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光未明,山寺浸在灰藍的薄霧里。
生物鐘刻在骨子里,晏聽南五點準時掀開眼皮。
懷里溫香軟玉,蘇軟蜷著,呼吸均勻拂過他頸窩。
目光順著她光滑的背脊向下,掠過昨夜留下的點點紅梅。
驀地,他動作頓住。
視線凝固在她肩胛骨下方。
一道寸許長的淺粉色疤痕,橫亙在細膩的肌膚上。
縫針的痕跡清晰可見,微微凸起。
時間過去不久,疤痕還很新。
昨夜意亂情迷,燭火昏暗,他竟沒留意。
心口被那疤痕燙了一下。
蘇軟鼻尖蹭了蹭他胸膛,無意識哼嚀,腿纏上來。
晏聽南眸色倏然轉深。
他手臂收緊,翻身將人困在身下。
吻落在她疤痕上,然后是眉心,鼻尖,最后堵住那微張的唇。
“唔……”
蘇軟被吻醒,睡眼迷蒙,只覺頸窩處埋著一顆毛茸茸的腦袋。
她伸手推他,含糊咕噥。
“晏聽南,天沒亮……”
“餓不餓?”
他聲音帶著晨起的沙啞,格外性感。
蘇軟一愣,下意識搖頭。
“不是那個餓。”
晏聽南聲音更低。
“這里,還欠著點。”
蘇軟清醒了些。
“晏聽南!你屬什么的?”
“屬狼。”
他答得干脆利落。
“剛開葷,餓得慌。”
“軟軟,再喂一口?”
蘇軟渾身發軟,被他撩撥得氣息不穩,嘴上卻硬。
“晏老師教學強度太大,學生承受不住。”
“乖軟軟,補個晨課。”
晨課內容,激烈又磨人。
再睜眼,天光大亮。
渾身像被拆過重組,酸軟得動彈不得。
身側床鋪已空,只余凹陷和屬于他的清冽氣息。
浴室傳來水聲。
蘇軟披上針織衫,赤腳走過去,倚著門框。
晏聽南背對著她。
深灰家居褲松垮掛在勁瘦腰胯,赤著上身。
他正低著頭,手里揉搓著什么。
蘇軟定睛一看,差點嗆到!
他手里揉搓的,赫然是昨夜那條被蹂躪得不成樣子的藕粉色睡裙。
旁邊木盆里,浸著素色床單。
正是她禪房里那張,在水中沉沉浮浮。
這畫面比昨夜更沖擊!
這個在談判桌上揮斥方遒,在佛堂里清冷自持的男人。
用他捻佛珠誦經文的手,給她洗睡裙搓床單?
蘇軟耳根轟地燒起來,又忍不住想笑。
“晏總服務挺到位啊。”
她故意拖長調子。
“洗床單都親力親為?”
晏聽南側過身,微微挑眉。
“不然?”
“留證據給人參觀?”
“你弄臟的,不該我善后?”
真絲嬌貴,他大手揉搓得小心翼翼。
蘇軟心跳漏拍。
弄臟……
這詞從他嘴里說出來,配上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
簡直,太犯規了!
蘇軟耳根發燙,嘴硬反擊。
“晏老師教學太猛,學生控不住洪。”
“明明就是你……”
“嗯?”
他低頭,鼻尖幾乎抵住她鼻尖,聲音壓得又低又磁。
“昨晚是誰,水漫金山?”
蘇軟一把捂住他的嘴,羞惱瞪他!
“你閉嘴!”
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晏聽南低笑出聲。
擰干睡裙,水珠滴滴答答。
他拎起那抹藕粉,濕透的布料透明地貼在他指節分明的手上。
“洗不干凈了。”
手指摩挲著睡裙上一點曖昧的淡紅印記。
“留點記號,挺好。”
蘇軟耳根通紅,伸手去搶。
“流氓!還我!”
晏聽南手臂一揚,輕松躲過。
“我的戰利品。”
“晏聽南!”
蘇軟氣結,跳起來夠。
晏聽南不再逗她,將濕衣塞進她手里。
“晾好。”
又俯身端起沉甸甸的木盆。
“床單,我的。”
蘇軟抱著冰涼的睡裙,看他穩穩端著那盆罪證走向后院。
晨光穿過古寺檐角,落在他寬闊肩背上。
沾著肥皂沫的素衣袖口卷到手肘,小臂線條流暢有力。
昨夜就是這雙手,在她身上點起滔天業火。
現在端著木盆,走向晾衣繩。
極致的反差撞得蘇軟心尖發麻。
蘇軟捏著濕漉漉的睡裙回房,找了個衣架晾在通風處。
拉開行李箱,最終挑了一件鵝黃色旗袍。
立領斜襟,盤扣一路扣到下頜,領口綴著顆瑩潤珍珠。
嚴嚴實實,遮得滴水不漏。
專治狗男人留的記號。
她利落換上,對鏡整理。
鏡中人頸項纖秀,鎖骨深陷。
昨夜那些曖昧紅痕被妥帖藏進立領之下,只余一段雪白后頸。
推門出去。
晏聽南已在廊下等她。
他換了身干凈素衣,腕骨空空,沒戴佛珠。
目光掃過她這身裹得密實的旗袍,唇角彎了一下。
很自然地替她將鬢角一縷微亂的發絲別到耳后。
“遮得倒嚴實。”
蘇軟眼波一橫.
“罪魁禍首沒資格點評。”
“走吧。”
他收回手,率先轉身。
兩人并肩穿過晨霧彌漫的回廊。
素齋堂設在偏院。
幾張長條木桌,稀稀拉拉坐著幾位早起的僧人。
齋堂里熱氣騰騰。
沈聿坐在靠窗的方桌旁,面前擺著清粥小菜。
見兩人進來,他放下筷子,目光在蘇軟身上轉了一圈,笑容清朗。
“早啊二位。”
蘇軟笑著打招呼:“早,沈聿。”
晏聽南神色自若地拉開椅子,讓她坐里側,自己擋在外沿。
替她擺好碗筷,動作自然流暢。
沈聿拿起公筷,夾起一枚素包放進蘇軟面前的空碟。
“嘗嘗這個。”
“早上我特意去你禪房找你,想約你一起用早飯,敲了半天門沒動靜。”
他語氣隨意,像閑聊。
“擔心你是不是淋雨病了?”
蘇軟心尖一跳,捏著勺子的手一頓。
晏聽南盛粥的動作也微微一頓。
蘇軟抬眼,撞上沈聿的目光。
她扯出一個恰到好處的笑容,語氣自然。
“是起晚了點。”
“昨晚有點認床,翻來覆去,快天亮才睡著。”
“后來索性起來,去后山溜達了一圈,透透氣。”
晏聽南將盛好的粥輕輕放到她面前。
“蘇助理昨天冒雨處理突發狀況,體力透支,多睡會兒正常。”
他端起自己的碗,垂眸喝了一口。
沈聿目光在兩人之間打了個轉,沒察覺到兩人之間不同尋常的氣氛。
“沒事就好。”
“這山里濕氣重,認床也正常。”
他話鋒一轉,看向晏聽南。
“晏先生昨晚睡得可好?我看你眼下還有點青影。”
晏聽南放下碗,拿起餐巾慢條斯理擦了擦嘴角。
“還好。”
他抬眼,目光平靜無波地迎上沈聿。
“就是半夜被只野貓撓門,吵醒了一會兒。”
蘇軟在桌下猛地抬腳,不輕不重地踩在他腳背上!
沈聿不疑有他,只當是尋常寒暄。
“山里的野貓是挺鬧騰。”
他轉向蘇軟,眼神熱切.
“對了,川西環線的事,考慮得怎么樣?”
“我這邊項目快收尾了,時間正好空出來。”
“雪山、海子、星空帳篷,包你滿意。”
晏聽南抬眼,目光沉靜地看向沈聿。
“川西是好地方。”
“不過,蘇總最近恐怕走不開。”
“清晏在西南還有幾個后續項目,需要她對接。”
桌下。
晏聽南那只骨節分明的手,悄然滑落。
覆在蘇軟穿著旗袍的腿上。
隔著一層薄薄的絲絨料子,掌心滾燙的溫度烙印下來。
蘇軟身體一僵!
筷子上的筍尖差點掉回碟子里。
那只手卻得寸進尺。
修長的手指不輕不重地沿著她腿側線條,緩緩向上滑動。
帶著極強的暗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