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祁同偉心里都有個結(jié),那便是何時上任副省長?
畢竟,去年的時候,趙立春赴京之前,可是把他的人事任命,交了上去。
可最后,沙瑞金空降漢東之后,直接凍結(jié)了漢東121名干部的人事任命,那一刻的祁同偉心如死灰。
一朝天子一朝臣,趙立春無法將他提到副省長的位置上,那就更別指望沙瑞金了。
只是沒想到,契機再次出現(xiàn)。
“老師,我不是很理解,沙書記為什么會松口,給了我這個機會?”
祁同偉誠心問道。
要知道,凍結(jié)了121名干部的人事任命后,又要給他開這個口子,沙瑞金多少有點打自己臉的感覺,也沒必要那么做。
既然做了,中間肯定有門道。
“兩點。”
高育良雙手負后,緩緩道,“第一,你的表現(xiàn),沙書記認可。”
“尤其在大風廠事件的處理中,你的處理很亮眼。”
“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他在釋放信號,給我吃定心丸。”
“定心丸?”祁同偉不解,“老師,你是說,沙書記在討好你?”
“那倒不至于。”高育良擺擺手,“今天的會議,你也應該看出來,田國富完全被邊緣化,沙書記能用得人越來越少。”
“在這種情況下,ZY督導組一直沒閑著,還把和田商會給拉下了水。”
“再之后,又出現(xiàn)了一個昊天集團,強勢入駐漢東。”
“這個集團,我想你也應該有所耳聞,說白了,就是一群京圈少爺?shù)馁Y產(chǎn)。”
“所以,別看沙書記站得很高,實則是三面都不穩(wěn)定。”
“他沒法搞定趙書記留下的漢大幫,也沒法應對田國富之流的兩面三刀。”
“如今,隨著和田商會的落寞,他還得穩(wěn)住漢東的經(jīng)濟……每件事,都不簡單。”
“換做我是他,未必做得比他更好。”
高育良輕輕感慨。
設身處地的去想,沙瑞金確實不容易。
祁同偉似懂非懂點點頭。
“老師,我明白了,副省長這個職務,是沙書記拋出的橄欖枝。”
“他想重用您,所以先給我這個學生嘗了一個甜頭。”
“說白了,我能有這個機會,還是沾了老師您的光。”
具體的說,祁同偉能有今天,一直都是沾高育良的光。
這些年,他幾乎兩年一個臺階,都是高育良在給他鋪路。
與其說是鋪路,亦可說是報恩。
畢竟,沒有祁同偉的老丈人梁群峰,就沒有高育良的今天。
“老師,您對我太好了。”祁同偉嗅了嗅鼻子,就想給高育良磕一個。
高育良目視著愛徒,些許疲憊,問道:“同偉,你覺得咱們接下來,該怎么做?”
“當然是聯(lián)手沙書記。”祁同偉毫不猶豫道:“老師,您也說了, 沙書記如今處境艱難,正是咱們表現(xiàn)的機會啊!”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這是最能表現(xiàn)價值的時刻,怎么能錯過。”
祁同偉一心進步。
但高育良想得更遠,也更細,“同偉,你已經(jīng)完全信任了沙書記?”
“當然,他都要提拔我上任副省長了,也算自己人了吧?”
“呵呵。”高育良笑了笑,“記好,漢東的官場堪比修羅場,任何時候,都別把后背交給別人。”
“哪怕是我這個老師!”
高育良目光凜凜。
在他看來,做人只能靠自己,把后背交給別人,本就是愚蠢的行為。
至于他和沙瑞金,連牌搭子都算不上,頂多就是相互利用。
留一手,非常有必要。
……
三天后。
侯亮平陪著趙學安,把光明區(qū)領(lǐng)導拜訪完畢。
接下來,準備劍指慧龍山莊!
這是他一直都想干的事,只是先被高育良攔住,后又陪趙學安拜訪領(lǐng)導,才耽擱了一段時間。
此刻,時機成熟,他已經(jīng)不想再等了。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插曲再次出現(xiàn)。
就在侯亮平謀劃著如何向慧龍山莊下手時,祁同偉的電話打了過來。
語氣很急。
“猴子,你在哪?”
“開會。”對于祁同偉,侯亮平向來沒有一點好臉子。
哪怕都是吃軟飯,他依舊對方不能和自己相提并論。
“別開會了,趕快回家。”
“家?”侯亮平愣了一下,“哪個家?”
“你有幾個家,侯家村啊!”祁同偉焦急道:“我剛剛接到叔叔的電話,說小凌不見了,后來我調(diào)了一下周圍的監(jiān)控,發(fā)現(xiàn)毒蝎在你們村出沒過。”
侯亮平一愣,宛若五雷轟頂。
“小……小凌不見了?”
“對!”祁同偉認真道:“猴子,你有沒有懷疑,自己被打擊報復了?”
侯亮平腦袋一片漿糊。
是啊,他這次來漢東得罪了太多人,尤其是和田商會。
在他調(diào)查下,和田商會已經(jīng)從一個龍頭企業(yè),變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
和田商會又怎么會輕易放過他呢?
他是督導組組長,他不怕,可家里人呢?
還有,那個毒蝎可是境外的亡命徒,他帶走妹妹侯小凌,又是出于何種目的呢?
越想越害怕。
“學,學長,幫幫我。”侯亮平說話都開始結(jié)巴,“學長,幫……幫我。”
“別擔心,學長在呢。”
祁同偉還算冷靜,“我已經(jīng)調(diào)動了省公安廳所有警力,一定會把小凌安然無恙帶回來。”
“謝謝!”
電話掛斷,侯亮平徹底六神無主,最后還是由趙學安開著車,將其送到了侯家村。
此時,村里村外已經(jīng)戒嚴。
見到父親,侯亮平焦急上前,“爸,小凌呢?她去哪了?”
“不知道。”侯父同樣慌了神,“今天一早,老師打電話過來,說小凌沒去學校……可她明明上學了去呀。”
“也就是說,是在上學的路上走丟的?”
“差不多。”侯父兩眼淚汪汪,“祁廳長調(diào)取了周圍的監(jiān)控,說看見一個外國人,好像叫什么毒蝎,有可能……”
沒一會兒,侯父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而這時,祁同偉的電話再次打了過來,侯亮平連忙接聽。
“學長,怎么樣了?”
“查到毒蝎的下落了。”祁同偉的呼吸有點重,“這個家伙,駕駛著面包車,正打算出省,今天之內(nèi),我一定將其拿下,送小凌回家。”
“別擔心,等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