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州國際會展中心。
就在全城的財經(jīng)媒體和商界精英,都還沉浸在陸氏集團即將覆滅的巨大震撼中時,一場規(guī)模盛大的新聞發(fā)布會,正在這里悄然舉行。
發(fā)布會的主角,是兩家公司——
一家,是墨氏集團,京州老牌的頂級豪門,實力雄厚。
另一家,則是剛剛成立不久,名不見經(jīng)傳的“淵龍科技”。
無數(shù)記者對此感到好奇,墨家,為何會自降身價,與這樣一家小公司聯(lián)合開發(fā)布會?
當發(fā)布會開始,身著一襲白色高級定制西裝的墨清漓,與一身沉穩(wěn)黑色西裝的陸沉淵,并肩走上臺時,全場響起了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陸沉淵!
這個正處在輿論風暴最中心的名字!
他不是應該在為陸家的爛攤子焦頭爛額嗎?
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而且,還是和墨氏集團的掌舵人墨清漓站在一起?
“各位來賓,各位媒體朋友,下午好。”
陸沉淵手握話筒,神色從容,目光銳利地掃過全場,那強大的氣場,瞬間壓下了所有的嘈雜與議論。
“今天,淵龍科技將與墨氏集團一起,向全世界發(fā)布一款劃時代的產(chǎn)品。”
他側(cè)過身,身后的大屏幕瞬間亮起。
“燭龍”——智能動態(tài)液冷電池熱管理系統(tǒng)。
復雜的系統(tǒng)架構(gòu)圖,顛覆性的技術(shù)參數(shù),詳盡的性能對比……
當一項項數(shù)據(jù)被展示出來時,臺下所有懂行的技術(shù)專家和行業(yè)記者,全都震驚得站了起來。
“我的天!能量密度衰減率低于0.5%?這怎么可能!”
“全工況溫差控制在2攝氏度以內(nèi)?這是現(xiàn)有技術(shù)的五倍以上!”
“這項技術(shù),至少領先了整個行業(yè)五年!不,是十年!”
如果說,陸家的崩塌是一場商業(yè)地震。
那么,“燭龍”系統(tǒng)的發(fā)布,就是一場科技海嘯!
它足以顛覆整個新能源汽車,乃至所有儲能領域的現(xiàn)有格局!
墨清漓接過話筒,清冷而自信的聲音響徹全場:
“墨氏集團已經(jīng)決定,將向淵龍科技開放我們所有的生產(chǎn)線與供應鏈渠道,并首期注資一百億,全力推動‘燭龍’系統(tǒng)的量產(chǎn)與上市。”
全場,徹底沸騰!
所有人都明白了。
陸沉淵,他從來就沒有被陸家那艘破船所困住。
在他脫離陸氏集團的那一刻,他就已經(jīng)駕駛著一艘所有人都無法想象的超級航母,悄然起航。
發(fā)布會的最后,有記者終于從震撼中回過神,高聲提問:
“陸總!請問您對陸氏集團目前的危機有何看法?有傳言說您即將回歸主持大局,請問是真的嗎?”
所有鏡頭,瞬間對準了陸沉淵。
陸沉淵迎著無數(shù)閃光燈,平靜地說道:
“陸氏集團,是一家值得尊敬的企業(yè)。我相信,在清除掉所有腐肉和毒瘤之后,它會迎來新生。”
“至于我……”
他頓了頓,目光穿過人群,仿佛看到了遠方正在瑟瑟發(fā)抖的敵人。
“我的人生,我的事業(yè),從今天起,將開啟一個新的航向。”
說罷,他不再理會任何提問,在墨清漓的并肩陪伴下,在一眾保鏢的護衛(wèi)中,從容離場。
…………
京州金融街,頂級律所的會議室,氣氛凝重如冰。
長桌一側(cè),是神色平靜的陸沉淵與他的律師團隊。
另一側(cè),是陸家的核心成員——面容枯槁的陸承嗣,眼神空洞的陸明事,以及垂頭喪氣的陸明業(yè)兄弟。
今天,是陸氏集團的審判日。
律師言簡意賅地宣讀完協(xié)議核心:以昨日跌停的屈辱價格,轉(zhuǎn)讓全部股權(quán);
作為交換,成立家族信托基金,保證他們此后世世代代的富貴。
用財富,買斷權(quán)力。
“沒有異議,就簽字吧。”律師公式化的聲音響起。
陸承嗣渾濁的目光掃過自己一敗涂地的兒子們,長嘆一聲,拿起筆,顫抖著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這一筆,斬斷了他對舊時代的最后一點留戀。
有了他帶頭,其他人再無掙扎的余地。
陸明業(yè)怨憤交加,卻在陸沉淵冰冷的注視下,屈辱地簽了字。
輪到陸明事時,他死死盯著那份股權(quán)轉(zhuǎn)讓協(xié)議。
不久前,他還為從陸沉淵手中“奪”來這些股份而自鳴得意。
如今看來,自己從頭到尾,就是那只被戲耍的小丑。
巨大的羞愧讓他幾乎握不住筆。
“二叔。”
陸沉淵平靜的聲音傳來,不帶一絲嘲諷,卻像一柄重錘砸在陸明事心上。
他猛地一顫,閉上眼,幾乎是自虐般地,飛快劃下了自己的名字。
當最后一份文件簽署完畢,陸沉淵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這些血脈上的親人,聲音平靜地說道:
“從今天起,陸氏集團進入新時代。信托基金會保證各位的尊榮,希望各位……好自為之。”
說罷,他轉(zhuǎn)身離去,將一個哀鴻遍野的舊時代,永遠關在了門后。
……
次日,陸氏集團公告一出,市場震動。
所有人都看明白了陸沉淵那堪稱藝術(shù)品的操作:高點套現(xiàn),精準避雷;谷底抄底,絕對控股。
這一賣一買,個人財富暴漲,同時,用家族信托一勞永逸地斬斷了豪門內(nèi)耗的根源。
在“淵龍科技”、“墨氏集團”雄厚的資本,以及陸沉淵本人無雙威望的三重背書之下,陸氏集團的股價,在復牌之后,奇跡般地止住了跌勢,并在幾個交易日內(nèi),強勢拉升,一掃之前的頹勢。
市場,永遠只追逐勝利者。
一夜之間,陸氏集團脫胎換骨,而陸沉淵的名字,成了京州商界新的禁忌與神話。
……
風波平息后的周末,一家雅致的私人會所。
陸沉淵推開門,他身后,是神情激動、身體微微顫抖的樓夢玲。
當看到窗邊那個安靜得如同畫中人的女孩時,樓夢玲的呼吸瞬間停滯。
那清冷的眉眼,與她記憶中自己年輕時的模樣,別無二致。
血脈的沖擊,讓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十八年的錯愛與愧疚,如決堤洪水,瞬間將她淹沒。
樓夢玲嘴唇顫抖,想上前,腳步卻重如千斤。
陸若溪站起身,對著這位血緣上的母親,微微頷首,聲音清澈平靜,不帶一絲波瀾:“您好,夫人。”
一聲“夫人”,禮貌,卻又疏離得像一道天塹。
這聲稱呼,徹底擊潰了樓夢玲。
她捂住嘴,壓抑的哭聲從指縫中溢出,充滿了無法彌補的悔恨。
包廂里的氣氛令人窒息。
陸沉淵的幾個弟弟站在一旁,手足無措。
反倒是陸若溪,始終保持著超乎年齡的冷靜。
她抽出紙巾,遞到樓夢玲面前,輕聲說:
“別太傷心,過去的事,已經(jīng)過去了。”
她沒有抱怨,沒有哭訴。
但正是這份平靜,讓樓夢玲哭得更加傷心。
她知道,這個孩子在過去的歲月里,吃了太多的苦,才磨平了所有撒嬌與索求的本能。
……
幾天后,陸沉淵帶著陸若溪回了西山老宅。
如今的陸家莊園,氣氛肅殺。
傭人們見到陸沉淵,無不躬身行禮,眼神中滿是敬畏。
書房內(nèi),陸承嗣看著走進來的陸若溪,眼中滿是復雜的情緒。
“若溪,”他聲音溫和了許多,“是我們陸家,對不起你。”
“都已經(jīng)過去了。”陸若溪搖搖頭,回答還是一樣。
陸承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心中感慨萬千。
他知道,在這個長孫的庇護下,無人再能傷她分毫。
“好好做你的學問,”他承諾道,“陸家,以后會是你最堅實的后盾。”
真假千金的風波,在陸氏集團驚天的重組和淵龍科技的橫空出世面前,早已淪為無足輕重的花邊新聞。
陸若溪的生活重歸平靜,她的未來,在京州大學那片由數(shù)字和邏輯構(gòu)成的星辰大海。
而遠在異國他鄉(xiāng)的陸芊芊,也給陸若溪打來一個越洋電話。
風沙讓她的聲音有些嘶啞,語氣卻前所未有的真誠。
“對不起……還有,謝謝你。”
陸若溪聽懂了。
她說:“你也保重。你做的事,很了不起。”
兩個曾被命運錯換人生的女孩,隔著萬水千山,達成了和解。
一切,似乎都已塵埃落定。
但陸沉淵知道,這只是舊時代的結(jié)束,新戰(zhàn)爭的開始。
他站在淵龍科技的落地窗前,俯瞰著腳下的城市,目光深邃如淵。
“張奇。”
“陸總。”
“啟動對厲家所有資產(chǎn)和人脈的全面調(diào)查,”陸沉淵的聲音冷如寒冰,
“我要讓厲修劍這只藏了二十幾年的老鼠,無處可藏。”
“棋盤,該清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