，最后幾乎要垂直墜落。林凡轉(zhuǎn)身想后退，卻發(fā)現(xiàn)來路已經(jīng)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刻滿算式的墻壁——全是利滾利的往生財計算公式，最新一行寫著

“林凡：七日翻七番

“。別無選擇，他只能繼續(xù)向下攀爬。當(dāng)手指碰到某個凸起的石塊時，整面墻突然翻轉(zhuǎn)，將他拋入一個寬敞的墓室。這里比上回來時更加破敗。七口棺材仍然呈北斗七星排列，但棺蓋全部打開，里面空空如也。墓室中央多出一口青銅鼎，鼎中黑水沸騰，浮沉著二十八個金元寶——正是林凡之前帶來的那些。現(xiàn)在它們?nèi)奸L出了人臉輪廓，依稀能辨認(rèn)出林凡的五官特征。

“你回來了...

“處元的聲音從鼎中傳出。黑水翻涌，凝聚成一個穿明朝官服的老者形象，胸口嵌著刻有

“馬玉茹

“名字的金元寶，

“帶著馬家女人的信物...

“林凡警覺地按住懷中的玉簪。這個處元與之前見過的不同，更加凝實，也更加...人性化。它甚至做出撫摸胡須的動作，金魚般的眼睛上下打量著林凡。

“聰明的選擇。

“處元指了指林凡的包袱，

“用馬家血脈開啟第七層，比找替死鬼體面多了。

“

“我不是來交易的。

“林凡亮出魚鑰，現(xiàn)在它已經(jīng)變成短劍形態(tài)，劍身布滿魚鱗狀紋路，

“我要摧毀處元之心。

“老者形象突然扭曲，發(fā)出夜梟般的大笑。墓室隨之震動，七口棺材里同時伸出透明手臂。笑聲戛然而止時，處元的臉已經(jīng)貼在林凡面前，腐臭的呼吸噴在他臉上：“你就是處元之心！

“黑水突然暴漲，將林凡沖向后墻。背部撞上墻壁的瞬間，石磚突然軟化，像張巨口般將他

“吞

“了進(jìn)去。天旋地轉(zhuǎn)后，林凡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一個巨大的地下宮殿中。七根青銅柱撐起穹頂，每根柱子上都纏著鎖鏈，鎖鏈末端拴著具透明尸體——正是他在客棧地窖見過的七代處元。宮殿中央是個祭壇，上面懸浮著顆金色的心臟，每跳動一次就釋放出一圈肉眼可見的波紋。當(dāng)波紋掃過林凡時，他感到自己的心跳被迫與之同步，胸口傳來撕裂般的劇痛。

“歷代處元更替，實則是心臟尋找新容器。

“處元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你父親本是最佳人選，可惜心太軟...

“祭壇周圍的地面突然裂開，升起七具水晶棺。每具棺槨里都躺著個與林凡相貌相似的人，唯一的區(qū)別是透明程度不同。最末位的那具棺材空著，棺蓋上刻著林凡的名字。

“看看你的前輩們。

“處元的老者形象出現(xiàn)在祭壇旁，手中多了本《往生簿》，

“這位是張?zhí)幵纤稳耍客斮I了個知縣...

“他指向第一具棺材，里面的尸體突然睜開眼睛，

“最后被債主分食。

“隨著處元的介紹，每具棺材里的尸體都做出反應(yīng)。當(dāng)說到林凡父親時，第五具棺材劇烈震動，里面的尸體拼命拍打棺蓋，卻發(fā)不出聲音。

“林處元，心慈手軟，本該收滿百魂，卻在第九十九個時自毀。

“老者冷笑一聲，

“所以他成了最好的工具。

“它彈了下手指，林凡父親的尸體突然安靜下來，胸口浮現(xiàn)出魚鑰形狀的凹槽。與此同時，林凡手中的魚鑰短劍劇烈震動，像是要脫手飛向棺材。

“父子相殘，多美的傳承。

“處元陶醉地閉上眼睛，

“把馬家玉簪插進(jìn)祭壇，你就能看見處元之心的真面目...

“林凡咬牙前進(jìn)一步，胸口突然傳來灼熱感。低頭一看，懷中的藍(lán)色絲線正在發(fā)光。他假裝踉蹌，趁機(jī)將絲線纏在魚鑰上。兩者接觸的瞬間，渡魂使的聲音直接在他腦中響起：“它在騙你！玉簪會解除馬玉茹的封印，釋放初代處元！

“林凡僵在原地。處元似乎察覺到異常，老者形象突然散開，化作金霧籠罩過來：“猶豫什么？不想解脫了？

“千鈞一發(fā)之際，林凡從懷中掏出老板娘給的七張符咒拋向空中。符咒自動飛向七根青銅柱，貼在鎖鏈與尸體的連接處。被貼中的透明尸體同時發(fā)出無聲尖叫，鎖鏈嘩啦作響，整個宮殿劇烈搖晃。

“叛徒！

“處元的聲音變成千百人的合唱，金霧凝聚成無數(shù)金元寶，每個都長著林凡的臉，

“你以為渡魂使幫你？她只想用馬家血脈復(fù)活自己的丈夫！

“林凡無暇思考這句話的含義。七根青銅柱開始傾斜，處元之心跳動的頻率變得紊亂。他趁機(jī)沖向祭壇，魚鑰短劍直指金色心臟。

“沒用的，

“處元的聲音帶著嘲弄，

“除非用血親之...

“話未說完，林凡已經(jīng)將短劍刺入自己左胸。不是心臟，而是之前透明化最嚴(yán)重的位置。鮮血順著魚鱗紋路流入劍身，魚鑰突然融化，變成液態(tài)金屬包裹他的右手，形成魚鱗狀的鎧甲。處元之心發(fā)出刺耳的尖嘯，跳動節(jié)奏徹底混亂。金色波紋不再規(guī)律擴(kuò)散，而是像暴風(fēng)雨中的海面般狂亂起伏。林凡被第一波沖擊掀飛，重重撞在父親的棺材上。棺蓋應(yīng)聲而裂。里面的尸體突然坐起，空洞的眼睛

“看

“向林凡。更準(zhǔn)確地說，是看向他右手上的魚鱗鎧甲。

“父...

“林凡剛開口，尸體就搖了搖頭。它僵硬地抬起右手，指向自己的胸口——那里有個魚鑰形狀的凹槽，正好與林凡的鎧甲右手匹配。宮殿正在崩塌。青銅柱一根接一根倒下，鎖鏈寸斷。透明尸體們飄浮起來，環(huán)繞處元之心組成某種陣法。林凡父親的尸體突然撲向他，干枯的手指抓住鎧甲右腕。

“不！

“林凡本能地掙扎，卻見尸體將自己的左手塞進(jìn)他右手掌心。接觸的瞬間，一段陌生記憶洪水般涌入：二十年前，林父跪在這個祭壇前，手中魚鑰對準(zhǔn)處元之心。就在刺入的前一刻，他猶豫了——因為替死鬼名單上浮現(xiàn)出林凡的名字。最終，他將魚鑰轉(zhuǎn)向自己...記憶中斷，林凡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客棧地窖里。不是真實的，而是某種精神投影。面前站著渡魂使，她的絲線身體比任何時候都要明亮。

“時間不多了。

“她語速極快，

“處元之心正在與你同步，等它完全變成你的樣子，就來不及了！

“

“我該怎么做？

“林凡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在這里異常清晰。渡魂使的絲線突然全部指向某個方向。林凡轉(zhuǎn)頭，看見地窖角落里站著那個明朝少女馬玉茹。與棺材里不同，這里的她雙眼有神，手中捧著個玉匣。

“血親淚在匣中，

“少女的聲音像清泉，

“但開啟需要代價。

“

“什么代價？

“

“一段你最珍視的記憶。

“少女憂傷地看著他，

“比如小妹的桃木符。

“林凡如遭雷擊。那是他僅存的溫暖記憶，是支撐他度過無數(shù)寒夜的精神支柱。失去它，就等于殺死妹妹第二次。宮殿崩塌的轟鳴將他拉回現(xiàn)實。父親的尸體已經(jīng)化為塵埃，處元之心比剛才大了一圈，表面浮現(xiàn)出林凡的五官輪廓。更可怕的是，七具水晶棺中的

“林凡

“們?nèi)孔穑蛩斐鐾该鞯氖帧?/p>

“來不及了！

“渡魂使的聲音在腦海中尖叫，

“把玉簪給我！

“林凡下意識地摸向懷中。就在玉簪即將離手的剎那，他注意到渡魂使的絲線末端全都變成了金色——與處元一模一樣的金色。

“你騙我...

“林凡猛地后退，

“你才是初代處元的妻子！

“渡魂使的幻象扭曲變形，發(fā)出不似人聲的尖叫。整個精神空間開始坍縮，林凡被一股力量粗暴地拋回現(xiàn)實。處元之心已經(jīng)膨脹到祭壇大小，表面的人臉清晰可辨。它每跳動一次，就有一個水晶棺里的

“林凡

“消失，而心臟上對應(yīng)的部位就變得更加實體化。現(xiàn)在只剩下最后一具空棺，棺蓋上的

“林凡

“二字正在滲血。

“最后機(jī)會...

“處元的聲音直接響起在林凡腦海中，

“用玉簪刺入心臟，你就能解脫...

“林凡知道它在說謊，但別無選擇。他顫抖著取出蘇婉柔給的錦囊，里面除了玉簪，還有一張字條：“玉碎魂歸

“。沒有時間思考了。林凡用盡全力將玉簪擲向處元之心。簪身在半空中突然碎裂，釋放出一道青光。光芒中浮現(xiàn)出明朝少女馬玉茹的身影，她張開雙臂擁抱心臟，輕聲念道：“魂歸魂，債歸債...

“青光與金光激烈碰撞，處元之心發(fā)出痛苦的嘶吼。表面的人臉開始融化，像蠟像般扭曲變形。林凡抓住這個機(jī)會，魚鱗鎧甲右手狠狠刺入心臟最明亮的位置。沒有想象中的阻力，手臂直接沒入心臟內(nèi)部。他摸到一個堅硬的物體，抓住后猛地抽出——是顆縮小版的金心，只有核桃大小，卻比整個宮殿還要耀眼。

“不！！！

“處元的慘叫震得穹頂碎石簌簌落下。七根青銅柱同時斷裂，透明尸體們化作流光鉆入小金心。處元之心迅速黯淡，像漏氣的氣球般萎縮。林凡將小金心攥在掌心，感受到它在瘋狂掙扎。魚鱗鎧甲自動延伸，將金心嚴(yán)密封印。就在這時，整個宮殿開始崩塌，巨石從頭頂砸下。

“出口！

“渡魂使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虛弱了許多，

“用鎧甲畫門...

“林凡用鎧甲右手在空中劃動。每劃一筆，就有一片魚鱗脫落，化作藍(lán)色火花。當(dāng)最后一筆完成時，一扇水波狀的門戶出現(xiàn)。他縱身躍入，最后看到的景象是處元之心徹底爆裂，金色液體如雨般灑落。天旋地轉(zhuǎn)后，林凡摔在客棧后院的枯井邊。天色已近黃昏，魚鱗鎧甲縮回成普通魚鑰，但表面多了幾道金色紋路。掌心的小金心仍在跳動，只是頻率慢了許多。

“成功了？

“林凡自言自語，突然發(fā)現(xiàn)嗓音異常沙啞。井水映出的倒影讓他毛骨悚然——自己的左眼變成了金元寶，轉(zhuǎn)動時發(fā)出金屬摩擦聲。客棧后門吱呀一聲打開。老板娘倚在門框上，人皮比上次見時更加殘破。她盯著林凡的金色左眼，露出復(fù)雜的表情：“半人半處元...有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