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陳忠實爺倆，驢大寶招呼張志陽：“張哥，去車上坐會，河邊沒啥好蹲的。”

張志陽點頭，看著幾人都要走，那邊守著尸體的李大勇急了。

跑過來，怒聲質問道：“你們要去哪，這事情你們不管了？”

驢大寶冷著臉沒搭理他，倒是張志陽，沉著臉道：“管，怎么不管，這不是車壞了，在修嗎，等一會車修好了，就帶著你回審訊室。”

“回審訊室？”

李大勇瞪著眼睛：“帶我去審訊室做什么，人又不是我殺的。”

張志陽看著他皺眉：“前幾天報案的時候，你怎么跟派出所的同志說的？你說妻子吳秋菊自己想不開，跳河了，沒找到人。但現在人找著了，你看你媳婦，像是自己跳河輕生的樣子嗎？”

李大勇心虛道：“可，可這也跟我沒關系，人又不是我殺的，你們審訊我做什么。”

張志陽板著臉問：“怎么證明人不是你殺的？平常你就有毆打死者的習慣，也有犯罪動機，我們無法排除你就是兇手的嫌疑，所以，你必須配合調查。”

“老子配合調查個雞扒……”

張志陽臉色一沉，沒等他把話罵完，對身旁同事招手：“小李過來，這家伙嘴里不干不凈的，先把這家伙銬起來，一會帶回局里。”

“是！”

李晟大步走了過來，見此，李大勇身上的囂張勁才不見，急忙喊冤道：“警察同志，人真不是我殺的啊，真的，那天晚上，我親眼看見她穿上新衣服，走到河邊跳下去的。”

話音一出口，所有人都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張志陽轉身盯著他：“吳秋菊自殺的那天晚上，你看見了？”

李大勇自知失言，但這時候想要改口，已經來不及了，為了不被抓去審問，低著頭‘嗯’了聲，有氣無力的說道：“看，看著了。”

“之前怎么沒說？”張志陽走過來，板著臉嚴肅問道。

李大勇尷尬道：“這，這不是怕惹禍上身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就沒說。”

霄玉梅皺著眉頭，有點聽不下去的質問道：“死的人是你老婆，媳婦都死了，你還在乎會不會惹禍上身？”

李大勇神情里有些不悅，就好像媳婦死了可以再娶，但是惹禍上身，更麻煩。

“說說那天晚上，你什么時候見到吳秋菊換衣服，她為什么會來河邊來跳河，你又為什么不攔著他！”

驢大寶走過來，盯著他，問道。

李大勇抬頭看向驢大寶，還沒張嘴，驢大寶率先說道：“現在不說，就只能去警局，到時候性質可就不一樣了，想清楚再開口。”

李大勇支支吾吾，看自己撒潑耍滑，人家真要銬自己，才開始交代。

“秋菊其實幾個月前，就已經有點不對勁了。”

張志陽皺眉，道：“幾個月前？別賣關子，從頭說，把你知道的都講出來！”

在張志陽的施壓下，李大勇迫不得已，才開始交代，事情還得從四五個月以前說起。

“俺娘，養了一只狐貍，是一只野狐貍，已經有好些年頭了，村里人都知道。”

李大勇蹲在地上，講述起他老母親的事情來，也蠻有傳奇色彩的。

別看李大勇是個摳門吝嗇的性格，但這點，隨他爹，聽他嘴里說，自己母親心善也心軟，是村里有名的老好人。

幾年前的一個冬天，救治了一頭不知道被什么攻擊，奄奄一息，逃到家里來的野狐貍，救活了以后，這只野狐貍也通人性，時不時的就往家里叼點獵物野味之類的東西回來，算是報恩，一來二去的，也被村里人傳成了佳話。

前些年，李母身體還算健壯，能下地干活，不過就在去年的時候，上山撿柴，失足滾落下來，癱在了床上。

吳秋菊好吃懶做慣了，婆婆能動彈的時候，雖然時常吵架，但也還能過的去。

可等婆婆這一癱，沒有十天半月，吳秋菊就不樂意了，不想再伺候癱瘓在床的婆婆。

用李大勇的話說，他自己夾在中間也是難做，一邊是媳婦，一邊是自己老婆。

驢大寶沒聽他的苦情戲，問道：“那只狐貍，是怎么死的！”

李大勇抬頭看向驢大寶，但感覺著這年輕人眼神里像是帶著電，讓人不敢直視，立馬又把頭給歪到了旁邊。

“秋菊拿俺娘要挾它，用竹簍把它筘在里頭，用，用鐵叉子捅死的！”

聽到李大勇的話，旁邊的人都沉默了。

驢大寶面無表情的說道：“是不是把它弄死以后，你們兩口子嘴里一邊罵著皮都戳破了，沒辦法賣錢，一邊給它開膛破肚，剝皮取肉，最后把這只狐貍給吃了？”

李大勇低著頭：“嗯，吃了，燉著吃的。”

“抬起頭來了，看著我！”

驢大寶聽到這里，突然開口說道。李大勇一愣，眼神帶著些茫然的抬起頭來，朝驢大寶看過去。

“你母親是怎么死的！”

李大勇聽到驢大寶詢問，身體輕輕一顫，眼神茫然的開口說道：“秋菊給她送了一碗狐貍肉湯，里，里面摻了老鼠藥。”

“畜生！”

桑念蕊聽完以后，再也忍不住，罵出了聲。

驢大寶面色平靜，繼續問道：“那只狐貍的眼珠子，為什么會被挖掉？”

李大勇道：“因為抓它的時候，它老是兇巴巴瞪著秋菊，把它從竹簍里拿出，奄奄一息的時候，秋菊就趁著它還沒咽氣，把它眼睛給活著挖了，還，還說看它下輩子還敢不敢再用那種眼神看她了。”

驢大寶皺眉道：“眼珠子也給人家吃了？”

李大勇點頭：“一鍋燉的，都叫秋菊給吃了，她還說挺勁道的，有嚼勁，都沒給我嘗。”

桑念蕊聽的忿忿不平，心說世界上怎么還有這么不是人的東西呢。

那只狐貍，前些年不管春夏秋冬，都會給他們叼肉食，他們肯定都沒少吃，現在竟然把人家給弄死了，還是用老太太做威脅，才弄死的。

驢大寶道：“你媳婦為什么要弄死這只狐貍？有它在，你家里應該不會缺少野味吃！”

李大勇兩眼無神的說道：“因為，秋菊打罵俺娘的時候，被它給撞見了，那只狐貍咬了秋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