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團(tuán)團(tuán)部。
“李云龍!給老子站好了!”
旅長手里攥著那條油光锃亮的牛皮武裝帶,像條隨時要抽人的鞭子。
指著李云龍的鼻子,唾沫星子幾乎噴到他臉上!
“你小子簡直無組織無紀(jì)律!”
“招呼都不打一個,就敢跟山崎大隊硬碰硬?!你他娘的咋不直接去捅太原筱冢義男的老窩呢?!”
話是罵得震天響,可旅長那嘴角……比歪把子都難壓。
上午一接到總部的消息,他差點從馬背上栽下來!
殲敵三千?!在他防區(qū)?!他這個旅長居然是最后一個知道的?!
聽說是李云龍鬧的鬼,旅長當(dāng)時恨不得把李云龍拉出去斃了!
鬼子和偽軍死了三千多,那新一團(tuán)還在嗎?
要是打光了,斃你李云龍十回都嫌輕!
可等他快馬加鞭沖到新一團(tuán)駐地……眼前景象讓他徹底傻了眼!
沒有想象中的哀鴻遍野、傷兵滿營!
戰(zhàn)士們一個個精氣神十足,腰桿挺得筆直,臉上那股子打了勝仗的得意勁兒藏都藏不住!
旅長一打聽,黑風(fēng)峽一戰(zhàn)竟然只戰(zhàn)死了33人!
他娘的,竟然打出了100比1的逆天戰(zhàn)損比!
旅長當(dāng)時就覺得腦瓜子嗡嗡的。
隨后再細(xì)細(xì)一打聽,好家伙,新一團(tuán)現(xiàn)在的重火力,竟然比他們一個師都猛!
整整300挺歪把子,50挺九二式,還有30門迫擊炮。
旅長的眼睛瞬間就紅了!
“我聽說,你小子最近發(fā)財了?”旅長瞇起眼睛,武裝帶在手里掂了掂。
李云龍嘿嘿一笑,臉上堆起憨厚的笑容:“啥事兒都瞞不過您旅長大人這雙慧眼!”
“少給老子嬉皮笑臉!”旅長手腕一抖,武裝帶“啪”地一聲抽在桌子上,嚇得李云龍一哆嗦!
“老實交代!到底怎么回事?!這潑天的富貴,哪來的?!”
面對旅長的親自“提審”,李云龍再渾也不敢打馬虎眼。
“是這么回事兒,旅長……”他搓著手,“就六天前,突然來了位‘土財主,自稱是愛國商人,指名道姓要找俺老李做生意?!?/p>
“俺過去一看,好家伙!”李云龍夸張地比劃著,“三百多挺嶄新的輕重機(jī)槍?。★馔吡?!”
“當(dāng)時就把俺老李嚇出一身白毛汗!心說就是把俺老李拆零碎了賣了,也買不起一根槍管子啊!”
“嘿!您猜怎么著?”李云龍一拍大腿,“人家壓根兒不要錢!白送!全白送給俺老李了!”
“嘿嘿,旅長,看來咱老李在外面在外頭還有點薄面?”
多年的老上下級,李云龍?zhí)私饴瞄L了。
那眼神,那嘴角,大概又是一次功過相抵。
“真是送的?”旅長狐疑地盯著李云龍,仿佛要把他看穿。
價值連城、有價無市的軍火,說送就送?天底下哪有這種好事?
李云龍胸膛拍得砰砰響,賭咒發(fā)誓:“旅長!俺老李的為人您還不清楚?”
“咱是渾了點,可啥時候干過那強(qiáng)取豪奪的事兒?”
“當(dāng)時好多戰(zhàn)士都聽見了!就是送的!”
旅長沉吟著點點頭,李云龍渾歸渾,原則底線還是有的。
而且他也問過了,當(dāng)時有不少士兵都聽到了,確實是那個土財主送的。
“然后呢?”旅長斜睨著他,語氣帶著刀子,“你就拿著人家送的家伙什兒,招呼都不打,擅自調(diào)動部隊跟鬼子玩命去了?!”
李云龍眼珠子滴溜溜一轉(zhuǎn),立刻換上委屈巴巴的表情:
“旅長!這您可冤枉俺了!”
“人家大財主說了,槍是白送,可不是白拿!條件就一個,打鬼子!狠狠地打!”
他湊近一步,壓低聲音:“人家還說了,只要俺老李殺得多、殺得狠……下回!還能給俺送來更多!更好!更厲害的‘好家伙’!”
“什么!此話當(dāng)真!” 旅長噌地一下像裝了彈簧一樣從椅子上彈起來。
“千真萬確!俺老李對天發(fā)誓!要是有一句假話,天打五雷轟!”李云龍指天畫地。
旅長這才緩緩坐回椅子,長長舒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放松下來。
“嗯……如此說來,你這倒也算事出有因了?!?/p>
有了這個理由,至少總部那邊能交代過去了。
說實在的,他真怕上面一怒之下真把李云龍這員福將給斃了!
對李云龍,旅長是又愛又恨。
100比1的戰(zhàn)損比,他想都不敢想。
現(xiàn)在上面和山城那邊只知道殲敵三千余眾,如果讓他們知道這只是一個團(tuán)的戰(zhàn)果,而且陣亡只有33人,恐怕舉國都會震驚!
旅長起身,整了整衣服:“好了,我還要回總部那邊復(fù)命,你留下一個團(tuán)的火力配置,剩下的全都給我拉走。”
李云龍頓時不干了:“干嘛呀,打劫???這是人家送給俺老李的!”
“什么你的我的?”
旅長一瞪眼,武裝帶又揚(yáng)了起來:“我問你,三百多挺輕重機(jī)槍,你一個新一團(tuán),吃得下嗎?”
李云龍不說話了。
旅長繼續(xù)說道:“鬼子的九二式,一挺就得配一個12人的班組伺候著!”
“50挺九二式就是600號人,整整兩個營!”
旅長斜眼看著李云龍:“怎么,你一個步兵團(tuán)就想配備兩個機(jī)槍營?那老子這個旅長是不是應(yīng)該配兩個機(jī)槍團(tuán)?”
“憑您旅長的名聲,配個機(jī)槍師都不多?!崩钤讫埿÷曕止疽痪?。
旅長大手一揮:“少他娘的跟我討價還價!”
“你留下50挺歪把子,10挺九二式,5門迫擊炮,剩下的老子全都拉走。”
李云龍:……
陳家裕。
八路軍指揮部。
旅長風(fēng)塵仆仆的趕來,此時天已經(jīng)快黑了。
“報告!”
“進(jìn)來!”
“是!”
旅長整了整身上的皮衣,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
“報告!386旅旅長,奉命前來報到!”
副總指揮緩緩轉(zhuǎn)過身,臉上沒有絲毫大捷后的喜悅,只有山雨欲來的凝重!
參謀長和師長分立兩側(cè),三雙銳利如鷹隼的目光,牢牢鎖定在旅長身上。
雖然取得了一場莫名其妙的大捷,但八路軍最重視的就是紀(jì)律,副總決不允許有違抗紀(jì)律的存在。
“說吧?!备笨傊笓]只吐出兩個字,卻重若千鈞。
如果待會旅長說不出個一二三來,今天搞不得就要揮淚斬馬謖了。
旅長神色不變,甚至嘴角還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報告首長!事情,還要從七天前說起……”
“那天,突然有個富商,主動找到新一團(tuán)的團(tuán)長李云龍,說是要送給他300挺歪把子……”
“等等!”副總指揮猛地抬手,打斷了他。
“你剛才說……多少挺?”
“報告,300挺!”
“嘶——”
指揮部里,瞬間響起一片壓抑不住的倒抽冷氣聲!
300挺歪把子!
這幾乎抵得上他們一個主力師的全部輕機(jī)槍火力了!
副總指揮瞳孔微縮,但很快恢復(fù)了深潭般的平靜。
“你…接著說。
“是!”旅長繼續(xù)匯報,“除了300挺歪把子,還有50挺九二式重機(jī)槍……”
“等等!”
這一次,連一向沉穩(wěn)的參謀長也失聲喊了出來!
“你再說一遍!多少重機(jī)槍?”
旅長挺直腰板,清晰有力地重復(fù):“報告!那位富商除了送來300挺歪把子,還有50挺九二式重機(jī)槍!”
副總指揮、參謀長、師長三人飛快地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眼中那翻江倒海般的震驚和一絲……驚喜?
黑風(fēng)峽大捷的背后,難道還隱藏著什么驚天秘密?
“咳咳、你接著說。”
“是, 除了50挺九二式重機(jī)槍,那位富商還送來了30門81毫米迫擊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