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荒,某個不知名的陰暗潮濕的角落。
柳磊蜷縮著身體死死地盯著天空。
那里【天道熒幕】的光芒,已經(jīng)黯淡下去。
但那冰冷的倒計時和【刑律】兩個血紅的大字,卻像烙印一般刻在他的瞳孔深處。
他的臉上淚痕未干。
指甲因?yàn)橛昧Γ钌畹叵萑肓苏菩牡难庵校瑓s感覺不到絲毫疼痛。
“少主……”
“您在天有靈,看到了嗎……”
“審判……審判開始了……”
他的聲音沙啞干澀,如同兩塊破舊的皮革在摩擦。
無盡的悲傷與滔天的恨意,幾乎要將他那羸弱的身軀徹底吞噬。
就在這時。
一道冰冷的卻又無比熟悉的聲音,毫無征兆地直接在他的腦海深處響起。
“柳磊。”
轟。
柳磊的整個身體,如同被九天神雷劈中猛地一震。
他那原本黯淡無光的眼睛,瞬間瞪得滾圓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少……少主?”
他顫抖著以為是自己思念過度,出現(xiàn)了幻聽。
“是我。”
那聲音再次響起。
冰冷,平靜,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
是真的!
真的是少主的聲音!
“少主!您……您還活著?!”
巨大的狂喜,如同山崩海嘯,瞬間淹沒了柳磊。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滾燙的淚水如同決堤的洪水般奪眶而出。
他猛地跪倒在地用頭顱,重重地叩擊著冰冷的地面。
“太好了……太好了……”
“柳磊,收起你的眼淚。”
我的聲音,不帶半分感情。
“復(fù)仇,已經(jīng)開始。”
“如今的我,已非凡身。從今天起,我將以‘罰’之名審判世間。”
柳磊的身體再次劇震,猛地抬頭,望向天空。
那個神秘的【罰】……竟然就是少主!
“而你……”
我的聲音繼續(xù)在他的腦海中響起。
“將是另一個名字的代行者。”
“塵。”
“丹帝‘塵’。”
“柳磊,你是我在這世間唯一還能信任的人。”
“你,愿意成為我手中的劍腳下的路嗎。”
柳磊沒有半分猶豫,再次重重叩首,額頭早已一片血肉模糊。
聲音卻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堅定。
“柳磊此生,皆為少主之奴!”
“愿為少主,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好。”
我的聲音透出一絲滿意。
緊接著,一連串無比清晰的指令,如同烙印般刻入了他的腦海。
“第一,即刻啟程,前往東荒中立之地,青云城。”
“第二,抹去你身上所有柳家的痕跡改換容貌,從現(xiàn)在起你只是一個不起眼的負(fù)責(zé)為主家跑腿的木訥書童。”
“第三,抵達(dá)青云城后去一個地方。”
“萬寶樓。”
……
三日后。
青云城。
這里是整個東荒最繁華,也最混亂的法外之地。
無數(shù)的宗門、世家、散修、乃至魔道中人,都在這里進(jìn)行著各種見得光或見不得光的交易。
而能維持這座城市秩序的,只有一個名字。
萬寶樓。
一個衣衫樸素,面容普通的青年,走進(jìn)了這座城市。
他看起來只有十六七歲的年紀(jì),修為更是低得可憐,不過煉氣三層。
他低著頭眼神有些木訥,身上那件洗得發(fā)白的灰色長衫,更是讓他顯得毫不起眼。
他正是改換了容貌的柳磊,走在繁華的街道上,周圍的一切都讓他感到無比的新奇與震撼。
但他沒有半分逗留,只是按照腦海中那個聲音的指引,朝著城市的最中心走去。
一路上聽到了無數(shù)關(guān)于【天道審判】的議論。
“聽說了嗎?青云圣地的執(zhí)法殿殿主,竟然是個勾結(jié)魔道的叛徒!”
“何止啊!三天之后,那個‘罰’,就要當(dāng)著全天下人的面,用天譴弄死他!”
“嘖嘖,這可是萬年未有的奇觀,我已經(jīng)訂好了去青云山脈外觀禮的飛舟票了!”
柳磊聽著這些議論,內(nèi)心激動不已。
但他謹(jǐn)記著少主的教誨,臉上沒有表露出半分情緒,依舊是那副木訥的樣子。
很快,一座無比宏偉的建筑,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
那是一座高達(dá)百丈的白玉寶塔。
寶塔之上,雕梁畫棟,靈光流轉(zhuǎn),極盡奢華。
塔頂之上,“萬寶樓”三個龍飛鳳舞的燙金大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散發(fā)著一股令人不敢直視的威嚴(yán)。
無數(shù)氣息強(qiáng)大的修士,在寶塔門口進(jìn)進(jìn)出出。
每一個都比他強(qiáng)大百倍,千倍。
柳磊深吸一口氣,攥緊了藏在袖中的那個玉瓶。
那里裝著少主賜予他的神物。
也是他此行,唯一的底氣。
他邁開腳步,朝著那座象征著財富與權(quán)力的寶塔,堅定地走去。
他知道,從他踏入這座寶塔的那一刻起。
一個注定要顛覆整個東荒丹藥格局的名字——
【丹帝“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