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傷害男人的事我全做了 第二十二章

日落黃昏，殘陽斜斜的照在兩側(cè)灌木叢不知名的花上。

端著盤子的侍女一開始還有說有笑，在看清來者后紛紛駐足，屈身行禮。

禪院直哉走的很快。

他半耷著眼皮，看似面無表情卻嘴唇抿成一條線下垂著，琥珀色的瞳孔沒有一絲亮光。

他一腳踹開大門，沒等侍女上前替他褪下外衣，直直走進(jìn)屋子。

替他準(zhǔn)備換衣的侍女走到門口，左腳剛踏進(jìn)屋內(nèi)，一只碧綠的茶杯砸到門框上。

瓷器瞬間崩裂，茶水灑了一地。

“滾！”

直哉不悅。后排的侍女把腰彎的更低了，前排的侍女撿起地上的碎片后，倒退著離開。

屋內(nèi)只剩下直哉一個人，他面朝著窗戶，像是在壓抑著什么一樣，沉沉吸了一口氣。再睜眼時，注視著的是窗外隔著好幾戶宅院外的褐色磚瓦。

那座褐色磚瓦的院子，是早川宮野現(xiàn)在住的地方。

“賤女人……”

禪院直哉瞇了瞇眼睛，低語道。

這才小一個月沒見，上次走了一個松下，這次又來了一個不知名的旁系。

今天看見他來為什么不和他打招呼？為什么不和他說話？

為什么沒有像那些蠢貨一樣第一個圍上他搶著要見他？為什么都等到放學(xué)了，早川還不和他說話？為什么看見他走了不追出來向他解釋？

明明他都故意放慢速度了。

更過分的是……

到底一直和那個旁系在說些什么??？

“該死……”禪院直哉捶擊了一下窗臺，胸口的起伏越來越大。

該死的早川，該死的旁系！

一個小地方出來的旁系還敢和他頂嘴就算了，關(guān)鍵還一副和早川關(guān)系很好的樣子，五句話四句不離早川宮野。

就是在他去東京參加五條成人禮這段時間，早川和那個旁系認(rèn)識的吧？

偏偏上課時，旁系那個崽種還故意卷起袖子，露出脖頸和鎖骨，生怕早川看不清一樣，身下的蒲團(tuán)還側(cè)坐了坐。

禪院直哉素來只知道女人勾引人有一套，倒不知道旁系一個大男人，搞這些下三濫引誘人的功夫倒也是惡心的很。

房間里，直哉走到落地鏡前。

他先是定定的看了自己一會，在確認(rèn)臉部依然完美無瑕后，雙手插在羽織的紐帶中，開始脫衣服。

直到衣物全部褪下，上身**。鏡子里男人結(jié)實的肌肉，寬肩窄腰。腹部的肌肉線條流暢且緊致。

多受于直哉從小被精心服伺的緣故，出門有人打傘，在家有人扇風(fēng)。身上肌膚的顏色格外白皙。

禪院直哉看著鏡中的自己，放寬了眉眼，逐漸揚(yáng)起笑意。

嘛……怎么看都比旁系那個蠢貨要好上一萬倍吧。

就那么點肱二頭肌，除了和他一樣皮膚白的之外，只怕一拳都接不住吧。

“就那么點功夫，也好意思出來賣色相嗎？”

直哉嗤笑一聲，對著鏡子又是看看前面又是走遠(yuǎn)看看背部，顯然對自己的身體非常滿意。

腦子里又浮現(xiàn)出早川上課時心不在焉撐著腦袋一臉祥和的觀察旁系的眼神。眼睛都快瞇成一條縫了，嘴角的笑意還牢牢的掛在上面。

“蠢女人……”直哉的嘴角猛地下沉：“到底在一臉祥和個什么勁啊？”

鄉(xiāng)里來的私生女就是廢物，什么貨色都能看上幾眼嗎？

不過——

禪院直哉游離了一下瞳孔，思緒有些放空的看著鏡子的右下角。

———早川宮野這個蠢貨……

應(yīng)該是能看得出來旁系那個崽種是在故意勾引她的吧？

故意到袖口都卷到那么高了，還特意解開了兩顆扣子，上課時故意作出迷糊似懂非懂惡心的動作，有時候還會苦惱的抓抓頭發(fā)，每一個看似漫不經(jīng)心的動作其實都別有心機(jī)。

正常有人性的男人是絕對不會想到這些的吧！

門口的敲門聲響起，直哉站在原地淡淡嗯了一聲。

“直哉少爺，可以準(zhǔn)備用晚膳了。”

侍女垂著眸，耳根發(fā)紅。

“知道了。”

直哉隨手披了一件外衣，坐在榻榻米上。侍女拉開門，端著盤子的下人紛紛有序進(jìn)來。

用膳的時候很安靜，除了勺子碰撞瓷器的清脆聲外，幾乎沒有人開口說話。

一直到直哉結(jié)束，揮了揮手，下人們才安靜有序的離開。

為首的侍女給直哉泡了一壺茶，按照慣例完成一系列后站起身，正準(zhǔn)備關(guān)上門時。

“我有白色的衣服嗎？”

侍女長微愣，抬眸看向榻榻米上的直哉。他一只腳踩在榻榻米上，斜撐著身體。吃飽喝足后的直哉像一條黑色小蛇，懶懶地盤著身體縮在席上。

以為侍女沒聽清楚，他抬了抬下巴，又問了她一遍：“我有白色的衣服嗎?！?/p>

“回直哉少爺。”

侍女立刻雙手交錯下垂，低下頭微微彎腰：“因為少爺不太喜歡亮色，所以………并沒有很多。不知道直哉少爺要什么樣子的？羽織、內(nèi)搭、還是襯衣？”

“……”

禪院直哉不語，好半晌后，他才揮揮手，表情有些煩躁的讓她下去了。

一直到深夜，禪院直哉很晚才睡。

次日，一如既往的、侍女來敲門，洗漱，用餐，更衣。

所有進(jìn)行的一切，禪院直哉都并無過多表情，直到侍女長從衣帽間走出來。

“直哉少爺，請問今天準(zhǔn)備穿哪一套？這里有一件黑色的和一件——”

侍女舉起右邊的手：“和一件白色的?！?/p>

在她說出“白色”的那一刻，侍女長能明顯感受到直哉少爺琥珀色的瞳孔亮了一瞬，手中喝茶的動作都停在半空。

以及——

隱約之間似笑非笑的嘴角，盡管很快就被禪院直哉強(qiáng)壓下去，取而代之的繼續(xù)是與剛才尋常無異漠然的表情，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哦，那件白色的好像很久沒穿了吧？”

“回少爺，是的。而且最近少爺一直都穿的暗色的羽織，或許可以今天換一件？”

說的也是呢……

直哉不急不慢，抬手倒了一杯茶。

只是因為最近一直都穿著暗色的衣服，所以偶爾換件衣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吧？

畢竟白色的羽織也是非常常見的款式，絕對不是因為想要和誰攀比故而才突然穿亮色的羽織的。

直哉放下茶杯，視線在黑白中穿插，像是難以抉擇一樣，最終帶著幾分惋惜朝白色的那件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

穿戴整齊后的直哉看著鏡子，這件是他兩三年的羽織了，雖然是舊款，但上面的花紋卻并不俗套。上身是白的純色，下身是黑色紋路象征武士精神的銀雅之章，由下至上慢慢漸變過渡。

禪院直哉對著鏡子前后看了好幾圈，彎起的嘴角像是在告訴所有人他心情不錯。

和旁系那個崽種相比，這種重金制作的羽織絕對比廉價的白色襯衫要好看不知道多少倍吧。

一直到出門抵達(dá)私塾，直哉都心情不錯的微挑起眉。

這種情緒在私塾門口停下。

剛才過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透過窗戶的間隙看見早川宮野坐在里面。雖然不知道在干什么，但那個方向，大約是在和旁系家的小子聊天。

一種莫名緊張又帶著些許詭異期盼的情緒在禪院直哉心底蔓延，緊隨而至的是耳鼓傳來稍重的心跳聲。

他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lǐng)，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手放在拉門上。

等一下…

直哉偏了偏頭，似乎想了些什么，再抬眸時，他抬起手，把羽織內(nèi)的內(nèi)襯左右扯松了些。

他力度不輕，再加上心跳聲又很嘈雜，像是頭昏腦脹一樣。一開始還只是小幅度輕輕拽著，但伴隨著心跳聲越來越大，一股莫名的攀比心促使他逐漸大力的拉扯起來。

以及一種怪異的占有欲也油然而生。

那種迫切的、非常突然的、一瞬間的，他想要占據(jù)早川宮野全部的視線。

禪院直哉想要早川宮野全部的視線只看著他。

“哈……等著吧，一群蠢貨…”

直哉看不見自己的領(lǐng)口看的有多大，雖然在外觀上白色依然整潔慎重，但如果稍微向下看一點，就可以看見他毫不遮掩的喉結(jié)以及鎖骨。

甚至在彎腰或坐下時，可以看見他寬松內(nèi)襯上的胸肌。

直哉揚(yáng)起一抹勢在必得的笑意，單手拉開教室的門。

一如既往的，氣氛組一樣的前排熱情的和他打招呼，這一次直哉沒有忽視，而是有意無意挑選著敷衍了幾句。

最終越過眾人，直直的走向早川宮野。

與其說是走向早川宮野，倒不如說視線卻落在那名旁系身上。

因為從他第一眼進(jìn)教室時的余光，就已經(jīng)看見早川宮野上下打量他的目光和眼神了。

“早上好呀，直哉君?！?/p>

熟悉的聲音又回來了。

這一刻似乎比禪院直哉任何戰(zhàn)斗中的爽感都要刺激，他甚至可以感受到早川宮野為了刻意討好他，而格外的添加了一個語氣詞。

“嗯?！?/p>

他從鼻翼中發(fā)出一個單音，只是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就繼續(xù)上挑著眼尾看旁系。

面容姣好的男人臉上已然有些掛不住，他僵硬了好一瞬，才露出與昨天無異的微笑：“早上好，直……禪院大人?！?/p>

“呵……”

他譏笑一聲，看著旁系的瞳孔既挑釁又不屑。

禪院直哉的每一個眼神都似乎在無聲的宣告著，他贏了。對手露出殘缺的面具和一瞬間的僵硬就是對他最好的回饋。

那一瞬間的心情舒暢幾乎讓他要揚(yáng)起嘴角。

直哉像抓到獵物的狐貍一樣瞇起眼睛，語氣悠然如華麗的詠嘆調(diào)。

“是你啊，噢……對了，你叫什么來著？鄉(xiāng)里來的旁系?！?/p>

這一次，是笑意盈盈的禪院直哉和隱忍怒意的旁系。

以及向后靠坐在桌子上，正轉(zhuǎn)著筆，饒有興趣默默注視著正在雄競中兩人的早川宮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