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琳急得連補妝的小鏡子都忘了拿,手腕掛著包就踩著高跟鞋離開了公司。
她的動靜太大,惹來一片目光,大家都嘀咕起來。
另一個經紀人安妮敲響了駱冰辦公室的門。
駱冰今天一反常態的沒有再是一身白,而是一身蕾絲黑。
就連皓腕上的手表都是黑色的。
那筆直的大長腿踩著的,也是一雙黑色蕾絲包邊細高跟。
較往日而言,今天的她更顯高冷,也多了幾分瘋批味兒。
她整個人背對著辦公室的門,站在了落地窗前,不知道在思考著什么。
安妮走進辦公室,咽了口唾沫,她也不知道為什么,今天的駱總比往日的更嚇人。
“駱,駱總。”安妮見她進來后,駱總并未轉身,于是喊了一聲。
“說。”駱冰依舊寡言少語。
安妮深吸了兩口氣,“駱總,有些話我早就想說了,我……”
“嗯。”駱冰依舊沒有回頭,只是讓她繼續。
安妮抿了抿嘴,雙手成拳,骨節都有些發白,這才下定了決心:“是這樣的,我覺得許青纓太過分了。
她公然縱容老公在社交媒體上詆毀公司,我覺得,她已經不適合再被公司力捧。
而我這里有豐富的儲備……”
“你過來說。”駱冰的聲音突然溫柔了一些。
安妮怔了怔,心頭一喜,往前走了幾步。
“駱總。”安妮喊道。
“啪!”
毫無征兆的,駱冰兀地轉身,反手給了安妮一耳光。
力道之大,扇得安妮一個趔趄,撲倒在地。
“你的人今年為公司賺到錢了嗎?”駱冰這時候轉過身來了,她冷眼盯著地上的安妮。
“駱,駱總,我……”
“你沒能力賺錢,我沒有找你,你反倒過來讓我趕走能賺錢的。”駱冰往前走了一步,一條大長腿微微抬起。
安妮瞥見那細長的高跟,嚇得趕緊縮手。
“出去。”駱冰淡淡道。
安妮趕緊連滾帶爬地出了辦公室,關門的時候卻非常的輕柔,不敢發出聲響。
駱冰又轉身來到了窗邊,目光掃了一眼左手腕上的手表。
剛剛動作幅度太大,手表移了位,手表下的一根皮筋露了出來。
她美眸微瞇,有些慍怒地將手表復位,遮住皮筋,但情緒卻無法平靜下來。
趕緊來到辦公室邊,從抽屜里拿出一個小巧的藥瓶,但她強行忍著,最終還是沒有擰開瓶蓋。
只是強忍是要付出代價的,她的大腿都被她給掐青了。
“有病還是得吃藥。”公司樓下,顧琳給大女兒打完電話,將電話掛斷,油門直轟,朝盛夏傳媒開去。
盛夏傳媒距離華影娛樂有些遠。
這是滬城設備和人員都比較專業的傳媒公司。
那些沒有簽公司的野生網絡歌手和網紅,他們通常都會來盛夏傳媒做歌。
差不多40分鐘的車程,顧琳停好車,寧修遠和許青纓還沒到。
等了5分來鐘,兩夫妻到了。
果果沒有跟來,柳菲已經結束拍攝兩天,這陣子都在家休息,順便陪果果玩兒。
“我看看怎么個事兒。”顧琳伸手問寧修遠要詞曲。
“上樓再說吧。”寧修遠包了一層專門給許青纓錄歌。
顧琳哪里還忍得住,頻頻伸手。
寧修遠把文件袋舉了起來,顧琳跳起來都夠不著。
“寧修遠,你是怎么能做到這么淡定的,都火燒眉毛了。”顧琳道。
“燒的是你們老板的眉毛,又不是我們一家人的眉毛,我又不痛,還看,還不去按電梯。”寧修遠道。
他今天穿得很休閑,米色短袖外邊套了一件灰色開衫,看上去非常斯文儒雅,但一開口卻是一股敗類味兒。
顧琳想看新歌,只能忍著,做起了摁電梯的服務。
來到了三樓,支開了服務人員,寧修遠終于把手中的文件袋遞了出來。
顧琳接過都沒耐心打開,直接撕開袋子,取出了里邊的兩張A4紙。
“又不是你寫的歌兒,看看你那囂張的樣兒,以后等我認識了劉德華,我讓你在旁邊給我們端茶送水。”
許青纓笑道:“他已經第一時間催劉德華把新歌拿來了,昨天晚上說夢話都在催歌兒呢。”
許青纓昨晚上1點幫果果起夜的時候,可是聽到了寧修遠的夢話,她這老公最近真的很用心。
“行吧行吧,允許你吃我請劉德華吃飯的剩菜。”顧琳撇了撇嘴,跟許青纓一起看起了詞曲。
《倒帶》。
名字有些莫名其妙,乍一看,看不出是什么意思。
“我受夠了等待,你所謂的安排,說的未來到底多久才來
總是要來不及,才知道我可愛
我想依賴而你卻都不在……”
的確是之前給她們看過的那三句歌詞。
譜子也是一樣的。
顧琳和許青纓兩人屏住了呼吸,繼續看了下去。
這幾天,她們壓力很大。
寧修遠發的那微浪博客,幾乎是賭上了她倆的職業生涯。
就看這首歌的后面有沒有穩住了。
她倆抱著只要穩住或者下滑不太厲害的心思,卻只是心中唱了幾句,眼睛都看直了。
這歌詞很白,粗看并沒有太多的文化素養,比起市面上好的情感歌曲的歌詞來,略顯蒼白。
敘述也沒有突破傳統的情歌框架,可就是這樣的歌詞,卻極其精準的抓住了情感痛點。
市面上那些辭藻華麗的情歌,好像有人在挽劍花,然后表演了一整套招式,最后再刺中心窩。
這首《倒帶》是打起來直踹腰子和鼻子,沒有任何的花里胡哨,逮著最痛的地方攻擊。
痛!
太痛了!
尤其是這首歌的旋律,也是直白得一遍就能記住。
流行歌曲最重要的是什么,流行。
這首歌且不說能不能大賣,算不算得上好聽,光是抓耳這一項,已經具備流行的資格了。
“好奇怪的歌。”顧琳的眉頭微微蹙起,“粗看是顆大白菜,細細品嘗,又像是用高湯吊出來的白菜湯。”
許青纓輕輕點頭,卻又不完全贊同:“不是白菜,沒有華麗辭藻不代表它沒內涵,以前我不這么認為,看到這首歌,我有了新的感悟。
你記得有個拳擊手嗎?打誰都是三拳以內,一拳打肝,一拳面門,如果對方還沒倒下,那就再來一記爆肝勾拳。
干凈、利落,卻能擊敗對手。
這首歌就有這種感覺,我預感這首歌發布后,成績最多比《紅色高跟鞋》差那么一點點。
現在有流量加持,甚至可能超過《紅色高跟鞋》的24小時數據。”
“有這么好?”顧琳有些遲疑。
“你倆都是默唱,但嗓音不同,技術水平不同,大腦得到的反饋自然也不同。
老巫婆你就別摻和了,去發個微浪博客吧,許青纓的新歌,今晚7點發。”寧修遠道。
“你不發嗎?”顧琳很快就意識到了里邊的問題,寧修遠自己不發,讓她來發,這是還要繼續帶節奏啊。
她發的話,別人肯定說她是經紀人,是公司的人,想要幫公司疏導大眾情緒。
“我發了還怎么帶節奏?”寧修遠道,“還有個事兒,因為《紅色高跟鞋》的大賣,歌漲價了,150萬一首。
你們公司今天是不會給錢了,你墊付吧。”
“我……”顧琳齜了齜牙,怒視著寧修遠。
“有病就去吃藥,沒病趕緊打錢,打完錢我們就開始錄歌了。”寧修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