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掛斷,趙學安揉了揉太陽穴后,又開始盤算。
程度是他在漢東的尖刀。
這把刀鋒利至極,就連祁同偉都不能比。
畢竟,喊祁同偉一聲叔,祁同偉還會衡權(quán)利弊。
可喊程度一聲兄弟,程度就成了翹嘴,讓他干嘛就干嘛。
這把刀,需要保養(yǎng),也需要藏。
“咦,都十一點了,你怎么還在這?”
突兀的聲音響起。
趙學安回過頭,看到來人后,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亮平哥,你還沒下班呢?”
“馬上走。”侯亮平湊了過來,有些好奇,“我剛剛看見第二偵查處的人全部來了,然后又走了,怎么回事?”
“不知道。”
趙學安茫然搖頭。
“可能是我多心了。”侯亮平露出一抹假笑,“對了,你和葳蕤談了多久?”
“半年。”
“也就是說,在學校認識的?”
“嗯。”趙學安點點頭,“亮平哥,你們工作真忙,這個點還要加班。”
“忙點才好。”侯亮平意味深長道:“忙才有價值,只有廢人會天天閑得慌。”
想到什么,侯亮平又問道:“對了,兄弟,你是哪里人?”
“漢東。”
“老鄉(xiāng)。”瞬間,侯亮平就像找到了自己的同志,“我也是漢東的。”
“真的?”
“如假包換。”侯亮平坐了下來,一把摟住趙學安的肩膀,“都是自己人,咱們也別藏著掖著,你接近葳蕤的目的……”
“嘿嘿。”
趙學安撓頭笑了笑。
侯亮平也笑了。
簡直秒懂。
“沒事,想進步是好事。”侯亮平化身過來人,叮囑道:“認識了葳蕤,你就等于踏入了豪門,以后在漢東你就是這個。”
說罷,豎起個大拇指。
趙學笑了笑,“實不相瞞,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光明區(qū)的刑偵大隊長了。”
“那就更了不起了。”侯亮平眼珠子一轉(zhuǎn),掏出自己的名片,“兄弟,都是老鄉(xiāng),幫我一個忙,我送你一個政績。”
“亮平哥請說。”
“回到漢東后,幫我盯著一個人。”
“誰?”
“你們的祁廳長。”侯亮平壓低聲音道:“我在漢東缺一個眼線,如果你能辦成此事,我給你請功。”
“可那是我們廳長啊!”
“那又怎么樣!”侯亮平不屑道:“你是徐家的未來女婿,就算被他發(fā)現(xiàn),他也不敢怎么著你,相反……如果你能給我提供有利的線索,我能保你平步青云。”
趙學安故作思考。
后又像衡權(quán)利弊過一樣,用力點頭,“亮平哥,我聽你的。”
“這才對嘛。”
侯亮平咧嘴一笑。
等他離開后,趙學安拿起名片,端詳了一會兒,點點頭。
又多了一張底牌。
真是個好人呢。
……
翻斗花園,八號別墅。
“誰,是誰,是誰把錢放在了我家冰箱里。”
“徐處長,你聽我解釋……”
“……”
“真是窮怕了,這些錢我是一毛都不敢花啊。”
“……”
鐵證面前,趙德漢流出悔恨的淚水。
徐藝卻想笑。
他目視著一房子的錢,初步估算……不會低于五個億。
這是多大的政績啊。
真給父親徐天長長臉。
忍不住的,他就撥通了父親的電話。
“這么快就找到證據(jù)了?”
“嗯,一屋子都是錢,王行長的點鈔機都燒壞了兩臺。”
“很好,很好。”徐天長輕輕點頭,“小藝,你今天算是給我長臉了,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你現(xiàn)在是處長,榮光不要獨享,只有這樣,底下人才會更加死心塌地為你做事。”
“明白。”猶豫了下,徐藝又道:“其實,這次能拿到趙德漢的貪污證據(jù),主要功臣是葳蕤,還有她的眼線。”
“葳蕤……”
“沒錯,證據(jù)都是她和她的眼線提供的。”
徐天長沉默半晌,輕聲問道:“她的眼線叫什么。”
“趙學安。”徐藝小聲道:“我覺得這個趙學安絕非等閑之輩,還很有野心。”
“接近葳蕤?”
“不全是,他把證據(jù)交給我時,主動申請做反貪局的線人,而且目標很明確,就是為了扳倒一個副市長。”
“那個副市長是誰?”
“丁義珍。”徐藝深吸一口氣,“據(jù)我了解,這個丁義珍確實不干凈。”
“知道了。”
“那父親……”
“這個時代,又這么勇敢的年輕人不多了,而且他只是要一個機會,不算過分。”徐天長接著道:“記好,在這個世界上,有價值的人少之又少,既然遇見……那我就送他一個驚喜。”
“明白。”
電話掛斷,徐天長點上一支煙,滿意的呢喃一聲,“鐘正國,這一局……我又贏了。”
……
翌日。
趙德漢被抓的消息,掀起了滿城風雨,尤其是八個億的贓款,更是驚掉一群人的下巴。
反貪局很熱鬧。
作為最大功臣的徐藝,一大清早就被局長秦風叫到辦公室。
第二偵查處眾人議論紛紛。
“徐處長又立功了,咱們跟著吃肉,真快活。”
“誰說不是呢,跟著徐處長,一天吃九頓,那可是八個億的贓款,今年的年終獎……想想就流口水呢。”
“對了,葳蕤,我聽說是你拿到了趙德漢貪污的證據(jù),真了不起。”
“就是,就是,別看咱們葳蕤平時不說話,行動起來可真是個狠人。”
“葳蕤,你說句話呀。”
徐葳蕤低著頭。
說話?
說什么?
她也很莫名其妙啊!
明明什么都沒做,趙學安就把肉送到了嘴邊,還能說什么呢。
和第二偵查處不同,第一偵查處眾人就像泄了氣的鵪鶉,到嘴的鴨子飛了。
眾人想想,就怪侯亮平。
平時信誓旦旦,一到關(guān)鍵時候就掉鏈子……簡直是一言難盡。
侯亮平也很委屈。
已經(jīng)戒煙的他,在得知趙德漢被抓后,獨自一人來到了吸煙區(qū)。
借煙消愁愁更愁。
“亮平哥,你不是戒煙了嗎?”趙學安的到來,讓他有點詫異。
“你怎么又來了?當最高檢是你家了?”
“徐處長讓我過來的。”
“原來如此。”侯亮平掏出煙,遞了一支過去,“哥哥愁的。”
“愁什么?亮平哥。”
“到嘴的鴨子飛了。”侯亮平吐出一口煙圈,“以后的日子,更不好過了呦。”
“沒事的。”趙學安安慰道:“男人可以輸無數(shù)次,但只要贏下最后一次,就是勝利者。”
“你說的對,魚龍之變,贏最后一次就夠了。”
“就是嘛。”趙學安再次道:“明天我就回漢東了,亮平哥交代的任務,我一定會完成。”
“很好,我不會看錯人的。”
侯亮平點點頭。
輸了太多次,總得找回點面子。
怎么找面子?
那就……拿老學長開刀吧!
(感謝各位同學禮物,一會兒作者說單獨感謝,不過作者說只能寫三百字,沒有提及的同學不要生氣,卑微小作者銘記于心,給大家拜年了,作揖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