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麻將牌都收了！”

驢大寶把煮好的面端上來，一人一碗，每碗里一個荷包蛋，全都有份，唯獨沒給自己做。

他不餓！

“你怎么不吃？”秀桃見驢大寶回家就忙前忙后，心里不禁有些心疼。

驢大寶笑著剛想說話，手機響了，一怔朝著她揮手示意她先吃。

是個陌生號碼，不知道是誰打過來的，但是知道驢大寶手機號的人沒有幾個。

“喂，找誰？”驢大寶把電話接通后，問道。

“大寶，我是張志陽，縣刑警隊的張志陽，還記得我不？”

手機里傳來張志陽的聲音。

驢大寶有些納悶，張志陽怎么會給自己打電話？臉上笑著說道：“記得，張哥，咋了有事？”

張志陽道：“手機號碼是彭海彭隊給的，他說我這邊碰上的事情，或許你能幫上忙。”

說到這里停了下來，聽著聲音好像是在跟周圍人說話，亂糟糟的好像有不少人。

等了會，張志陽的聲音才又再次傳過來：“是這樣，在三河村附近的‘壩河’里發現了一具尸體，這具尸體現在還在河里頭，想問問你有辦法把她撈上來不。”

驢大寶皺眉，壩河是怒龍江的分支，途徑桃源縣，桃源縣有山自然也有水，不但有水，還多河流，而壩河就是過桃源縣的三條大河之一。

能讓張志陽把電話打到自己這來，說明他們碰見了常人無法理解的事情，要不然彭海也不會告訴他自己的號碼。

三河村距離呂桃村并不遠，十來里地的距離，不用翻山就能到，也是在去青松鎮的必經之路上。

“張哥，三河村里應該有撈尸人吧？”驢大寶沒有回答張志陽，而是試探著問道。

撈尸人是個專門的職業，從字面上理解，就是在河里給人打撈尸體的人。

張志陽苦笑著道：“有，但是人家不敢撈，明確告訴我們撈不了。”

“撈不了？”

驢大寶皺著眉頭把這個三個字重復了一遍，能讓撈尸人說出這三個字，無非也就兩點原因，第一個是錢沒給到位，人家不給你撈，第二個就是自認道行淺，不敢下去撈。

遲疑了下，問道：“是說不給撈，還是不敢撈？”

兩句話雖然就差一個字，可里面的含義卻完全是兩個意思。

張志陽苦笑著說：“不敢撈！”

讓三河村撈尸人明確放話說不敢撈的尸體，那估計最差也是個死倒。

抬頭看了眼墻上掛著的石英鐘，下午三點半，到還不晚。

驢大寶想了想說道：“電話里，一句兩句的也說不清楚，這樣我過去瞅一眼吧。”

停頓了下，又補充了句：“但也未必能幫上張哥你們的忙。”

聽的出來張志陽聲音里挺高興的，把詳細地址告訴了驢大寶。

掛了電話以后，驢大寶對著炕上的女人們，笑了笑說：“有點事，我去趟三河村，一會你們吃完了，自己把碗洗了。”

“梁小姐用用車！”

梁月茹夾著糖心荷包蛋咬著嗯了一聲。

驢大寶從西屋拿上了羊皮大衣，待在車里還好，這個時候要是去河邊，那指定是嘎嘎冷。

開車過去，抵達張志陽說的地方，只用了十幾分鐘。

驢大寶之所以愿意親自跑一趟，一個是因為彭海，一個是因為張志陽，人家給咱打電話挺客氣的，咱也沒必要駁人家的臉面，都在桃源縣混日子，保不住往后低頭不見抬頭見，多個朋友多條路。

“張哥！”

驢大寶穿上羊皮大衣，往河邊走過來，旁邊已經聚集了不少三河村的村民，男女老少都有，在旁邊指指點點的議論著，瞧熱鬧。

張志陽已經叫人拉上了警戒線，他跟幾個當地人正在說著什么。

見到驢大寶過來，點了點頭，勉強笑了下說：“來的挺快啊！”

驢大寶沒跟他客套，目光看向河面，疑惑問：“咋回事啊？”

張志陽抬手，朝著河面上指了指，說：“中午，三河村里幾個半大孩子過來滑冰，在冰層底下看到了一張人臉，嚇得他們趕緊跑回了家里，得知消息的村民打電話報了警。”

驢大寶皺眉，隔著冰層看到了人臉？那不就是說，尸體是站在水底下，仰頭在看上面嗎？

臥槽，立在水里頭的？難怪撈尸人說不敢撈，河里撈尸最怕碰見這種情況啊。

驢大寶把目光看向不遠處，一家人在那邊拍著大腿嚎啕大哭，有警察攔著他們，沒叫他們下到冰面上。

收回目光，低聲問：“死者身份已經確認了？”

張志陽沉著臉，點頭說道：“嗯，確定了，是個村里的女大學生，有村民昨天下午在村口瞧見過她，背著個雙肩包進的村，應該是學校里放假了剛回來，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沒有回家，今天中午就被人在河里面發現了。”

聽著張志陽的話，驢大寶的眼珠子猛的瞪大起來，雙肩包，大學生，昨天下午進的村？

“尸體還在那里？”驢大寶問。

張志陽看著驢大寶變了臉色，有些疑惑，說：“還在里面，我們破開冰層想把她撈上來，但是……做不到！”

驢大寶沒有詢問，是怎么個做不到法，而是大步朝著河面上尸體所在位置走了過去。

因為天氣太冷了，哪怕是大河也會結冰，尤其是河邊附近，這時候冰層已經有了十幾公分的厚度，別說人走在上面，就是車開上來，只要不去河中央都掉不進去。

“人就在下面？”

“嗯！”

驢大寶深吸了口氣，大步走了過去，在張志陽指的位置，單膝跪地蹲了下去，把冰面扒拉撲撒了兩下擦了擦。

哪怕隔著冰面有點不清晰，但驢大寶還一眼就認出了水里那張臉。

“顧小瑤！”

張志陽一怔，立馬警覺起來，用銳利的眼神盯著驢大寶問道：“你認識死者？”

驢大寶陰沉著臉，心情不是很好，抬頭來與張志陽對視：“昨天我從青松鎮回來，她正好在鎮子口攔車，是我順路把她捎帶回來的……還收了她十塊錢。”

說完，低頭又朝著冰面下的女孩看過去，一怔，因為水下的尸體……正在朝著驢大寶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