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州市局審訊室。
這次的審訊,由局長趙東來親自配合徐藝。
兩人一左一右,一個身著警服,一個穿著最高檢的工作服,神色莊嚴肅穆。
看得劉慶祝心肝疼。
可劉慶祝也不是吃素的,心肝只是疼了一會兒后,立刻反客為主,開始賣慘。
“投訴,投訴,我要投訴。”
“你們看,我的腿折了,牙也被打掉了,都是你們警察干的好事。”
“我要是不找律師告你們,就不是劉慶祝。”
“還有,我警告你們,我和檢察院的陳檢察長是熟人,法律條文的解釋權在他那,你們完了?!?/p>
“別說我不給你們機會,現在把我放了,或許……我會考慮既往不咎?!?/p>
“這是你們最后的機會,聽見沒有?!?/p>
劉慶祝喋喋不休。
只是,因為少了一顆門牙,說起話來,嘴巴都開始漏風。
模樣滑稽又可笑。
趙東來敲了敲桌子,輕咳一聲,“劉慶祝,你涉嫌遙控他人,謀殺督導組成員一案,已經成立。”
“我們抓你過來,就是例行問話?!?/p>
“至于你要投訴誰,那和我沒關系,接下來我問一句,你答一句,不要有多余廢話?!?/p>
“我不愛聽。”
“我管你愛不愛聽!”劉慶祝繼續耍無賴,“當我是泥巴捏的,是吧?我告訴你,我也懂法律的,我要見我的律師……”
“啪!”
不等劉慶祝把話說完,徐藝重重拍了一下桌子。
然后將自己手機丟了過去。
威脅道:“打電話,找律師,立刻就打,我看哪個律師敢過來?!?/p>
“從現在起,無論你和誰接觸,對方都是ZY督導組的調查對象?!?/p>
“打吧。”
徐藝氣場全開。
收拾這些操蛋玩意,就不能好言好語,唯有雷霆手段,才能讓他們臣服。
果然,見徐藝發飆后,劉慶祝打了一個寒顫,立刻老實了。
他是壞,不是傻,知道督導組的力量。
別說律師,就算陳清泉親自過來,可能都得挨兩個嘴巴子。
識時務者為俊杰。
老實后的劉慶祝,不再叫囂,只是哭喪個臉問道:“我腿疼,嘴也疼,能不能先讓我看醫生?!?/p>
“疼。”徐藝冷哼一聲,“再疼,總沒有被泥頭車碾過去的疼吧?!?/p>
“我很好奇,誰給你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敢對趙學安下手?!?/p>
“不知道他是我的人嗎?”
“還是說,你們不是沖著他來的,而是沖著我徐藝來的!”
“知道我是誰嗎?”
“誰給你的勇氣!”
看得出來,徐藝也是個護犢子的主,至少在她看來,趙學安給自己辦事時,就是妥妥的自己人。
自己人被算計,她不能忍。
在徐藝強大的氣場下,劉慶祝低下頭,不再賣慘,也不再喊疼,只是……一雙賊溜溜的眼神,泛著算計的微光。
“劉慶祝,別藏著掖著,張偉全都交代了,就連你給他的那張卡,我們也查了?!壁w東來不急不慢道:“十萬,這十萬塊錢,就是你買兇殺人的證據,還想狡辯嗎?”
“不?!?/p>
劉慶祝抬起頭,目視著趙東來,輕聲道:“讓我說出幕后指使也行,但……你們得答應我一個條件?!?/p>
“和督導組提條件……”徐藝笑了,笑容中多少有些不屑,“嘴巴嚴的人我見多了,可敢和我提條件的人,還沒出現!”
“忘了告訴你,在京城最高檢時,我審問過一個無賴?!?/p>
“嘴巴就像被電焊焊過一樣,那是一個字都不肯說?!?/p>
“沒關系,他不說,我就查,我不僅查他,還查他全家,查他親戚,最后……就連他小時候偷看女孩洗澡的事,我都給查了出來?!?/p>
“十年有期徒刑,變成了無期?!?/p>
“哦,對了,他無期,他老婆也因為偷稅漏稅,被判了十年?!?/p>
“其實,他如果一開始就招了,說不定我心情一好,最多也就五年?!?/p>
“嘖嘖嘖,你確定能扛?。俊?/p>
“確定嘴巴比他更嚴?”
徐藝帶著威脅道。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可能是和趙學安接觸多了,在某一瞬間,她的身上出現了趙學安的影子。
劉慶祝莫名恐懼起來。
心里不斷計較。
十年變無期?這特么是土匪吧?
見他在思考,徐藝搖搖頭,“好,你接下來什么都不用說了,東來局長,給我查!”
“查他這十年都干了什么,一個財務總監,我就不信屁股能干凈哪去?!?/p>
“查到問題后,把證據交給我, 數罪并罰,我給他爭取無期,或者死刑?!?/p>
“記得說謝謝。”
劉慶祝徹底被噎住,這特么是最高檢的同志?
怎么像在伺機報復?
扣帽子就算了,還要查一查,走一個流程嗎?
流氓??!
“錯了,錯了,徐處長,我再也不調皮了,我全招?!?/p>
“全招?”徐藝面無表情,“劉慶祝,別勉強?!?/p>
“不勉強,一點都不勉強?!?/p>
“好?!毙焖囍匦伦讼聛?,“既然你這么真誠,那么我也不能不近人情?!?/p>
“說,幕后黑手是誰?”
氣氛短暫沉默。
劉慶祝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三個字。
“高小琴。”
……
監控室。
聽到自己名字后,站在趙學安身后的女子,本能哆嗦了一下。
一雙美眸惶恐不安。
短暫計較過后,她伸出手,扯了扯趙學安的衣袖。
少年回頭。
“不是我,真不是我?!蹦曋w學安的雙眸,高小琴的聲音微微發顫。
監控室還有兩人。
一個是程度,另一個徐葳蕤。
這兩人神色也是大同小異,看向高小琴時,保持距離時,又多了一絲警惕。
劉慶祝已經指認真兇,按照常理說,督導組已經完全可以拿人。
至于后續的調查,那是另外一碼事。
“學安,劉慶祝他撒謊?!?/p>
這一刻,高小琴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她是個聰明人。
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坐以待斃,否則……滋生出來的懷疑和猜測,早上是一把正中眉心的匕首。
這也是她堅持來市局的原因。
“小琴阿姨,別激動?!?/p>
“我沒有激動,我只是不想被你誤會,更不想讓你因為我,和同偉產生芥蒂?!备咝∏偕钗豢跉猓盀榱俗宰C清白,我可以和劉慶祝當面對質?!?/p>
“不用,我相信你,小琴阿姨。”趙學安輕松地笑了笑,“其實,如果劉慶祝故意和你撇清關系,反而會讓我懷疑,認為他在掩蓋什么?!?/p>
“相反,他越是對你拼命攀咬,越是能證明你的清白。”
“畢竟,劉慶祝可不是張偉,不會被三言兩語嚇唬后,就失去分寸?!?/p>
“我要沒猜錯,劉慶祝只是個打工仔?!?/p>
“別誤會,不是給小琴阿姨你打工,是給別人打工……而你,大概率也是他的算計對象之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