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胤礽已經到了正院,
“這上的什么茶?”
自從踏入正院起,胤礽不是挑剔擺件就是挑剔規矩,
如今好不容易坐下,又嫌棄茶水不好喝。
瞧著十分欠揍!
“這樣的點心還值當擺出來,不知道還以為孤養不起毓慶宮了?!必返i放下茶杯,隨手從點心碟子中撿了塊芙蓉糕,看了兩眼又扔了回去。
石蘊容斜了他一眼,揮手讓戰戰兢兢跪下去的奉茶宮女起身,
早在王以誠指使的奴才過來稟報時,她就得知了胤礽在書房見了什么人,
自然也就猜測到了胤礽是因為什么事氣兒不順。
“爺既然用不慣臣妾這兒的茶點,不若回前院去用您那好的?”
她可沒求著他過來用這些東西,
自己上趕著過來,還挑三揀四的,真當她沒脾氣?
“放肆!”胤礽揮手將茶杯掃到地上,無視一眾如下餃子般跪下的宮女,厲聲呵斥道:“瓜爾佳氏,目無尊上,你眼里還有沒有孤這個太子爺?”
石蘊容嗤笑一聲,緩緩站起身,直視他,
這句話,他早就想問了吧。
當然。
胤礽看懂了她眼神中的意思,同樣用眼神回答她。
石蘊容動了動唇,讓眾人下去。
瑞蘭跪在一旁,看著兩人垂下的衣擺,滿頭大汗,
她不敢違抗主子命令,但也生怕火氣上頭的太子爺對太子妃怎么樣,一時猶豫不前。
“下去!”
又一道凌厲的呵斥聲傳來,頭暈目眩的她已經都有些分不清這是娘娘還是太子爺下的令,
瑞蘭捏緊了衣角,膽戰心驚地帶著人退下。
房內,眼看眾人身影消失不見,房門也被人輕輕掩好,
石蘊容終于有了動作,
她緩緩地抬起手,將頭上帶著的簪子拆下,然后是手腕上的鐲子,腰間的玉佩荷包……
胤礽的眼皮狠狠一抽,
“你、你這個毒婦想做什么?”
瞧著他雙手不自覺地抱胸,一副良家婦男即將被惡匪強占的模樣,石蘊容簡直要被氣笑了,
在他眼里她就那么眼饞他的身子?
“太子爺說呢?”石蘊容步步逼上前,唇角惡劣地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胤礽瞬間臉色通紅,羞憤與惱意齊齊沖上頭頂,厭惡的眼神中甚至帶著他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絲絲期待,
“你、孤可告訴你,一次兩次便罷了,孤可不會任由你三番五次犯上作亂……你就算得到孤的身子也得不到孤的心!”
眼看她不為所動,胤礽忍不住扭頭低聲喊出良家子被強占前都會喊的經典語錄,
他精蟲上腦,自然也沒看出石蘊容眸中一閃而過的戲謔與頑劣。
二人之間的距離本就不遠,石蘊容又不像他似的又羞又惱,邁開的步子穩得不能再穩,三兩步便到了胤礽身前,
隨即伸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
一拳打到了胤礽肚子上!
“瓜、爾、佳、氏!”
胤礽不顧形象地高喊:“你在做什么?!”
他扭曲著臉捂上腹部,
這該死的女人,手勁還是一如既往地大!
“打架啊!”石蘊容收回手,對著自己的拳頭吹了吹,“太子爺三番五次的挑刺不就是想激怒臣妾,逼臣妾趕走下人,好動手(撒氣)嗎?”
胤礽呲牙咧嘴的神情一頓,
他后知后覺地想起了自己來正院見她的初衷,
他確實是想過來找她打一架解解心中多日來的郁氣,
但他想是一回事,這個女人怎么能先,尤其是在他以為是……的那種情形下動手呢!
“毒婦!”胤礽咬牙切齒的喊。
石蘊容輕蔑地摸了摸耳垂,
不是“毒婦”就是“放肆”,這兩個詞她委實是聽膩了,忍不住出聲打斷他,
“來吧,太子爺,您不是早就想光明正大同臣妾動手了嗎?這次可沒東西束縛著您。”
也好叫她瞧瞧,他練了這么長時間的布庫究竟練到了什么程度。
她伸手擺出招式,眼神示意胤礽。
胤礽忽略掉心中的惱怒與一絲不易察覺的遺憾,反手將身后的辮子一甩盤到頸間,也擺出準備摔跤的姿勢。
這次他來的匆忙,未能帶上軟鞭,
不過這樣也好,他就讓瓜爾佳氏瞧瞧,什么叫巴圖魯。
胤礽雙眼不住的石蘊容周身掃視,尋找好下手的地方以及她的薄弱點,
可看著看著,他的眼神有些不對勁起來,
方才石蘊容為了能好好同他打一場,周身礙事的首飾都已拆下,甚至為了不受拘束,連外衣都除了去,
要不然胤礽也不會會錯她的意。
但如今他這一細細打量,曾經被刻意遺忘的那個夜晚的細節又如洪水般涌現在心頭,
曾經被他忽視的細腰、如絲綢般嫩滑的肌膚,柔嫩纖細的柔夷,以及那許許多多說不清道不明被他強壓下的念頭……
都在石蘊容這凈白的里衣下分毫畢現。
這個女人,好惡毒的手段!
胤礽暗罵一聲,
他就說這個女人是故意的,要不然好好的為什么非要脫去外衣?
石蘊容看著他閃爍不定的目光,心中料定他沒抱什么好心,不由起了深深的防備,
見他遲遲沒有動作,倒也沒再等,
緊了緊手掌,一個箭步上前,眼疾手快“唰”的一下就薅住了他——盤在頸間的辮子,
接著順勢一扭!
“嗷——”
胤礽疼的面色扭曲,被迫隨著她的步子走了幾步,雙手連忙攀上她的手臂,邊拽她的手邊喊:
“你這算哪門子的光明正大交手?”
石蘊容十分疑惑,
她有說過自己要光明正大同他交手嗎?
“臣妾方才說想要光明正大交手的不是您嗎?”
胤礽氣結,“毒婦,使這等下三濫的手段,實在給瓜爾佳氏一族丟臉!”
石蘊容笑了,“太子爺,您不知道什么叫兵劍場上無君子嗎?臣妾阿瑪要知道臣妾這么懂的變通,夸臣妾還不夠呢,怎么會覺得臣妾丟臉?!?/p>
都打起來了,還顧忌著君子禮儀才是真的榆木腦子!
胤礽更氣了,
但到底他這么多年的皇家騎射不是白練的,
不過這兩句話的工夫,他便擰開石蘊容的手,將自己的辮子從她手中解救出來。
胤礽退后幾步捂著頭皮,看著她手中拽下來的碎發,咬牙暗罵兩句,將心中的綺念拋擲腦后,神色都認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