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邊說,一邊心疼地摸著自己兒子的臉,“可憐我們家凱凱,臉上都被抓成這樣了,這要是破了相,可怎么辦喲!”
那個戴金絲眼鏡的男人,則始終一言不發。
只是冷冷地推了推眼鏡,用一種看垃圾般的眼神,瞥了陳宇一眼。
陳宇聽著這些顛倒黑白、指桑罵槐的話,感受著懷里女兒越發劇烈的顫抖。
他笑了。
怒極反笑。
他媽的,老子還沒開口問呢,你們這群狗東西倒先給我扣上帽子了?
他看著那個高高在上的王老師,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冷笑,一字一頓地開了口。
“你他媽算個什么東西?也配來教我怎么當爹?”
王老師的臉色,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那個珠光寶氣的女人,也叫起來:“你!你這人怎么罵人啊?!”
陳宇根本沒理她,只是死死地盯著那個王老師。
“我問你,你是老師,還是法官?事情的經過你問了嗎?監控你看了嗎?兩個孩子你都問清楚了嗎?你就憑那小胖墩臉上有幾道抓痕,就斷定是我女兒打了他?”
“他臉上有傷,我女兒就沒傷嗎?他臉上的傷是傷,我女兒心里的委屈就不是委屈嗎?”
“還有,你他媽哪只眼睛看到我女兒野蠻了?就因為我穿得不像他們這么人模狗樣,所以活該被你先入為主地定罪?”
“我告訴你,今天這事兒,你要是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不能讓我女兒受的委屈得到道歉,我他媽讓你這個老師當不成!我說的!”
陳宇的聲音,一句比一句響,一句比一句冷。
他那副平時吊兒郎當的樣子蕩然無存。
整個辦公室,瞬間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被他這突如其來的爆發,給震住了。
王老師那張保養得宜的臉,羞憤與驚愕交織在一起,讓她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她教書這么多年,接觸的家長非富即貴,哪個不是對她客客氣氣,恭恭敬敬?
何曾受過這等指著鼻子的辱罵?
“你……你你你……”她指著陳宇的手劇烈地顫抖著,半天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你什么你?你個瘋狗!你敢罵我老公?”
旁邊那珠光寶氣的女人總算反應了過來,剛才那瞬間的呆滯過后,是火山爆發般的憤怒。
“你算個什么東西?一個臭**絲,窮光蛋!也敢在這里撒野?你知道我們家是什么人嗎?”
她雙手叉腰。
“有你這種家長,真是這個小學的恥辱!王老師,這種人就不該讓他踏進學校大門!他的女兒,也必須立刻、馬上,給我開除!”
女人越說越激動,唾沫星子橫飛,“我兒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讓你們全家都吃不了兜著走!”
一直沉默不語的金絲眼鏡男,此刻終于緩緩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框。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陳宇。
“這位先生,火氣不要這么大。”
“辱罵老師,威脅同學家長,這就是你的教養?”
他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身價值不菲的定制西裝的領口,然后才用一種施舍般的語氣說道:“我,姓周,周天浩。江氏集團,市場部的總監。”
‘我想,王老師應該明白,讓我的兒子在一個充斥著暴力和粗鄙的環境里學習,會對小學的聲譽造成多么大的影響。”
江氏集團!
這四個字一出口,辦公室里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王老師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腰桿子立刻挺得筆直。
她看向陳宇的眼神,已經從單純的鄙夷,變成了看死人一樣的憐憫。
在她看來,陳宇這種人,頂天了也就是個普通公司的白領,咬碎了牙,掏空了六個錢包,才勉強把女兒送進這個貴族小學,為的就是能攀上一個好圈子。
而周總監,那可是江氏集團的高管!
江氏集團是什么樣的存在?
那是跺一跺腳,整個江市都要抖三抖的商業巨頭!
這兩者之間,云泥之別!
“周總監您放心!”王老師立刻表態,聲音洪亮而諂媚,“我們小學絕對不會容忍任何破壞學習風氣、威脅到其他小朋友安全的人存在!這位……這位陳先生,”
她刻意加重了“先生”兩個字,充滿了諷刺的意味。
“你女兒打人的事情,事實俱在!現在你又當眾辱罵老師,恐嚇家長!性質極其惡劣!我代表園方正式通知你,你的女兒,陳念,被開除了!請你現在立刻帶她離開!”
她揚著下巴,仿佛自己就是正義的化身,手握生殺大權。
她甚至能想象到,這個男人接下來會如何面如死灰,如何跪地求饒。
能賣周總監一個人情,還能解決掉一個麻煩,簡直是一舉兩得。
直播間的彈幕也瞬間炸了。
【臥槽!江氏集團的總監?這下踢到鐵板了吧!】
【這個念念爸爸剛才確實太沖動了,罵人是不對的啊。】
【唉,社會就是這么現實,有錢有勢就是可以為所欲為。】
【完蛋了,這下孩子要被開除了,心疼念念。】
【這個爸爸也是,裝逼也要看看對象啊,這下裝脫了吧?】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陳宇在聽到“江氏集團總監”這幾個字后,非但沒有露出絲毫的驚慌,反而……笑了。
“呵。”
他從喉嚨里發出一聲短促的嗤笑,然后慢悠悠地掏出了自己的手機。
“江氏集團的高管,是吧?”他點亮屏幕,手指在上面不緊不慢地滑動著,“好大的官威啊。”
“怎么?現在想打電話找人求情了?”
周太太抱著胳膊,一臉譏諷地看著他,“我告訴你,晚了!今天誰來都沒用!就算是你們老板跪下來求我老公,我們凱凱也絕對不會和你的野蠻女兒在一個班上學!”
王老師也附和道:“陳先生,別白費力氣了。周總監的身份,不是你能想象的。為了你女兒著想,體面地離開吧。”
陳宇壓根沒理會那兩個女人的聒噪,他已經找到了那個爛熟于心的號碼,直接撥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