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城怒了:“你這人講不講理?我們先上的車!”
張勝男斜眼瞥了鄒城一眼,目光卻瞬間被旁邊冷著臉的顧云瀟吸引,臉上立刻泛起紅暈,聲音瞬間夾了起來,扭捏道:“我…我身體不舒服。要不,你讓個位置給我坐,我就把座位還給她?”
那矯揉造作的聲調讓鄒城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林初夏站穩身形,一股邪火直沖腦門!她特么最近怎么這么倒霉?!!
真當她是軟柿子,誰都能來踩一腳?!
她猛地暴起,一把薅住張勝男不長的頭發就往后拽,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尖利:“你個不要臉的賤人!出門把褲衩子套臉上了?!搶座還打人!”
孟曉晴也反應過來,幫著林初夏推搡張勝男。
張勝男也不是善茬,一手護著頭皮,一手就兇狠地往孟曉晴和林初夏腰上招呼。
三個女人瞬間扭打在一起!
“哎喲!別打了別打了!”售票員和司機聞聲趕緊沖上車阻攔。
林初夏體力不支,她和孟曉晴都是柔柔弱弱那一掛的,沒啥力氣,根本撕吧不過這個矮胖的知青。
眼看再打下去要吃大虧,林初夏借著張勝男推搡的力道,腳步一個踉蹌,“哎喲”一聲重重摔倒在地。
張勝男被售票員拖住,還不甘心地掙扎著想要撲向倒地的林初夏。
“放開我!我撕爛這兩個小賤人的臉!”張勝男面目猙獰地叫罵著。
就在這時,孟曉晴發出一聲壓抑中帶著痛楚的抽泣,她纖細的手指緊緊捂著被張勝男打到的地方,腰肢微微塌陷,整個人像一朵被狂風驟雨摧殘的小白花,搖搖欲墜。
她抬起淚光盈盈的眼睛,看向售票員,那眼神里充滿了無助、驚惶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控訴,聲音又輕又顫,帶著濃濃的鼻音:
“售票員同志……您快別讓她打了……我,我腰好疼……嗚……這位女同志力氣好大……我們真的沒有惡意……”
她輕輕吸了吸鼻子,仿佛強忍著巨大的委屈,目光怯生生地掃過地上的林初夏,又迅速收回,仿佛害怕刺激到張勝男。
“林知青只是想請她讓開座位……她,她就突然動手推人……林知青身體本來就不好,剛出院沒多久……我們真的……真的只是想好好坐車去縣城……沒想到會這樣……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
這番話說得半真半假,情真意切。
售票員看著被自己勉強拖住的矮壯張勝男,再看看地上“脆弱”的林初夏和眼前這個仿佛被嚇壞,還忍著疼痛道歉的嬌弱美人孟曉晴,心里的天平瞬間傾斜得厲害。
這分明是惡人蠻橫無理,動手打人還反咬一口!
張勝男氣得肺都要炸了,指著孟曉晴和林初夏破口大罵:“放屁!你們兩個小娼婦!勾搭男人的賤蹄子!裝什么可憐!看我不……”
她話沒罵完,孟曉晴仿佛被這污言穢語嚇得瑟縮了一下,身體微微轉向鄒城和顧云瀟的方向,眼神慌亂地在顧云瀟臉上快速停留了一瞬,隨即像是受驚的小鹿般垂下眼簾,用那種既害怕又帶著點難以啟齒的羞憤語氣,小聲地、幾乎是自言自語般地囁嚅道:
“她……她還說……說要和這位男同志換位置……想挨著他坐……”
孟曉晴的聲音更低了,帶著一絲哭腔。
“明明……明明是她自己……怎么可以這樣污蔑我們……”
她欲言又止的樣子,讓全車人的目光吸引到顧云瀟那張俊美得過分的臉上。
眾人恍然大悟!看向張勝男的眼神充滿了鄙夷和原來如此的意味。
“呸!真不要臉!自己往上貼還罵別人狐貍精!” 立刻有乘客唾棄道。
“就是!明明是她先推人搶座,還想倒打一耙!”
“看她那兇神惡煞的樣子,肯定是嫉妒人家小姑娘漂亮!”
輿論的浪潮瞬間將張勝男淹沒。
林初夏捂著腦袋坐在地上,看著孟曉晴這行云流水爐火純青的茶藝表演,內心瘋狂鼓掌:高!實在是高!
這“白蓮花”開得真是又純又狠!
她立刻無縫銜接,發出痛苦的低吟:“孟知青……我的頭……好暈……好痛……”
孟曉晴像是被林初夏的痛苦喚回了神智,立刻拋開自己的委屈,滿臉都是對同伴的擔憂和心疼。
她驚慌失措地蹲下身,想去扶林初夏又不敢碰她的頭,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恐懼和急切:“哎呀!林知青!你的頭!!”
她轉向售票員,眼淚終于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售票員同志!快救救她!她、她之前被大隊會計的女兒推倒摔成了三級腦震蕩!才出院沒幾天!醫生千叮萬囑不能磕碰的!剛才又被推倒撞到頭了!這可怎么辦啊!會不會……會不會……”
她說不下去了,只是捂著嘴,肩膀一聳一聳地抽泣,把后果嚴重的恐懼感渲染到了極致。
顧云瀟適時地沉聲開口,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凝重:“林知青情況危急,必須立刻送醫!售票員同志,麻煩您控制住打人者。鄒城,你跟我下車,馬上去找公社孫書記和大隊長說明情況!” 他作勢就要起身下車,行動力十足。
鄒城也一臉大事不妙的焦急,配合著顧云瀟:“完了完了!小林知青你這傷上加傷,孫書記知道肯定要急瘋了!上次住院就花了50多塊錢,耽誤那么多工!這次要是……唉!”
三人一唱一和,信息量巨大且環環相扣。
張勝男徹底懵了:三級腦震蕩?書記?隊長?住院?50塊錢?!她腦子嗡嗡作響。
售票員聽到孫書記的名字,心里咯噔一下,再看孟曉晴哭得梨花帶雨、顧云瀟行動果斷、鄒城焦急萬分,林初夏奄奄一息,這架勢絕對不是裝的!
她立刻嚴肅無比:“小姑娘你別怕!我們這就送你去醫院!司機!看住這個打人的!送完醫院就去報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