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女 6

奚嫵最終答應成為姬沐逢的家教。

“哇，嫵嫵，你簡直是清純玉女的代言人，我想泡你。”葉清歡上前來撲她。

奚嫵扎了一個丸子頭，額頭飽滿，眼尾微微向上挑，彌漫出漂亮又勾人的弧度。

她邊收拾東西邊躲開葉清歡的追殺。

“行呀，那得在我和你愛豆之間選一個，”奚嫵笑道。

“那我還是只想嫖我愛豆。”葉清歡果斷地給了回復。

和葉清歡鬧完之后，奚嫵收拾好出門，這次她學乖了，提前買了暈車貼貼在耳后，然后轉了三趟公交后到達了和平巷80號。

奚嫵來到姬沐逢家里，卷毛小男生還在玩游戲。

姬沐逢見老師來了，怕她告狀，不情不愿地把游戲手柄放下了。

意外的，上課的一個小時間里，姬沐逢的配合度還算高。

奚嫵先是拿了一套卷子測試他的基礎，然后根據他的短板針對性的講課。

他還算配合，也不鬧騰，但到了第二節課開始做試卷的時候，姬沐逢就開始唉聲嘆氣，注意力明顯不集中。

奚嫵拿試卷敲了一下小卷毛的頭：“你才多大啊，就開始嘆氣，快點做題。”

“小奚老師，你不懂，像我們這一代，整天被學習填滿。大人根本不知道我們的童年在哪里。”姬沐逢一臉的少年老成。

奚嫵問他：“那你的童年在哪里？”

“在峽谷，西部世界等。”小卷毛毫不猶豫地回答。

奚嫵看了一眼時間，開口：“你要是能把一個小時完成的試卷縮短在40分鐘內，我可以陪你打二十分鐘游戲。”

“帶你通關。”奚嫵補充了一句。

“嘁，這個世上玩游戲最牛逼的，我只佩服我昱忘哥。“小卷毛一臉的不服。

奚嫵根本不受刺激，平平：“是嗎？那從今天起，你有了第二個佩服的人。”

姬沐逢卻受到了刺激，他逼自己集中注意力快速寫完了試卷，挑釁：“怎么樣，老師來玩一局？”

“小鬼，現在還沒到下課時間，我只是答應你玩游戲，但不是現在。”奚嫵開口。

小卷毛立刻沮喪地趴下去，奚嫵迅速給他評閱卷子，然后給他講解題方法，又給他圈畫重點。

恐怕奚嫵深諳望梅止渴這個道理，先是給人期許，然后推著姬沐逢向前走。

果然，兩個小時下來，姬沐逢感覺自己把這些不懂的知識點都給嚼透了。

他有些佩服奚嫵。

“老師，兌現承諾的時候到了。”姬沐逢心心念念他的游戲。

姬沐逢立刻打開switch，然后投影，他拿了一個手柄給奚嫵，拿著遙控器問道：“老師，你玩什么游戲？”

“塞爾達，”奚嫵講課講得口干舌燥，有氣無力地開口，“能不能給你老師倒杯水。”

姬沐逢作為一小男生體貼得不行，直接提了一籃子零食進來。

奚嫵挑了一袋牛奶，一份海鹽芝士面包墊墊肚子。

剛開局十分鐘，奚嫵帶著他一路出迷宮探險，無比順暢，姬沐逢撂下一個字：“服。”

打游戲的中途，奚嫵握著手柄，看著屏幕狀似不經意地問：“怎么沒看見你哥？”

姬沐逢扭過頭警惕地問：“你問得是哪一個哥？”

奚嫵的心跳漏一拍，她佯裝淡定地直視前方：“都隨便問問。”

“哦，不知道他們，我親哥倒是經常回來，昱忘哥就不一定了，他要是在談戀愛的話就很少回來，單身的時候回來得比較勤。”姬沐逢回答。

奚嫵在心里嘆了一口氣。

奚嫵很厲害，帶著姬沐逢一路通關冒險，姬沐逢就喜歡玩游戲抱人大腿，游戲屏幕顯示勝利時，他激動得跟奚嫵擊了個掌。

姬沐逢用遙控器點著，正要進入下一局時，門外響起了一聲敲門聲，他頭也沒回，應道：“進。”

姬之琛推門而進，旁邊還站著雙手插兜的江昱忘。

“哥！”姬沐逢扔掉游戲手柄，朝門口走去。

奚嫵一臉震驚的回頭，此刻，她正盤腿坐在地毯上，嘴里叼著一袋牛奶，唇邊還沾滿了面包屑，形象全無。

姬之琛張開手臂，姬沐逢卻撲向江昱忘，前者冷笑一聲：“你改姓吧。”

“哥，你不知道小奚老師多厲害，打游戲玩得飛起，塞爾達之王。”姬沐逢開始分享他們的戰績。網

姬之琛一臉驚訝：“妹妹，看不出來啊，你這么乖的一個人還會玩游戲。”

江昱忘瞭起眼看了過來，語調是一貫的漫不經心：“喜歡玩游戲？”

從他進門的一刻，奚嫵神色就有些慌張，她胡亂地用手背抹干凈嘴巴，桌邊的那份被亂啃一通的面包，她扔也不是，只好緊緊地拿著手里藏到了身后。

“就學習壓力大的時候，玩它比較解壓，”奚嫵竭力保持表面的淡定，睫毛自然向上翹，“你們想玩的時候可以找我。”

話一出口，奚嫵就心生悔意。

“老師，你偏心！”姬沐逢不服氣。

姬之琛給了姬沐逢一巴掌：“不然呢，這一屋子里人除了你，我們都沒有升學壓力。”

姬沐逢被懟得啞口無言，奚嫵的臉有些紅覺得自己在這丟了太多臉，匆忙收拾了東西就要離開。”

奚嫵抱著課本急忙下樓，一走出大門，就看見扶棲染，說道：“姬姨，課上完了，我先走了。”

奚嫵同她打了一個招呼。

扶棲染笑盈盈道：“留在這里吃飯呀。”

“不了，我——”奚嫵下意識地拒絕。

結果扶棲染人瘦力氣大，直接把奚嫵給摁回了院子，熱情得她毫無招架能力。

奚嫵就這么被留下吃飯了，姬父還在公司處理要務需要加班就沒回來吃飯，飯桌上除了江昱忘，還有姬家兄弟這兩對活寶。

吃完飯后，已經八點多了，奚嫵再次跟扶棲染道謝準備回去。

扶棲染看了一眼外面黑黢黢的天，開口：“吃個飯就這個點了，你一個人回去我也不放心，之琛你送小奚老師回去。”

姬之琛抬手撓了撓頭：“可是我的車拿去保修了。”

奚嫵神色局促，她剛想說“不用”，江昱忘彎著腰，撈起桌上的車鑰匙，瞭起眼皮：“走吧，我送。”

“瞧我這記性，忘了你們倆都和小奚老師是隔壁學校的了，以后周末回家的時候你們順便捎她回來，”扶棲染一拍自己的腦袋，叮囑道，“你小子負責把她安全給我送到學校啊。”

江昱忘雙手插在褲袋正往走，他頭也沒回，騰出一只手比了個ok的姿勢。

奚嫵抱著書本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后面，她發現江昱忘家就在姬之琛隔壁和平巷81號。

相較于姬家的燈火晝亮，江昱忘家這棟氣派占地面積大的別墅連一盞燈都沒有亮起，靜謐得可怕，呈現出一絲蕭瑟，孤單的意味。

一輛黑色的摩托車停在他家門口，江昱忘走過去，扔了一只藍色的頭盔給她。

奚嫵雙手接過，差點被砸倒。

站在一邊的江昱忘看樂了，他抬手把奚嫵頭頂的頭盔掀起奚嫵的臉被悶出一絲紅色，此刻正鼓著臉大口呼吸。

“等我一下。”江昱忘扔出一句話。

江昱忘走進家門，聲控燈來亮起，沒多久他就走出來了，手里拿著一頂明黃色的頭盔。

“試試這個。”江昱忘把頭頂遞給她。

頭盔明顯小一號，奚嫵戴上去，剛好合適。

奚嫵戴著明黃色的頭盔，一雙鹿眼澄澈，偏偏頭頂著一個滿大人的漫威圖案。

江昱忘看她一眼，臉上的笑意收不住了。

奚嫵覺得有點奇怪，問道：“有什么不對的嗎？”

“你這個頭盔是姬沐逢的號，他六年級的時候買的，那會兒他是mandarin的頭號粉絲。”江昱忘嗓音低，夾雜著笑意。

“我有一米六五。”奚嫵小聲地辯解。

江昱忘正要騎車走的時候，發現有什么拽住了他的褲腿，一回頭發現是他家德牧不知道什么時候跟著溜出來了。

“抽根煙行嗎？”江昱忘問道。

奚嫵點了點頭，她看見江昱忘走到圍墻底下，從煙盒里摸出一根煙，他手指拿著煙往煙盒面磕了磕，然后把它咬在嘴里，低頭伸手攏住火，煙霧從薄唇里滾了出來。

德牧乖巧地趴在江昱忘腳邊，他把煙從嘴里拿下來，蹲下身，大手摸了摸它的頭，德牧順勢舔了舔他的掌心。

路燈昏暗，江昱忘臉上的表情是放松的，有那么一瞬間，他臉上那股桀驁不馴的勁完全消失，奚嫵在他臉上看到了溫柔。

“它叫什么呀？”奚嫵問道。

“他叫滿大人。”江昱忘嘴里叼著一根煙，笑得一截煙灰落在他腳邊。

只是，這種輕容的氛圍并沒有持續多久，江昱忘褲袋里的手機發出震動聲，他摸出來一看，臉上的表情瞬間不對勁。

江昱忘點了點接聽，連客套都懶得說，冰冷：“什么事？”

江父被噎了一下有些不滿，強忍著怒氣：“下周回來吃個飯，我生日，剛好一家人歡歡喜喜……”

聽到“一家人”三個字，江昱忘神色閃過一絲陰郁，眉眼透著戾氣，直接撂話：“我有事，父慈子孝的時間您留給您兒子。”

不等對方回話，江昱忘直接掛了電話，他抬手讓滿大人回去，重新站起來。

江昱忘騎車送奚嫵回學校。

他明顯情緒不佳，風呼呼地吹過來，奚嫵坐在車后面，她雖然看不見江昱忘的表情，也知道他渾身上下寫著“不爽”二字。

江昱忘把車開得很快，他俯著身子，一路加速，耳邊的疾風以倍速大力撲在臉上，兩邊的風景如摁了加速鍵的電影般快速倒退。

奚嫵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從來沒坐過快車，緊張又害怕，他騎得越來越快，奚嫵感覺視線所及之處都模糊一片了。

她知道江昱忘在發泄，只能默默地抓住車兩邊的橫杠。

江昱忘心情終于得到發泄，倏地，他感覺身后的奚嫵整個人僵得不行，他戴著頭盔回頭瞥了一眼，奚嫵的指尖泛白，一直抓住橫杠。

江昱忘不自覺地松了油門，放緩了速度。

車速忽然減緩，奚嫵感覺他身上的戾氣也消失，又恢復了之前漫不經心的狀態。

車程已過大半，已經放緩了速度，他還是感覺出了奚嫵的不自然。

江昱忘低沉的聲音伴隨著風聲傳來：“怕我？”

“啊，沒有。”奚嫵急忙回道。

“那你僵著干什么？”江昱忘沒什么情緒地問道，他瞇眼看向前方，“下坡了，抓緊。”

奚嫵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抓住了他的衣角，江昱忘帶著她向下俯沖，他的后背寬闊，尤其躬起的肩胛骨明顯，奚嫵聞到了他身上的煙味，以及微苦的羅勒味道，凜冽又獨特，一點點灌滿鼻息。

一陣晚風拂過，奚嫵的頭發被風吹亂，有一縷頭發不聽話地貼到了他的后頸上，曖昧又不受控制。

奚嫵盯著他后頸淡青色的血管，伸出手，極為小心地把它勾下來，指尖卻不小心碰到了他的皮膚，而后迅速收手。

江昱忘握著摩托車把手，直視著前方，眼睛眨了一下。

在下坡的那一刻，奚嫵驚奇得發現，道路兩邊的路燈跟有感應似的，一盞接一盞地亮了起來，光線浮動，像宇宙里被忽然點亮的星河。

倏忽，因為一個拐坡，奚嫵受慣力沖擊撞在他背上，整個人貼在了他身上。

這會兒換騎著摩托車的江昱忘身體僵住，他感受到奚嫵柔軟的臉頰貼在后背，以及少女柔軟的胸.脯，還是渾圓狀的。

江昱忘的喉嚨一瞬間癢了起來。

奚嫵立刻坐直身體，慌張地說道：“對不起。”

江昱忘沒有立刻回答，舌尖抵住下顎，懶笑：“確實乖，奚嫵，我占你便宜，怎么是你道歉？”

“那你要跟我道歉嗎？”

江昱忘哼笑了一下，沒有回答，繼續往前開。

到了學校門口后，奚嫵下車把頭盔摘下來還給他，看向他：“謝謝。”

江昱忘人還騎在摩托車上，手機摸出來，一看消息，全是扶棲染對奚嫵的關心，他似想起什么，掀起眼皮：“對了，以后周末上課可以找我，我有空回去的話順便捎你。”

“好，”奚嫵眼睛亮了一下，她問道，“那你在飛行學院哪個班，我到時候再去找你……”

江昱忘拿著手機解了鎖，遞過去隨意：“省得麻煩，你加我微信。”

奚嫵在回宿舍的路上，感覺像做夢一般，她居然加到了江昱忘的微信。

高中時，班上有個QQ群，那會兒加人大家都是按批加的，她也混入其中，加到了江昱忘，只是從來沒有說過話而已。

他很少發動態，但奚嫵都會看。

后來高三時剛有了微信，江昱忘就不用QQ了，只用來打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