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男子眸子里閃過精光,笑著擺擺手,“同志你不用繼續(xù)夸了,人參好不好,什么品質(zhì)和年份,我還是能判斷的。
這樣好了,我給你個實(shí)在價,每根五百塊的錢和票,怎么樣?我瞧著兄弟你是第一次來吧?
每天來黑市的人情況不一樣,遇上懂行、能出得起價格的買家不容易。我相當(dāng)于替你省了等人的時間,也承擔(dān)了在黑市的風(fēng)險。
再者,新鮮的人參除非立刻服用,不然還是干貨的價格更好看點(diǎn)。基本上買人參的同志們,都想著儲存起來,在關(guān)鍵時刻保命用的……”
齊躍進(jìn)笑笑并沒有開口說話。五百塊聽著是不少,可他也是探聽過行情的,像是一二十年份的人參能賣到三四十塊錢,三十年份能有七八十塊,五十年份的三五百塊,這百年份的起碼能賣到一千以上了。如果遇上急需的買家,價格還能再高,兩三千都不稀奇。
畢竟在后世百年人參價格二百到五百萬呢!
他憨笑著搓手,“同志,俺啥都缺,就是不缺時間的,哪怕天天交兩塊錢的攤位費(fèi),要是能等到大客戶也值。
反正就三根人參,跑的時候往懷里一揣,誰能發(fā)現(xiàn)了?
唉,俺家里負(fù)擔(dān)重啊,上有八十多歲的爺爺奶奶、姥姥姥爺,六十多歲老父老母,中間有三個寡嫂要養(yǎng),下有十七個兒子和侄子侄女要養(yǎng)。
百年人參不常見,得靠運(yùn)氣碰。俺為了這三根人參,光是拉饑荒都兩千多塊錢呢,不然在這么農(nóng)忙的時候,俺也不會蹲在這里耗時間……
家里男娃能不能蓋房娶媳婦找工作,可都靠這些了……”
說到這里,他還紅著眼抹淚,那叫一個心酸,像是憋了許久的頂梁柱,受不住的崩潰般。
那中年男子倒是不太好意思了。他壓價確實(shí)有點(diǎn)嚴(yán)重,低咳一聲重新組織語言:“同志啊,你,你花了兩千多收了三根?這,這價格也太高了,你賺不了多少的。”
齊躍進(jìn)用手揩了下淚,“沒事,反正俺借得都是親戚和朋友的,不急著還。俺還不信了,一個月內(nèi)賣不出去這三根人參!
俺可是聽俺爹說了,一根百年人參能賣三四千塊。俺有三根,賣個萬八千的很輕松,到時候俺全家都能吃香喝辣了。”
中年男人忍不住咂摸下嘴巴,“呵呵,萬八千?同志你可真敢想啊。”
“這里是省會,多得是有錢人,俺爺說了,身為男人要樹立遠(yuǎn)大的目標(biāo)。
俺決定了,一根百年人參定價三千塊,當(dāng)然了,價高者得!”齊躍進(jìn)漲紅著臉,滿是激情豪壯地說道。
中年男子磨磨牙。他肯定不會出這么高的價格,卻也不想錯過三根百年人參。
人參是什么?救命的玩意兒,尤其是百年人參,那真的是可遇而不可求,錯過這次,下次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遇到。他要是用得好,絕對能給自己鋪一條平坦大路!
“同志,你說得那個價格,絕對是極個別的現(xiàn)象。現(xiàn)在天氣熱起來了,人參放幾天可就壞了!你要是找人炮制,肯定會被人惦記上,倒不如一次性脫手。
這樣好了,我呢就多出一點(diǎn),一根人參一千塊的錢和票。
你不知道黑市有多亂,如果你今天不將人參脫手,多來幾次,怕是一分錢都撈不著。
其中的水深著呢!”那中年男子苦口婆心地說道。
齊躍進(jìn)耿直脖子,“謝謝您的好意,俺不。一千塊錢太少了,打發(fā)要飯的呢?反正少了三千,不對兩千九,俺不賣!”
聽到這里男子眼睛微亮,看來對方松口了,便繼續(xù)說:“一千一,多了我真的連辛苦費(fèi)都撈不著。”
“兩千八,俺跑腿也累!”
“一千二吧,這價格真的很實(shí)在了,你去哪里都難一口氣出手三根百年人參。”
“兩千七,俺可以分開賣的。”
……
倆人拉扯了足足半個小時,才將價格定在了一千九!
男子心疼了一下,立馬便側(cè)頭給其中一個小嘍啰使了個眼色,對方點(diǎn)點(diǎn)頭一路小跑離開,也就五分鐘,揣著個厚厚的大信封回來。
“大兄弟你數(shù)數(shù)夠不夠,”男子將信封扔過來。
齊躍進(jìn)興奮地將手掌從身上挨個蹭了蹭,這才背過身去,挨個數(shù)起來。
里面有四沓大團(tuán)結(jié),每一沓是一百張,也就是四千塊!剩下的則是各種票據(jù),按照他的要求換成了全國通用的,糧票、肉票、糖票、油票、布票、工業(yè)票、自行車票、縫紉機(jī)票、手表票、收音機(jī)票和電風(fēng)扇票等等,價值也差不多有一千七百塊的了。
他將信封揣入懷里,這才將三根人參推了出去,“謝謝哥了,俺這就回家給俺爹娘看去。”
說著他拎著背簍就離開了,而后面的男子稀罕地將三根人參拿起來看著,頭也不抬地淡淡地道:“你們知道該怎么做吧?”
倆小嘍啰連連點(diǎn)頭,“知道,知道!”
他們快步去跟蹤齊躍進(jìn),沒想到他離開的方向,正好是往他們的大本營。他們對視一眼,笑著也不隱藏身形,就大咧咧地跑著追他。
齊躍進(jìn)似是剛發(fā)現(xiàn)他們,抱著懷里的東西,一邊回頭一邊跑著,“你,你們干嘛追俺?你們不會是要賴賬吧?”
“呵,你要是剛開始就識趣,說不定能帶著一千五、三千的整整齊齊地離開。
要怪就怪你太貪心了,能做我鄭爺生意、占他便宜的還沒出生呢!
你乖乖將手里的信封給我們,這件事就揭過去了,否則,呵,如果你斷個胳膊少個腿,就別怪咱們兄弟手里的棍棒不長眼了。”
“不可能,這是俺們家的命,一分錢也不能給你們,”齊躍進(jìn)怒聲道,“你們這是搶劫!”
“哈哈,搶劫?你在黑市里喊搶劫?怕是你的錢不僅追不回,還要去蹲局子里,”那兩個青年哈哈笑著,臉色一沉,沖前面守門的喊道:“把人給我堵住,鄭爺?shù)腻X可是買命錢。”
齊躍進(jìn)臉色一變,“你們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剛才兄弟們可是給過你機(jī)會,是你不要的!
你這個人一瞧就太耿直了。我們要是將錢票拿走放你離開,那保管待會兒整個黑市就要被人給端了。
我們可不能冒險,所以呢,今兒個你的命就交代在這里了!”其中一個青年笑著從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果刀,彈開把玩著刀柄。
跟其他三個人,將齊躍進(jìn)堵在了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