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聽南沒答蘇軟的話。
安昊蒼的腳步聲逼近,酒氣混著油膩的香水味撲面而來。
他手臂一收,將蘇軟往懷里一帶。
蘇軟的臉被迫埋進他胸膛,鼻尖瞬間充斥清冽沉香,混著一點煙草的冷冽。
安昊蒼晃悠著走近,瞇縫的醉眼努力聚焦。
看清陰影里男人冷硬的輪廓時酒醒了大半。
“晏總?”
他訕笑著點頭哈腰,目光掃過男人懷里纖薄的背影,愣是沒敢細看。
京圈里誰不知道這位冷面佛爺的規矩?
不沾女色,生人勿近。
大晚上居然摟著個女人在僻靜處。
“真巧,您也在這兒透透氣?”
晏聽南手臂不動聲色地將懷里的人箍得更緊,高大的身影完全擋住蘇軟。
目光冷淡地掃過去,帶著無形的威壓。
“嗯。”
連客套的寒暄都省了,只微微頷首。
安昊蒼頭皮一麻。
撞破佛爺的私密事,這他媽是要命!
他哪還敢管那女人是誰?恨不得什么都沒看見。
“晏總您忙,我先走了,不打擾您的雅興!”
安昊蒼干笑著連連后退,腳步踉蹌著離開了。
生怕多待一秒觸了這位京圈佛爺的霉頭。
腳步聲遠去,四下重歸寂靜,只剩下樹葉的沙沙聲和兩人交錯的呼吸。
“人走了,還不松手?”
晏聽南的聲音從頭頂落下,聽不出情緒。
蘇軟立刻從他懷里掙出半步,眼底漫上一層迷離的水汽。
“謝謝晏總。”
晏聽南垂眸,看著她薄紅微醺的臉頰,目光帶著審視。
“霍思悅說你被下\藥了。”他突兀地問。
蘇軟微微一怔。
霍思悅傳話傳得夠離譜啊!
她眼尾一勾,紅唇彎起。
“那您來是打算親自當解藥?”
晏聽南喉間溢出一聲冷嗤。
“解藥?”
“主意打得不錯。”
“知道請佛容易送佛難?”
他金絲眼鏡反著冷光,聲線低沉。
“我這尊佛,沾了葷腥,是要吃到底的。”
她仰著臉,紅唇微啟,目光卻直勾勾地望進他眼底。
“那晏總想怎么吃?”
她往前蹭了半步。
“是一口吞,還是慢慢嘗?”
說著,蘇軟腿一軟,整個人往他懷里栽。
她將全身重量都倚靠在晏聽南身上,溫熱的呼吸拂過他頸側。
“晏總,我有點暈……”
“藥勁上來了?”
他語氣平淡,聽不出關心,更像陳述。
蘇軟綿軟地點點頭:“嗯……”
“那就清醒清醒。”
突然,晏聽南手臂穿過她細腰,驟然發力。
蘇軟只覺天旋地轉,整個人已被他攔腰抱起!
“冷水醒腦,效果最好。”
他直直走向小徑旁那片映著月色的湖邊。
還沒搞清楚他要干什么,只覺眼前一花。
噗通——!
水花濺起三尺高。
錦鯉驚慌四散,攪碎一池銀月。
冰冷刺骨的湖水瞬間沒頂。
蘇軟嗆了口水,腦子嗡地一聲。
狗男人!
岸上,他高大的身影逆著月光,如同審判的神祇,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狼狽撲騰的模樣。
一時間,心底那股倔強和不甘猛地沖了上來。
玩狠的是吧?
行。
她故意停止撲騰,像斷了線的木偶任由身體下沉。
蘇軟的視野里,水面上的光影逐漸模糊。
岸上,晏聽南看著那抹白色身影掙扎著迅速下沉,水面只留下幾圈擴散的漣漪。
五秒。
十秒。
氣泡漸弱。
晏聽南眉心一跳,猛地扯松領帶。
該死!
金絲眼鏡被隨手拋在岸邊,西裝外套甩落在地,他縱身躍入水中。
晏聽南憑著極佳的方向感,迅速潛向那個下沉的身影。
水下光線昏暗,他一把攬住她纖細的腰肢。
蘇軟趁機纏上來,雙腿盤住他腰身,像株柔韌的水草。
他發力上浮,兩人破水而出,呼吸凌亂交纏。
“清醒了?” 他聲音低沉沙啞,浸著水汽。
蘇軟伏在他肩上喘息,濕透的長發黏在臉上,狼狽不堪。
“晏總,您這解藥勁兒真大。”
“差點真把我送走了。”
他冷笑道:“看來冷水一激,藥效就解了?”
蘇軟借著靠在他懷里的姿勢,仰起頭。
濕透的睫毛黏成一簇簇,水珠順著她小巧的下巴滑落。
“晏總。”
指尖勾住他松開的領帶,猛地一拽。
“救人要救到底啊……”
蘇軟蒙上了他的眼睛,在他腦后利落地打了個結。
晏聽南完全沒料到她在水里還敢作妖。
只覺眼前一暗,其他感官瞬間被無限放大。
“蘇軟!”
他低喝一聲,聲音緊繃,帶著警告。
下一秒,蘇軟柔軟的唇瓣生澀地覆了上來。
笨拙又大膽,像初生的小獸,莽撞地試探著深淵的邊緣。
她的主動像致命的毒藥,瓦解了他引以為傲的自制力。
晏聽南完全有能力阻止,但他鬼使神差地僵住了。
箍在她腰間的手違背了理智,掐著她的腰,猛地按向自己。
什么清規戒律,克己復禮,在這一刻被沖擊得搖搖欲墜。
這不知死活的小瘋子!
他單手扣住她后腦,反客為主。
攻城略地,寸土不讓。
吻得比那晚在浴缸里更兇。
什么算計,試探,都被拋到了九霄云外。
只剩下感官的洪流,席卷著兩人在冰冷的湖水中沉浮。
蘇軟腦中嗡的一聲。
這反應遠超她的預期!
水波蕩開一圈圈曖昧的漣漪,岸邊垂落的柳枝在夜風中輕顫。
遠處樹影婆娑的暗處,相機的快門聲連續響起。
蘇軟余光瞥見閃光熄滅,唇角翹起。
成了!
失神間,纏在晏聽南眼前的領帶倏地滑落。
視線驟然清明。
他黑發濕漉漉地貼在額角,素來冷峻的眉眼間染著未盡的欲色。
理智回籠,如同兜頭澆下的第二桶冰水。
晏聽南箍在她腰后的手猛地一松,力道卻未撤盡,只將兩人拉開一掌距離。
他喉結滾動,氣息微亂。
“滿意了?”
聞言,蘇軟仰起濕漉漉的小臉。
濃密睫羽簌簌輕顫,紅唇微腫,比池中倒映的月影更破碎。
“晏總剛才挺投入的。”
兩人在水中無聲對峙,彌漫開危險的張力。
就在這時,一道驚詫的女聲刺破夜色。
“聽南?!”
岸上,林序秋攙扶著拄著龍頭拐杖的晏弘懿,不知何時已站在湖邊小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