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車滿載著冀中的雞鴨蛋和土產駛回四九城,輪胎裹的厚厚黃泥還沒干透,新的任務單又壓到何雨柱案頭。
“東北林區?”馬華看著介紹信上的目的地“黑河地區林業局”,撓了撓頭,“師傅,這趟可夠遠的,快挨著老毛子了吧?采購啥?木頭?”
“木頭有專門的渠道,輪不到我們。”何雨柱彈了彈任務單,“入冬了,各車間烘爐、澡堂子、還有家屬區取暖,塊煤消耗太大。”
“計劃內的不夠燒,后勤處聯系了黑河那邊,有批計劃外的‘煤矸石混塊煤’,熱量差點,但便宜量大,讓我們去拉回來應急。”
“煤矸石?”馬華咧嘴,“那玩意煙大灰多,不好燒啊。”
“總比凍著強。”何雨柱卷起地圖,“收拾東西,這次跑長途,多帶干糧和備用件。另外……”他頓了頓,“把上次清苑王書記給的黃花菜和粉條裝兩包帶上。”
馬華不解:“帶這個干啥?”
“禮多人不怪。”何雨柱沒多說。簽到得來的信息里,隱約提過東北林區某些地方物資更缺,尤其是精細口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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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輪再次碾上國道,方向東北。
越往北走,風越硬,路兩旁的白樺林葉子落盡,枝干直刺灰蒙蒙的天。偶爾能看到冒著黑煙的蒸汽火車頭,拉著長長的原木車皮呼嘯而過。
第三天傍晚,卡車終于吭哧著開進黑河林業局下屬的一個林場場部。
場部不大,幾排紅磚房,煙囪冒著濃煙,空氣里彌漫著松脂和煤煙混合的凜冽氣味。
接待他們的是個裹著厚棉襖的供銷科長老鄭,臉膛凍得通紅,說話帶著濃重的東北腔:“紅星軋鋼廠的同志,一路辛苦了,煤就在三號堆場,矸石多點,但保證是能燒的塊!價格按電報里說的,現金結算就成!”
何雨柱遞過介紹信和煙:“鄭科長,我們信得過場里。不過這么大老遠來,想順便問問,場里職工或者附近老鄉,有啥富余的山貨土產需要換換的不?我們帶了些白面、掛面,還有點冀中的干貨。”他示意馬華打開麻袋。
老鄭眼睛掃過白花花的面粉和黃花菜,喉頭明顯動了一下,臉上笑容更實誠了:“哎呀!這可是好東西!俺們這旮沓,冬天就蘿卜土豆大白菜,嘴里淡出個鳥!山貨……有是有!”他壓低聲音,“靠江邊那幾個屯子,鄂倫春兄弟有時候打點狍子、野雞啥的,熏好了偷偷拿出來換糧食。還有江魚,凍得梆硬!你們要?”
“要!”何雨柱干脆,“按市價,或者用白面換,您給牽個線?”
“中!包俺身上!”老鄭拍胸脯,“明天拉完煤,俺帶你們去江邊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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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號堆場。煤堆像座黑山,夾雜著不少灰白色的矸石塊。
馬華帶著林場工人裝車,何雨柱繞著煤堆走了一圈,抓起幾塊看了看,又用腳踢了踢煤堆底部,眉頭微皺。
“鄭科長,”他叫住監工的老鄭,“這煤堆底下,是不是壓了層凍土?”
老鄭一愣:“哎媽呀,何組長眼真毒!前陣子化雪滲水,底層是凍上了點,俺們正用鋼釬撬呢,耽誤不了裝車!”
何雨柱搖搖頭:“凍土混在煤底,一裝車全摻進去了。燒起來更不禁燒,灰更大。”他指著旁邊堆著的破舊傳送帶鐵架,“借這個用用,再找幾塊厚木板。”
老鄭不明所以。何雨柱指揮工人把鐵架斜搭在煤堆半腰,鋪上木板,形成一個簡易的溜槽。
他親自爬上煤堆,用鐵鍬把頂層的煤鏟到溜槽上。松散的塊煤順著溜槽滑下,直接落到車斗里。而底層的凍土塊和大量矸石,被自然留在原地。
“這樣裝,”何雨柱跳下來,拍拍手上的煤灰,“車上拉走的,都是好燒的松快煤。底下的凍土矸石,等開春化了再處理。不耽誤場里,我們拉的煤也好燒。”
老鄭和工人們看得目瞪口呆!這法子省力又挑出好煤!幾個老工人咧嘴笑:“這同志是行家啊!”
老鄭狠狠吸了口煙,沖何雨柱比個大拇指:“何組長,講究!”
裝車效率大大提高,煤的質量也有了保障。
老鄭說話算話,第二天親自帶路,卡車沿著冰封的黑龍江支流開進一個叫“靠山屯”的小村子。
屯子不大,木刻楞房子覆著厚厚的雪。
聽說有糧食換,屯長和幾個穿著狍皮襖的鄂倫春漢子很快圍過來。狍子肉干、風干的野雞、用柳條串著的凍江魚……還有整張的猞猁皮。
交易沒用太多現金。何雨柱帶來的白面、掛面成了硬通貨,尤其是一包金黃的黃花菜,被一個鄂倫春大娘當寶貝似的換走,說要給生病的小孫子熬湯。
兩麻袋白面加干貨,換回半車斗山珍和兩張上好的猞猁皮。
臨上車,屯長又抱來一壇子東西,拍開泥封,一股濃烈的酸甜味飄出來:“同志,這是俺們自個兒采的山都柿(藍莓)熬的醬!不值啥錢,帶著路上吃!”
何雨柱道謝收下。卡車駛離靠山屯,后視鏡里,屯長和幾個漢子還在雪地里揮手。
“師傅,這趟值了!”馬華興奮地看著車斗里的收獲,“煤搞定了,還弄這么多好東西!這皮子真厚實!”
何雨柱擰開軍用水壺,喝了口冰涼的茶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咱們搞采購的,眼睛不能光盯著計劃本上的數字。有些東西,錢和票不好使,得用對路子的東西換。”
幾天后,卡車拖著沉重的煤車和滿載山貨的車斗,碾過邊境線的皚皚白雪,踏上歸途。
車窗外是望不到頭的林海雪原,偶爾有裹著棉帽的邊防民兵騎馬巡邏的身影掠過。
何雨柱靠在車窗上,看著外面蒼茫的天地。
這一次,系統沒有提示簽到。何雨柱有點意外,畢竟之前只要到新地方,都會有簽到的。
車輪滾滾,卷起雪沫。下一站,或許該去嘗嘗南方的米,西邊的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