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白玉京周遭的空間似是被無形巨手揉碎、重塑。
深邃的夜幕瞬間取代了朗朗乾坤,將他吞噬。
舉目四望,唯有黑暗與死寂,仿佛真的墜入了一片廣袤無邊的宇宙深淵。
三百六十五點星辰的光芒在極遠(yuǎn)處閃爍,稀疏而遙遠(yuǎn),更襯得這個陣法空間的遼闊與冰冷。
南宮凜輕柔的聲音在陣法構(gòu)筑的世界中回蕩,“我主修陣法一道。
周天星斗大陣是我得意之作,能死在此陣內(nèi),也算是不辱沒你大漢皇帝的身份?!?/p>
陣外,南宮凜神色淡漠,玉指如拈花般輕輕一點。
陣內(nèi),一道原本遠(yuǎn)在天際的星光驟然暴動。
它不再是柔和的光點,而是化作一道凝練到極致、撕裂虛空的銀白光柱,咆哮著轟向白玉京。
光柱急速放大,占據(jù)他全部的視野,好像整個星空傾軋而下,要將渺小的他徹底碾碎。
白玉京一拳毫無花哨地悍然轟出。
砰。
一聲沉悶如驚雷炸裂的巨響在虛空中爆開。
那浩瀚磅礴的星光洪流竟被硬生生阻住去勢,光柱表面,肉眼可見地崩裂開蛛網(wǎng)般的裂痕。
白玉京在恐怖的沖擊力下,身形微微一晃,向后滑退半步。
陣外的南宮凜眼眸微瞇,陣內(nèi)每一道星光,都蘊含著大乘修士的全力一擊。
這位能夠抗住,說明肉身具備大乘期的煉體硬度。
但還不夠。
她不再試探,素手于虛空中猛然一揮。
剎那間,三百六十五顆星辰同時爆發(fā)出刺目的銀白光芒。
下一秒,三百六十五道同樣恐怖的光柱,如同天罰之矛,從四面八方、由遠(yuǎn)及近,瞬間鎖定白玉京,交織成一張毀滅之網(wǎng),轟然射至。
白玉京的拳腳快得化作一片模糊殘影,瘋狂轟向四面八方襲來的光柱。
砰砰砰砰!
連綿不絕的沉悶撞擊聲匯聚成一片死亡的轟鳴。
三百六十五道行星級別的沖擊力瘋狂擠壓、碰撞,在白玉京所處的位置形成了一個極致壓縮、純粹由毀滅性能量構(gòu)成的“白洞”。
刺眼欲盲的銀白光芒吞噬一切,空間都在這狂暴的能量下劇烈扭曲、呻吟。
然而,在那純白毀滅的中心,一點微小的黑影,卻頑強(qiáng)地存在著,未曾湮滅。
“不可能?!”
南宮凜那傾國傾城的容顏上,第一次浮現(xiàn)無法掩飾的驚愕。
她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攻擊結(jié)實地命中了白玉京,甚至形成絕對的壓制。
但那具軀體,竟連一絲最微小的破皮傷口都未曾出現(xiàn)。
“哈哈!”
豪邁暢快的大笑穿透了能量的轟鳴,從純白中心爆發(fā)出來,“痛快,還是第一次有人能壓制住我這個狀態(tài),不愧是大乘期修士。
那就讓你見識一下,我解除限制后的第一形態(tài)?!?/p>
話音落下的瞬間,一股深邃的湛藍(lán)光芒,猛地從白玉京體內(nèi)爆發(fā)。
光芒散去,原地已不見那挺拔的人影。
取而代之的是一尊高達(dá)十米的巨人。
頭部呈現(xiàn)猙獰的鯊魚狀,覆蓋著質(zhì)感如同最高級合金的深藍(lán)硬皮。
粗壯的后臂和大腿肌肉虬結(jié),覆蓋著啞光黑色的角質(zhì)層,充滿爆炸性的力量感。
肩頭、胸膛中央、寬厚的髖部,分別鑲嵌著幽藍(lán)色的能量球,好像深淵之眼,緩緩脈動著令人心悸的光芒。
肢體外側(cè),銳利如劍戟般的尖刺猙獰突出,散發(fā)著令人膽寒的鋒銳氣息。
更讓南宮凜震驚的是,變成這種形態(tài)的白玉京,渾身散發(fā)著深不可測的強(qiáng)大壓迫感。
讓她瞬間聯(lián)想到毀滅神州的域外天魔,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無力感油然而生。
魔神形態(tài)的白玉京,巨大的鯊魚頭顱微微昂起,對著這片陣法星空,隨意地張口一吹。
轟??!
一股無法形容的恐怖颶風(fēng),裹挾著毀滅性的力量,自那布滿尖銳獠牙的巨口中噴涌而出。
狂風(fēng)所過之處,陣法形成的“宇宙”空間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哀鳴,一道道巨大的空間裂痕似是破碎的鏡面般瞬間蔓延開來。
南宮凜瞳孔驟縮,反應(yīng)極快,在陣旗即將被這股毀天滅地的力量摧毀前,玉指連點,瞬間撤去了周天星斗大陣。
失去陣法的束縛,那股魔神吐息形成的狂風(fēng)再無阻擋,向著四面八方瘋狂肆虐。
下方的厚重云海瞬間被席卷一空,露出下方蒼茫的大地。
狂飆的云流以白玉京所在之處為中心,化作肉眼可見的環(huán)形沖擊波,向著全球天際線奔騰而去。
整個藍(lán)星的天穹,在這一刻上演了亙古未有的奇景。
所有區(qū)域的云層,無論晝夜,都如同被無形巨手推動的怒??駶猿阶匀灰?guī)律的速度奔涌、翻騰。
處于夜晚地區(qū)的人們看到,璀璨群星在下一秒被洶涌的烏云徹底吞噬,接著烏云又被更狂暴的力量撕裂、卷走……
周而復(fù)始,仿佛末日降臨。
“哎呀?!?/p>
魔神形態(tài)的白玉京用尖銳巨爪,輕輕拍了拍自己鯊魚狀的腦袋,動作帶著一絲人性化的懊惱之色,“好像玩得有點過頭了?!?/p>
陽光傾瀉在他龐大的魔神之軀上,那深藍(lán)與啞光黑的線條勾勒出純粹的殺戮與戰(zhàn)爭機(jī)器輪廓,每一個棱角都反射著冰冷的光芒。
南宮凜沉默地將三百六十五桿陣旗收起,看著眼前這尊仿佛能撕裂天地的魔神,明白自己輸了。
在此等力量面前,推翻大漢帝國無異于癡人說夢。
她絕美的臉上恢復(fù)慣有的淡漠,聲音輕柔道:“事已至此,要殺要剮悉聽尊便?!?/p>
那巨大的魔神身影瞬間收縮,湛藍(lán)光芒一閃,白玉京已恢復(fù)成原先一米八五的人類模樣,笑道:“別緊張,走,先下去喝杯茶,我們慢慢聊。
我對神州,還有你提到的域外天魔,很感興趣。”
他的話語聽起來毫無惡意,甚至帶著一種親切感。
南宮凜卻不相信。
原因很簡單,她昔日處置背叛者時,也是這般風(fēng)輕云淡,談笑間便決定生死。
但她還是選擇跟白玉京走。
她不畏懼死亡,逃離神州也非貪生,只為積蓄力量,對抗天魔,建立理想國度。
如今此路斷絕,她只能退而求其次,寄望于這位深不可測的皇帝能與域外天魔抗衡。
……
自從大漢帝國步入正軌,各項制度完善后,白玉京這位開國皇帝便卸下繁瑣的日常政務(wù),只負(fù)責(zé)制定帝國未來的大政方針。
具體的執(zhí)行細(xì)節(jié),則交由他精心挑選的內(nèi)閣成員們?nèi)ゲ俪帧?/p>
因此,他很少居住在皇宮之中。
一年四季,更多時間是在帝國的山川河流間游歷,體察民情,懲治那些貪婪**的地方官吏,收拾一些仗著超能力為非作歹的罪犯。
每到一處,他都會隨意置辦一處落腳之所。
洛河市自然也不例外。
白玉京徑直走向廚房區(qū)域,道:“你應(yīng)該了解我們這方世界有什么飲品吧,想喝點什么就說。
不用客氣,我這里應(yīng)有盡有?!?/p>
身為大漢帝國的皇帝,白玉京并沒有工資。
因為他根本不需要。
帝國之內(nèi),他的一切吃穿用度,皆是最高規(guī)格,且完全免費。
“隨意。”
“那就嘗嘗吳山的大紅袍吧。”
白玉京一邊熟練地取出茶具,一邊笑道:“這可是我最喜歡的茶,每年產(chǎn)量就那么點,算是皇帝的專供。
除非我賞賜或招待貴客,旁人可是嘗不到的。”
溫?zé)岬娜⑷胱仙皦?,茶香開始氤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