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大人厚愛,但這便不必了吧。”
魏忠良片刻便看透了趙國鋒的鬼心思。
前世。
在皇宮里,這等事情他見太多了。
挑人這種事,怎么算,也輪不到他這個沒底蘊的新人先挑。
用力抱拳說道:
“大人,卑職畢竟是新人,這等事可不敢僭越,還是等前線諸多大人們都挑完了,卑職再挑吧。”
“魏兄弟,你這,還是不信任哥哥我啊。”
趙國鋒故作不愉說道:
“哥哥我還能害你嗎?此事有哥哥幫你頂著,怎會僭越?誰又能挑出咱們弟兄的毛病來?哎!”
他故作失落的嘆息一聲:
“魏兄弟,哥哥我一番好心,不曾想?yún)s被你誤解成這樣,哥哥我真是傷心了……”
“大人厚愛,卑職銘記于心。只是……大人,卑職是粗人,沒啥腦子,就想按規(guī)矩來!”
魏忠良又用力一抱拳,心底里卻止不住冷笑。
這狗東西不僅想用‘補充新兵’為誘餌,還想挑撥離間自己和楊忠河的關(guān)系!
魏忠良肯定不會鉆他的套,說完便沉默不語。
“罷了罷了。”
眼見魏忠良‘油鹽不進’,明顯不肯‘入甕’,趙國鋒打了個哈哈說道:
“既然魏兄弟你不想提前把事情辦妥,那便等明天,咱們走流程吧!不過……”
他又笑著看向魏忠良:
“魏兄弟你隨時改了主意,都能來找我。若不然,明天若是晚了,你可是挑不到什么好兵了。”
…
“大人,沒事吧?那趙國鋒沒為難您吧?“
等魏忠良出了趙國鋒的營地,錢都有、季伯仲等人頓時迅速圍上來,充滿關(guān)切。
“沒事。”
魏忠良一擺手:
“回去說。”
“喏。”
等魏忠良一行人回到營地,思慮一會兒,魏忠良便派錢都有和李大全去打探營中一些消息。
主要是明天新兵方面的事情。
之所以不派季伯仲這個更聰明的去,是因為季伯仲這廝跟趙國鋒一系是死對頭,之前被他們收拾的狠了,魏忠良怕這小子再沖動。
“伯仲,方兄弟的家人都查清楚了嗎?若近,咱們便把撫恤親自送過去。遠,咱們也差人趕緊送過去。”
不多時。
魏忠良忽然想起一件重要事情,詢問季伯仲。
正是之前那戰(zhàn)死的兒郎方大頭。
方大頭雖已經(jīng)被魏忠良厚葬,可他家人暫時還沒找到。
季伯仲神色頓時一暗:
“大人,老方好像……就一個妹子了,但已經(jīng)斷了消息。恐怕,早已經(jīng)……”
季伯仲雖沒說下去,但魏忠良自明白其中深意,深深嘆息一聲。
亂世。
人命如草芥……
不過魏忠良很快便振作起來,喝道:
“查!派人繼續(xù)查,多花點銀子也沒啥。這銀子我個人來出。老方的妹子,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他是咱們的弟兄,不能讓老方死都不瞑目!”
“是。”
季伯仲頓時一個機靈,真被魏忠良的豪情震懾住了,恭敬拱手道:
“大人豪氣,卑職馬上去辦!”
待眾人都離去。
魏忠良緩緩?fù)鲁鲆豢跐釟猓劬τ昧Σ[起。
不管明天趙國鋒要出什么幺蛾子,他現(xiàn)在都不虛,以不變應(yīng)萬變便是!
就看趙國鋒明天要怎么玩了。
…
“兄弟,還得是你狠啊!這才幾天不見,你居然升了副百戶,哥哥現(xiàn)在見了你,都得喊聲上官了。”
次日一早。
楊忠河的心腹楊九便趕了過來,代表楊忠河挑選新兵人員,去前方周家鋪前線填線。
但饒是楊九,此時見到一身副百戶官袍的魏忠良,也被震驚了,連連感慨不已。
“九哥,您別逗我了。我這純運氣,僥幸而已。要論真功績,還得是九哥您這等豪杰!”
“想來只待此役結(jié)束,九哥您就得好好請場好酒了。”
魏忠良笑著對楊九抱拳。
“你小子。”
楊九笑罵魏忠良一聲,心情明顯不錯,顯然他在前線確實有著功績。
見楊九心情好了,魏忠良當(dāng)即也把趙國鋒對他‘拉攏’的事情,對楊九敘述一遍。
一是這等事,紙包不住火,楊忠河早晚會知道。
與其讓楊忠河知道了生悶氣,覺得自己不靠譜,魏忠良自是要主動把事情遞上去,先打好埋伏。
二是魏忠良也想問問楊九的意見,趙國鋒這葫蘆里賣的到底是什么藥。
這一來。
魏忠良和楊九又回到同一戰(zhàn)線,自也就跟楊忠河站在了同一戰(zhàn)線。
這都是生活中日積月累下積累的小技巧。
“哼。”
楊九聽完冷哼一聲:
“兄弟,也就是你機靈,沒上他的套!若不然,怕得被趙國鋒這王八蛋陰死了!”
他仔細解釋:
“咱們今天要挑的這些人,都是要去前線填線的,不說炮灰也差不多。”
“你要著了趙國鋒的道,他往你這邊塞那些給他使了銀子的新兵,你能怎的辦?”
“到時上面再追查起來,他兩手一攤,把你甩出來頂罪,你怕想死都找不到地方了!”
“九哥英明啊。”
魏忠良故作佩服,用力對楊九拱手道:
“若無九哥提點,小弟差點就要遭了那趙國鋒的道,多謝九哥。九哥,這回小弟必須好好請您一頓酒才是。”
“對了九哥,那依您之見,小弟這次該怎么挑人……”
見魏忠良不僅聽勸,還對他這般恭敬,楊九心情頓時大好,笑道:
“兄弟,挑人又沒規(guī)定誰必須一次性挑完?若等會輪到你的時候,沒什么好人選,你便少挑幾個。”
“有千戶爺給你做主,你怕什么?等這仗打完,再重新挑新兵不也一樣?安心,把心放肚子里便是。”
“多謝九哥。”
…
魏忠良與楊九聊了沒多會,挑人便正式開始。
前方三個千戶的心腹迅速上前,開始挑選填線的新兵。
可憐這些各部新兵營出來的新兵,本以為到了楓林鐵騎,會先改善待遇,休整一段時間,再上戰(zhàn)場。
哪想……
現(xiàn)在剛過來就要直接上戰(zhàn)場……
可面對嚴酷的軍規(guī)軍律,個人連抱怨都不敢,只能打碎了牙齒往肚子里吞……
不多時。
各部新兵營送過來的近五百新兵,便只剩不到一百人了。
正如楊九說的一樣。
被挑走的,基本都是好手。
留下的這些,不說各個歪瓜裂棗,卻就沒有幾個真正精壯的。
顯然。
這幫人都是使了銀子的關(guān)系戶。
這就讓魏忠良基本沒法再挑了,已經(jīng)沒能用的人了。
但正當(dāng)魏忠良沉吟間,他眼睛忽然一亮。
正看到:
一個熟悉的光頭大漢,根本就不敢面對自己的目光,下意識就想往人群里縮。
不是董哥又是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