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父親的墓碑被破壞,古大虎心如刀絞,全身抑制不住顫抖。
極度憤怒之下,抄起地上的石塊,用力扔向了正在作業的挖掘機。
只聽‘哐當’一聲,挖掘機的后視鏡,被石塊擊碎。
玻璃散落一地。
兩臺挖掘機同時停下。
這時,古大虎才發現,周圍不僅有兩臺挖掘機,還有一群‘蛇頭’。
古大虎認識這些蛇頭,都來自‘大鵬礦場’拆遷隊。
為首的蛇頭,是個獨眼龍,綽號就叫獨眼,上次去古大虎家聊拆遷的也是他。
兩人還說好,一個月為限。
如今,一個月還沒到,獨眼就帶著人和挖掘機,來挖古云峰的墳頭……古大虎完全不能接受。
看著憤怒的古大虎,獨眼不以為意,彎腰撿起被砸碎的后視鏡,緩緩走到了古大虎跟前。
似笑非笑。
“德國進口的后視鏡,一個五萬,你砸碎一個,就得換一雙。”
“那就是十萬。”
“我知道,你沒這么多錢,但沒關系,從你的拆遷款里扣。”
“說好的三十萬,只有二十萬咯。”
“當然,你要不服氣可以繼續砸,反正扣的是你的錢,你不心疼就好。”
這就是蛇頭的邏輯。
卑鄙無恥!
古大虎一把推開獨眼,咬著牙,指著四分五裂的墓碑。
“這是我父親碑!”
“他曾經是個英雄!”
“我告訴你,我不同意拆遷,永遠不會同意!”
“還有,我要報警,現在就報警!”
對于古大虎來說,拆遷的事,原本還有商量余地。
可今天拆遷隊太過分了。
他父親剛入土一個半月,墓碑就被毀了,作為一個兒子,怎么能容忍呢?
不容忍又能怎么辦?
本能,古大虎就想報警,只是……獨眼絲毫不慌。
“古大虎,別給你不要臉,上一個在我面前報警的人,已經被我打斷腿。”
“你想試一試嗎?”
古大虎一愣,按在通話鍵的手指,不停顫抖。
獨眼在青平市這個地界,是個人物,黑白兩道都有關系。
當然,他之所以這么牛逼,都得歸功于他背后的大鵬礦場。
那個礦場十分神秘,就連幕后老板是誰,都無人知曉。
小道消息,那個礦場在金三角都有著雄厚的勢力。
之前也有人舉報過那個礦場,結果無一例外,要么閉嘴,要么失蹤。
有大鵬礦場這個后盾,獨眼都快牛逼上天了。
并且,獨眼沒有撒謊,上一個威脅著要報警的人,的確坐上了輪椅。
面對威脅,古大虎放下手機,不停深呼吸。
他不怕和獨眼碰一碰,只是……他還有家人,還有妻子和孩子。
這些都是他的軟肋。
見古大虎放下手機,獨眼笑了笑,“這才對嘛,識時務者為俊杰,古大虎,我不為難你,現在把拆遷合同簽了,我還能給你二十萬!再往下拖,我可以保證,你一個子都拿不到!”
說罷,獨眼招了招手,身后的小弟們,送來一份合同,交給了古大虎。
古大虎看了一眼合同,搖頭,“這合同不合理,我不會簽!而且你也說過,會給我一個月的考慮時間!”
“沒錯,我是說過,可我反悔了。”獨眼理直氣壯,“古大虎,你也應該看出來,我不是好人!不是好人,自然就是壞人!壞人當然言而無信!”
獨眼為什么要著急強拆?
因為上面有人通風報信,京城來人了,讓他接下來這段時間低調一點。
不過呢,在低調之前,他還是打算先把古大虎家給拆了。
畢竟,他了解過,古大虎一家就是地地道道的老農民,欺負也就欺負了,還真能和京城通上話?
扯淡呢!
也就在這時,隨著古大虎前來祭奠的家人,也被蛇頭給圍了起來。
一群蛇頭,沒一個好人,盯著古大虎的剛成年的小女兒,不懷好意。
“滾開!”
“你們想干什么!”
古大虎一把推開兩個蛇頭,將家人護在身后,眼神警惕。
“讓開!讓開!”獨眼踹了兩個小弟一腳,怒斥,“別特么整天用褲襠想事!咱們今天是來拆遷,不是讓你們尋歡作樂!”
“對不起,獨眼哥。”兩個小弟相視一眼,退了下去。
訓斥完小弟,獨眼笑了笑,看向古大虎的小女兒,“長得真水靈!要不這樣,你勸勸你父親!等拆遷結束,我額外補你十萬,算是彩禮!”
說完,一群蛇頭哈哈大笑。
笑聲猥瑣又癲狂。
只是,古大虎忍不了了,父親墓碑被毀,女兒被當面調戲,作為一個有血性的漢子,他已經無法顧及那么多了。
卯足了勁,就是一記大擺拳。
這一記大擺拳,勢大力沉,直接干翻了獨眼。
獨眼完全沒有反應過來,被一拳打倒在地后,那只完好的眼眸內,充滿詫異。
擦了擦嘴角,有鮮血溢出。
“你敢打我?”
“你竟然敢打我?”
獨眼轉頭看向身后的小弟們,臉色漸漸猙獰,“都特么愣著干嘛?”
“給我打!”
隨著獨眼一聲令下,其余蛇頭,抄起家伙,就準備對古大虎動手。
與此同時,一陣號角聲響起。
震耳欲聾。
眾人都是一愣,順著號角聲看去,只見在不遠處,一個滿頭白發的老人,正拿著號角,鼓著腮幫,用力吹奏!
沒錯,老人就是陳巖石。
中午的時候,陳巖石下了飛機,便和趙學安匯合。
然后,前來祭拜古云峰。
誰能想到,只是想簡簡單單祭拜一下老戰友,竟然看到了這一幕。
說實話,陳巖石心都碎了。
老淚縱橫。
憶當年,他和古云峰上戰殺敵時,從未慫過,十幾歲就敢和鬼子拼刺刀。
后來,他們勝利了。
陳巖石到了漢東,選擇繼續為人民服務。
而古云峰漸漸消失在了歷史。
原本這也沒什么,畢竟,那是古云峰自己的選擇,無可厚非。
但這一刻,陳巖石心里真的很難受。
他之前問過古云峰,過得怎么樣,需不需要幫忙,他可以聯系組織。
古云峰說,吃得好,穿得好,如今的生活條件,比當年好太多了。
堅決不給組織添亂。
只是,誰又能想到,當古云峰長眠于世后,墓碑被人破壞,連家人都被威脅?
這讓陳巖石怎么忍?
讓趙學安怎么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