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后再撥……”
冰冷的系統提示音,像一盆冰水,從頭到腳將她澆了個透心涼。
她被拉黑了。
她不死心,又打開微信,點開那個熟悉的頭像。
她顫抖著手指,打下一行字:【老公,你一定要這么絕情嗎?】
點擊發送。
一個刺眼的紅色感嘆號,彈了出來。
【消息已發出,但被對方拒收了。】
拒收。
所有的聯系方式,都被他單方面切斷了。
這個認知,像最后一根稻草,徹底壓垮了蘇婉緊繃的神經。
她再也控制不住,將手機狠狠地砸了出去!
砰!
價值不菲的最新款手機,撞在對面的墻壁上,屏幕瞬間四分五裂,然后滑落在地。
“啊——!”
蘇婉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叫,整個人從老板椅上滑落,癱坐在冰冷的地毯上。
她抱著自己的頭,像一只被逼入絕境的困獸,發出了壓抑而痛苦的嗚咽。
為什么?
事情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她不明白。
她只是犯了一個全天下很多女人都會犯的錯,她只是在外面享受了一下被人追捧的感覺,她只是……沒有及時看清林浩的真面目。
可她已經知道錯了!
她已經把那個罪魁禍首送進了地獄!
她已經放下所有的驕傲和自尊,去求他,甚至要跪下求他!
為什么他還是不肯原P諒她?
為什么他連一個讓她彌補的機會都不給?
哭聲,漸漸變成了低低的啜泣。
蘇婉抬起頭,臉上布滿了淚痕,原本精致的妝容,此刻一片狼藉。
她的腦子里,一片混亂。
她下意識地撥通了姐姐蘇晴的電話。
電話剛一接通,她就泣不成聲:“姐……他……他起訴我了……他真的要跟我離婚……”
電話那頭的蘇晴,沉默了。
良久,才傳來一聲幽幽的嘆息。
“小婉,事到如今,你……做好心理準備吧。”
蘇晴的聲音里,沒有指責,只有一種深深的無力和疲憊。
“心理準備?我做什么心理準備?!”蘇婉的情緒再次激動起來,“我不同意!我死也不同意離婚!姐,你幫幫我,你幫我勸勸他!我們還有心語啊!他不能這么自私,為了他自己,就讓心語沒有一個完整的家!”
“自私?”蘇晴的聲音,陡然冷了下來,“蘇婉,你到現在還覺得,是陳默自私嗎?”
“當初是誰為了林浩那個小畜生,把差點死在醫院里的陳默扔在一邊?”
“是誰為了林浩的一個電話,拋下陳默精心準備的燭光晚餐?”
“是誰在陳默被冤枉的時候,毫不猶豫地選擇相信一個外人,把他傷得體無完膚?”
“是你!全都是你!”
“你把他所有的付出都當成理所當然,把他踩在腳底下,把他傷透了,逼走了!現在你又有什么資格,指責他自私?!”
蘇晴的一字一句,都像是一把把鋒利的刀子,戳破了蘇婉最后一塊遮羞布,將她那點可笑的自憐和委屈,批駁得體無完膚。
蘇婉被罵得啞口無言,只能握著電話,不住地發抖。
“姐……我錯了……我知道錯了……”她只能反復地,蒼白地重復著這句話。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么用?”蘇晴的語氣緩和了一些,卻依舊帶著冷意,“我早就跟你說過,陳默不是你想的那種窩囊廢,他只是愛你,所以愿意為你收斂起所有的鋒芒。可你,卻把他的愛當成了軟弱可欺。”
“現在,你把他逼急了,他把刀亮出來了,你又怕了,想讓他把刀收回去。蘇婉,天底下哪有這么好的事?”
蘇晴的話,讓蘇婉的心,徹底沉入了谷底。
是啊。
她把那頭沉睡的獅子,徹底惹怒了。
現在,獅子醒了,要來撕碎她了。
掛斷電話,蘇婉在地板上枯坐了很久很久。
辦公室外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夕陽的余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照進來,將她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顯得無比孤寂。
離婚……
撫養權……
這兩個詞,在她的腦海里不斷盤旋。
她不能失去陳默。
她更不能失去心語!
心語是她的命!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
陳默憑什么跟她搶?
一個念頭,像一顆罪惡的種子,在蘇婉那片已經混亂不堪的心田里,猛地生根發芽,然后以一種瘋狂的速度,生長成參天大樹!
對!
心語!
她還有心語!
心語是她最后的王牌!
只要心語在她身邊,只要陳默還愛著女兒,他就絕對不可能真的對她那么狠心!
他一定會來找她談的!
只要他肯談,一切就還有轉機!
這個念頭,讓蘇婉那雙已經失去神采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一絲瘋狂的光亮。
她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沖到辦公桌前,撿起那部屏幕碎裂的手機。
還好,還能用。
她找到張助理的電話,撥了過去。
“蘇總?”
“張助理,”蘇婉的聲音,因為激動而變得有些尖銳,但她努力讓自己聽起來平靜,“你馬上去給我查一件事。”
“您說。”
蘇婉深吸一口氣,用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語氣說道:
“幫我查查,陳默現在,帶著心語,到底住在哪兒。動用一切關系,用最快的速度,我今晚就要知道地址!”
電話那頭的張助理,被蘇婉那陰冷尖銳的語氣嚇得一個哆嗦。
他從未聽過蘇總用這樣的聲音說話,那里面充滿了瘋狂和不顧一切的偏執,讓人不寒而栗。
“蘇……蘇總,您放心,我……我馬上去查!”
張助理不敢有絲毫怠慢,掛斷電話后,立刻動用自己所有的人脈和渠道,去調查陳默的落腳點。
蘇婉握著手機,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已經徹底沉入黑暗的城市,和那亮起的萬家燈火。
曾幾何時,有一盞燈,是為她而留。
可現在,那盞燈,滅了。
不!
不能滅!
蘇婉的指甲深深地掐進了掌心,疼痛讓她混亂的大腦,清醒了一分。
她不能就這么過去。
她不能以現在這副狼狽不堪、歇斯底里的樣子出現在他面前。
那只會讓他更加厭惡自己。
她要讓他看到自己的悔意,看到自己的脆弱,看到自己沒有他之后,過得有多么不好。
男人,不都吃這一套嗎?
一個念頭,在她腦海里迅速成型。
蘇婉踉蹌著沖出辦公室,甚至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就開著車,瘋了一樣地朝著蘇家別墅駛去。
她沖進自己那空蕩蕩的房間,打開衣柜。
里面掛滿了各種高檔的、華麗的、氣場強大的衣服,那是屬于“蘇總”的戰袍。
可她現在需要的,不是戰袍。
她翻箱倒柜,終于在衣柜的最深處,找到了幾件以前和陳默在一起時,最常穿的居家連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