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悅知道大哥回來是有不容耽擱的正事:“不用,榕城這么熟了,我還能走丟不成?”
“可是你……”
“過一會兒就好了,大哥你先去忙,我自己打車回去,到家給你發信息。”
她的話音剛落,秦耀單位的電話就打過來了,他只好先緊著公事:“好,那我先走了,你到家第一時間給我說。”
大哥匆忙離開,秦悅這才卸下強裝的淡定,顫抖著手拿出手機,再看了一遍小海的朋友圈。
死了,曲吉娜搶救無效死了?一條鮮活的生命,以自殺的方式消失。
并且還與她有關,若是她沒有去迤沙拉,沒有跟黎焰在一起……內疚的情緒令人窒息,沉重的心情壓得她幾乎站不穩。
不得不說,曲吉娜以生命為代價換來的目的達到了:她和黎焰或許會因為她的死愧疚一輩子,即使心里有彼此,也不能再心安理得的在一起。
她反常的狀態引起了地勤人員的注意,一位小姐姐走過來:“你好女士,需要幫助嗎?”
秦悅的臉白得嚇人,搖了搖頭:“我沒事,謝謝。”
然后拖著箱子快步出了機場,上了出租車。
到家還記得先給大哥發條信息,然后坐在沙發上心塞到呼吸都難受。
怪不得黎焰一直沒有給她打電話,一條人命啊,他那里現在一定已經亂成一鍋粥,無暇顧及她了吧?
或者,黎焰是怕她知道了自責,是想保護她的吧?
可他自己現在又是什么處境呢?
腦海里浮現出曲老娘對著他歇斯底里又抓又扯,而他卻站著不動任由曲家人打罵的畫面。
眼淚不受控制的從臉頰滑落,顫抖著雙手拿起手機,卻是不知道該打給誰,說什么。
余阿婆昨天喊勸她離開的時候,她還在心里吐槽老人家倚老賣老多管閑事,現在才理解,她若是不走,會讓他更加為難吧?
惹了這么大的禍,害他成為世人口中的負心漢,被村里人唾罵,中間還隔了一條人命,秦悅想,她可能已經沒有勇氣再主動去找他了。
想到從此許是再也見不到他,心又好像是在南極被撕開了一條裂口,冰風不住的往里灌。
好在心意都已經寫在信上,待他得空看到信,自己決定要不要再跟她聯系吧!
心里又亂又難過,等待的時間一分一秒都是煎熬,不能再一個人待著,會止不住的胡思亂想,一定要做點什么來分散注意力才好。
起身換了衣服,拿了包出門。
秦悅大學四年是在位于榕城的西南財大度過的,畢業后,她沒有通過家里的關系進體制內,端鐵飯碗。
母親給她留了瑜伽會所的股份,父親在世時,跟朋友合資開的一家酒店,每年年底也有分紅,這些即使不能保她一輩子榮華富貴,但至少也是衣食無憂。
所以,大學畢業后她就選擇了自己喜歡的生活方式,開了一家咖啡廳,然后又開了一間花舍。
看一眼日歷,已經十多天沒去店里了,忙起來,一定要讓自己忙起來。
黎焰差點犯病,但好在前兩天才吃過一次藥,加之是在熟悉的環境下,努力克制,最終穩住了情緒,恢復了理智。
空蕩蕩的屋子,已經沒有了那個女人的身影,不告而別,他這算是被甩了嗎?
還是說,這就叫因果循環?
因為沒嘗試過愛情的味道,他不懂什么是愛情,所以招惹了曲吉娜,后來因為曲家的貪心,他的醒悟,最終‘雙向奔負’。
現在倒是明白一二,似乎體驗到了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卻是被秦悅毫不猶豫,毫無眷戀的踢了?
黎焰被氣得自嘲的笑了,環顧四周,卻發現她的許多東西都沒有帶走。
這些東西對她來說是不屑?還是?
意識到什么,他立馬起身去陽臺,可那封信已經被風一片一片的不知道吹到哪里去了?
他給阿媽打電話,莫慧貞其實昨天就知道秦悅離開的事了:“小焰,村里閑話太多,悅兒這個時候離開,對她對你都好,至于以后……阿媽給不了你意見,但不管你怎么決定,想去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母親的話,撫平了黎焰心中的褶皺:“阿媽,你知道昨天誰來找過她嗎?”
“之前阿貍在,上門湊熱鬧的人都被趕走了,后來,好像就只有余阿婆進了你家。”
黎焰去找余阿婆,問她昨天給秦悅說了什么?
余阿婆敢作敢當,就直接給黎焰說明的:“你家那女娃子,就是我趕走的!阿焰啊,你也算是阿婆看著長大的,阿婆知道什么人樣的人才適合你。要我說啊,都是那個城頭女娃子惹的禍,要不是她橫叉一腳,你跟曲家丫頭也不會走到這一步,不管發生啥事兒,都是可以坐下來商量,各讓一步的嘛!”
語重心長的說著,她歇了一口氣,也松了一口氣:“不過現在好了,那女娃子走了!村子里誰都看得出,吉娜是真心喜歡你的,為了你連命都可以不要,等她出院了啊,你們就挑個日子把婚禮辦了,以后好好過日子吧,阿婆還等著看你的小崽崽呢……”
后面的話,黎焰沒再繼續聽,以‘有事’為由離開了。
他的猜測沒錯,肯定是有人蠱惑秦悅,那蠢女人才一聲不吭跑了的,也許是被嚇著了,也許是怕他為難,總之信上那些不著調的言語,都不是她的真心話。
兩人相處的時間雖然不長,但他感覺得到,秦悅不只是想跟他玩玩兒而已的,人的眼神說不了謊,她眼里有他,她看他的時候,眼里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