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阿姨,我懂了,你是想借著小琴阿姨的手,攔住其她女人。”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梁露緩了一會,問出了個奇怪問題。
“學安,你知道我為什么不討厭高小琴嗎?”
趙學安搖頭。
“因為她有邊界感?!?/p>
梁露輕聲道:“她陪著你叔這些年,沒做過一件過分的事。”
“定位就是紅顏知己?!?/p>
“我的生日,結婚紀念日,每個星期三,你叔都會按時回家。”
“這都是高小琴邊界感?!?/p>
“她心里一直知道,你叔是有家的人,也沒想過爭取不該爭取的位置。”
“這很好,真的很好。”
“所以,你叔和高小琴的事,我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僅限于高小琴?!?/p>
“不是所有女人都像她,有些狐貍精很野,你知道我說誰嗎?”
梁露話里有話。
趙學安直接點破。
“陳陽?”
“沒錯。”梁露深吸一口氣,緩緩來到了鞋柜前,拉開最里面的抽屜。
一雙泛白的球鞋,靜靜立在那里。
看到這雙球鞋,梁露就來氣,若不是擔心祁同偉發瘋,她真想將其丟進垃圾桶。
“這是一個真正有心機的女人。”
“你叔若只是公安廳長,她愛搭不理,順便……還釣著!”
“如今你叔更近一步,她的野心不再掩藏,幾滴眼淚,就讓你叔神魂顛倒。”
“最讓我討厭的是,她沒有邊界感?!?/p>
“她若上位,絕不會像高小琴那樣,清楚自己的定位。”
“也許還想你叔明媒正娶?!?/p>
“至于我……”
說到了,梁露苦笑一聲,笑容些許蒼涼。
再之后,又道:
“我父親離世的早,沒有爸爸后,誰都可以欺負我?!?/p>
“你叔再不是東西,也能給我遮風擋雨,而陳陽……她想奪走我最后一把傘?!?/p>
“學安,并非我自私,若陳陽真取代了高小琴,我不好過,你叔早晚也得涼!”
“忘記告訴你,這些年,我一直防著這個女人?!?/p>
“她還有一個身份,昊天集團駐漢東的副經理。”
“如今,昊天集團入駐漢東,她靠近你叔,無非是想利用你叔的權力,穩固她在昊天集團的地位。”
“昊天集團來自哪里,你也應該清楚?!?/p>
“那是京圈大佬們扶持起來的企業?!?/p>
“就算你叔上任副省長,在那個圈子也未必有面子。”
“可惜啊,白月光向來無解,你叔也抵抗不了?!?/p>
“學安,你知道我在說什么嗎?”
趙學安點點頭。
他不僅知道梁露在說什么,還知道她想做什么。
她想做的事,趙學安同樣有興趣。
目標一致。
“梁阿姨,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請吩咐,學安絕不推辭。”
梁露點點頭,憂郁已久的臉上,少有一絲寬慰。
沒錯了,這是她的侄兒。
今天,趙學安和梁露聊了很久,并且在一起吃了晚飯。
晚飯過后,梁露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學安,你知道什么樣的男人最靠譜嗎?”
趙學安迷茫搖頭。
這個問題他不是裝不懂,而是真不懂。
“父親!”
“除了父親外,沒有一個男人會完全站在你的立場,為你考慮?!?/p>
說著,梁露眼眶紅了。
如果梁群峰不是去世的早,陳陽之流……又豈敢過來放肆?
只是,她的父親終是不在了。
……
從梁露家出來,正好九點。
月明星稀。
趙學安盤算著一天的收獲,說實話……驚喜頗多。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別看梁群峰去世已久,若梁露拉下臉哀求,梁群峰之前的那些老部下,必然會伸一次援手。
哪怕只有一次。
而且,高育良是梁群峰一手領進官場的,只要梁露開口,這份人情他能不還?
還有一點,梁露還有兩個哥哥。
真要較勁,就算副省級祁同偉也得掂量掂量……
至關重要的是,梁露目標和趙學安一致,聯手高小琴,手撕陳陽。
意外的消息是,陳陽竟然在昊天集團任職,還是副經理。
“真是越來越有意思呢?!?/p>
呢喃一句,趙學安點上一支煙。
煙抽一半,手機響起,是程度。
“學安,在哪?出來吃宵夜!”
“不去!”
“陸亦可和林華華也在。”
“好的,光明區拳王?!?/p>
……
半個小時后。
夜市。
“不喝了,再喝醉了。”或許心情不好,今天的陸亦可和林華華,破例和程度喝了一杯。
只有一杯。
“陸處,華華,你們這酒量,在我們村只能坐小孩那桌?!?/p>
“挑釁?”陸亦可挑眉。
“嗯!”
“算了。”陸亦可認慫,“好女不跟男斗,萬一喝醉碰到流氓,吃虧的還是我和華華。”
“流氓?”程度擼起袖子,“在哪?我特么一拳干碎他的牙!”
“喏……”林華華伸出手,指尖指向走來的趙學安。
“他不是流氓,是我兄弟?!?/p>
說話間,趙學安自己搬了個小凳子,擠了過來。
再之后,要了一瓶可樂。
然后看向陸亦可,“陸處,聽說你這兩天挺忙的,又要工作,又要給陳巖召辦白事,真辛苦,來……敬你一杯?!?/p>
說罷,飲盡杯中可樂。
“還喝?收你來了!”陸亦可凝視著少年郎,“你小子,最近給我低調一點,聽見沒?”
“陳海要動我了?”
陸亦可一驚。
之前,在督導組的時候,她和林華華便感覺趙學安像個算命的。
什么都會算,并且算無遺漏。
想不到,離開督導組,這小子的德行,竟然一點沒變。
還是個神棍。
又不得不說,這個神棍算得真準。
見陸亦可不說話,趙學安掏出煙,先幫程度點了一支,又給自己點了一支。
繼續開始算命。
“陳海不僅想動我,還想動我兄弟,對吧?”
“在他眼里,已然把陳巖召的死,賴在了我和程局身上,沒錯吧?”
全中。
陸亦可深吸一口氣,“算命的,那你再算算,我們會不會幫他?”
“不會?!壁w學安不羈道:“在你們眼里,我和程局都沒問題,否則咱們也不會坐一起吃宵夜了。”
“很準?!标懸嗫牲c點頭,“那你再猜,陳海家今天來了貴客,是誰?”
趙學安不語,手指沾了點水,在桌上寫了個“沙”字。
陸亦可和林華華同時打了個冷顫。
這小子,該不會開天眼了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難猜呀!”趙學安不急不慢道:“陳巖石和沙書記的關系,已然不是秘密,不過……沙書記一直沒有探望過這位老同志。”
“所以老同志很急。”
“而他弟弟的死,又是個機會,只要裝出身體抱恙,于情于理,沙書記都得去一趟。”
趙學安分析的一字不差。
陸亦可心服口服。
畢竟,前兩天還活蹦亂跳的陳巖石,突然稱病,原來玄機在這兒。
有點東西。
“趙學安,你會猜沒用,陳家父子還有陳陽已經盯上了你了,并且你叔和高書記,都不會幫你。”
“你這次的對手,算是空前強大。”
“別忘了,陳巖石這么多年的人脈,若全部砸在你頭上……你和你的光明區拳王兄弟,能應付的了嗎?”
“你們兩個,還是趕快去賠罪吧!”
“或許,看在你叔和高書記面子上,還能大事化小?!?/p>
“我沒開玩笑。”
陸亦可與林華華一臉擔憂。
趙學安沒有著急開口,眼角余暉瞥過三點鐘的方向。
微微瞇眼。
真是又菜又愛玩,可玩的起嗎?
見狀,陸亦可不開心了。
敲了敲桌子。
“趙學安,和你說話呢,聽見沒有?”
“說什么?”
“道歉呀!”陸亦可認真起來,“再提醒一遍,陳海不是好惹的,他身后的勢力更不簡單。”
趙學安不語,緩緩站起身。
啐了一口唾沫。
眼泛兇光。
摸出一張名片,再一張,再一張……三張名片,全部拍在桌上。
手壓名片,少年滿眼不屑。
“幫我轉告陳海,他只要不后悔,那就放馬過來?!?/p>
“等會。”
“我改變主意了?!?/p>
“他不過來,我也要過去,咱們倆,必須有一個躺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