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入林子,林朝暉就像被解開了封印,瞬間活泛起來,壓低的聲音里滿是嘚瑟:“老妹兒!哥現在可牛了!新兵連扛把子!打靶?那叫一個百步穿楊!”
他邊說邊迫不及待地往嘴里塞了一顆話梅糖,酸得瞇起眼,隨即又露出滿足的笑容:“哎呀媽耶~就這味兒!想死哥了!還是老妹兒最疼我,知道哥就好這口兒!”
林初夏:“……”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我自己愛吃順便分你一半?
“嘿!還有果丹皮!” 林朝暉像發現新大陸,眼睛放光,“老妹兒,下次多整點,給哥送營地去唄?”
林初夏忍不住小聲提醒:“你個棒槌!營地是菜市場嗎?能隨便進出送零嘴兒?!”
孔連長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小子嘴饞是出了名的,津貼全進了嘴,他這個連長吃得都沒這小子滋潤。
“林朝暉!注意紀律!執行任務呢!” 孔連長低聲呵斥。
林朝暉訕訕地閉上嘴,安靜了沒三分鐘,又突然回頭,賊兮兮地問:“連長,那……你幫我帶回來行不行?”
“砰!” 回應他的,是孔連長毫不留情的一腳。
后半程路,林朝暉總算老實了。但雪窩子深一腳淺一腳,林初夏漸漸體力不支,喘氣聲都重了。
林朝暉二話不說,立刻蹲下,把背后的背包挪到胸前,露出寬闊的后背:“上來!你這小身板兒別逞能了,哥背你!”
林初夏也不客氣,一個助跑就跳了上去,像小時候一樣摟住他的脖子,笑嘻嘻地指揮:“嘿嘿~辛苦哥啦~駕!沖呀!”
林朝暉穩穩站起,真就邁開長腿跑了起來:“沖啊!!” 兄妹倆的笑聲在寂靜的林子里格外清脆。
跟在后面的孔連長看著這一幕,嘴角也不自覺地揚起。他也有個妹妹,可那丫頭從小就怕他……真想有個林初夏這樣又乖巧又會撒嬌的妹子啊!
“我說老妹兒,你咋這么輕飄飄的?媽沒給你寄糧票啊?” 林朝暉顛了顛背上的妹妹,語氣夸張,“還沒我負重越野的背包沉呢!”
林初夏哼哼唧唧:“寄啦!頓頓大米白面,可就是不長膘啊!氣死個人!”
林朝暉咂咂嘴,開始憶苦思甜:“媽說了,就屬你難養活!家里那點細糧全進你肚了!還好你吃得沒隔壁旺財多!要不咱家都得讓你吃垮嘍!!”
“你個棒槌!” 林初夏氣急敗壞,手從林朝暉的帽子里鉆進去,精準地擰住他耳朵,“會不會說話!你才跟狗比呢!”
林朝暉皮糙肉厚,完全免疫,繼續補刀:“真的!我看勇叔喂旺財,那盆比咱家洗臉盆還大!旺財一頓的量,夠你吃三天飽的!” 兄妹倆吵吵鬧鬧的聲音,成了雪夜山林里唯一的背景音樂。
終于抵達夾屁股溝入口。
林朝暉一路都沒問來干嘛,只顧著逗妹妹開心,講些小時候的糗事。
林初夏從他背上跳下,走到前面帶路。
孔連長緊隨其后,在隱蔽處做著記號。
在黑妹的指引下,三人再次來到那塊遮蔽洞口的大石前。
“孔連長,就是這里。” 林初夏低聲道。
孔連長點頭,轉向一臉‘終于到了?可以開飯了嗎?’表情的林朝暉,神色陡然嚴肅:“立正!”
林朝暉條件反射般繃直身體,如同一桿標槍。
“林朝暉!警戒外圍!發現任何可疑人員,無論身份,無需警告,就地處置!明白嗎?” 孔連長聲音冷冽。
“是!” 林朝暉眼中嬉笑瞬間褪去,只剩下軍人的銳利與服從,迅速持槍隱入黑暗。
孔連長這才對林初夏說:“林初夏同志,第一個任務點已確認。但上級命令,需你帶領我進入洞穴,確認文物是否安全無恙。”
林初夏認真的說:“孔連長你先在外面稍等一下,我進去看一下你再跟著我進去。”
出乎林初夏意料的是孔連長沒任何反駁或疑問,而是將一個背包遞過來:“這是首長特意交代帶給你的,說里面東西進去后有用。”
林初夏打開一看——赫然是兩瓶洮南香白酒和一條肥碩的豬后腿!她立刻背上背包,深吸一口氣,率先彎腰鉆進了狹小的盜洞。
洞內漆黑陰冷,她沒敢開燈,憑著記憶和蛇類特有的陰冷氣息指引,摸索到林峰之前打包文物的那個土洞附近。
屏息凝神,側耳傾聽,只有一片死寂和蛇群細微的摩擦聲,并無人類活動的跡象。她這才打開手電筒。
光束所及,密密麻麻的蛇群纏繞在一起,看得人頭皮發麻。她壓低聲音,恭敬地呼喚:“巨蟒前輩?前輩安在否?”
蛇群毫無反應。她壯著膽子又往前探了一段,手電光柱仔細掃過洞穴深處。終于,在洞窟最里側,照見了那條盤踞如巨大蚊香的熟悉身影。
林初夏小心翼翼地撥開擋路的蛇群,口中念念有詞:“諸位蛇兄蛇妹,得罪得罪,借過借過,小女子尋前輩有要事相商……”
她來到巨蟒龐大的身軀旁,輕輕拍了拍那冰冷的鱗甲:“前輩,前輩?晚輩叨擾了。”
巨蟒龐大的身軀一陣蠕動,一顆巨大的蛇頭慢悠悠地從盤踞的身體里抬起,燈泡般的豎瞳在黑暗中睜開,帶著被打擾清夢的不耐,看向林初夏。它張開巨口,打了個帶著濃烈腥氣的哈欠,聲音低沉而帶著古拙的韻味:
“唔……小友去而復返,所為何事?擾吾清修,非君子所為也。”
林初夏連忙躬身行禮,姿態恭謹:“前輩息怒。晚輩此番前來,一為踐諾,特攜薄酒粗肉,以酬前輩前番指點之恩;二則……”她頓了頓,語氣帶上懇切,“確有要事相求。”
她打開背包,取出酒瓶和豬腿,并將酒瓶蓋子打開。濃郁的酒香瞬間在冰冷的洞穴中彌漫開來。
“風雪阻途,所攜微薄,僅此濁酒一壺,豚肉一方,聊表寸心,望前輩海涵。”
巨蟒的豎瞳在酒瓶上聚焦,眼中閃過一絲人性化的光亮。它粗壯的蛇尾一卷,便將酒瓶卷至嘴邊,湊近嗅了嗅,碩大的蛇臉上竟顯出幾分陶醉之色:
“噫!此酒……甚烈!甚香!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