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一轉身,指向身后的王霸,用一種石破天驚的語氣,朗聲宣布:
“從今天起,王霸,擔任‘幽靈’部隊,總教官!”
“負責你們所有的日常操練,以及……紀律!”
“他的話,就是我的話!”
“他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
“違令者,他有權,先斬后奏!”
“轟——?。?!”
這幾句話,像是一道道天雷,劈在了演武場上,劈進了三千名士兵的腦子里!
總教官?
王霸?!
那個昨天還因為愚蠢,被罰去清理全營茅廁的蠢豬,今天,就成了他們的總教官?
那個曾經跟他們一起鬼混,被他們看不起,又被他們懼怕的兵痞頭子,現在,成了決定他們生死的人?
這……這是何等的荒謬!
何等的不可思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王霸的身上。
他們想從王霸的臉上,看到一絲得意,一絲張狂。
可是,他們失望了。
王霸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那張曾經寫滿了兇狠和蠻橫的臉,此刻,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冰冷。
他就像一個沒有感情的,用鋼鐵澆筑而成的雕像。
這幅模樣,比他之前那副張牙舞爪的樣子,更讓人感到……恐懼!
“怎么?你們有意見?”蕭戰的聲音,打破了死寂。
“……”
沒有人敢說話。
他們不敢對蕭戰有意見。
他們只是無法理解!
“很好。”蕭戰點了點頭,“看來,你們都同意了。”
他看向王霸,淡淡地說道:“王教官,看來,有人對你的任命,心存疑慮啊?!?/p>
“需要我,幫你立威嗎?”
王霸向前一步,走到點將臺的邊緣,他那死水般的目光,緩緩掃過下方那一張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
他深吸一口氣,用一種沙啞,卻又無比清晰的聲音,說道:“不必了,大人。”
“屬下,有自己的方式?!?/p>
就在這時,一個士兵,氣喘吁吁地從外面跑了進來,慌慌張張地歸入隊列。
他遲到了。
所有人的心,都猛地提了起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王霸。
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的第一把火!
所有人都想看看,他會怎么燒!
那個遲到的士兵,是以前王霸手底下最貼心的一個小弟,名叫趙四。
他看到臺上的王霸,臉上露出一絲喜色,連忙小聲求饒:“霸哥……我……我昨晚拉肚子,起晚了……”
他以為,憑自己和王霸的關系,最多被罵兩句,就能混過去。
然而,王霸的反應,卻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他沒有看趙四,而是對著所有人,冷冷地開口。
“‘幽靈’部隊,鐵律第三條:軍令如山,聞鼓即集,聞哨即動。遲到一刻者,鞭二十!遲到兩刻者,死!”
他的聲音,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
“你,遲到了一刻鐘。”
王霸指著趙四,就像在指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你自己說,該當何罪?”
趙四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不敢相信地看著王霸:“霸……霸哥……你……”
“我問你,該當何罪!”王霸的聲音,陡然提高,如同炸雷!
那股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威勢,讓趙四嚇得渾身一哆嗦,雙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
“該……該當鞭二十……”他顫抖著回答。
“很好,看來你還記得規矩。”王霸點了點頭。
他轉過身,從身后的刑具架上,拿起了一條浸過油的牛皮鞭子。
“自己,去刑架上趴好?!蓖醢岳淅涞卣f道,“別逼我,親自動手。”
趙四的臉,瞬間變得慘白。
他看著王霸那張陌生的臉,又看了看點將臺上,那個面帶微笑的魔神。
他明白了。
一切都明白了。
他帶著最后一絲希望,看向了周圍的袍澤。
那些,都是他曾經的兄弟。
可是,那些“兄弟”,此刻,卻全都低下了頭,不敢與他對視。
絕望,籠罩了他的全身。
他知道,今天這頓打,自己是挨定了。
他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到了演武場中央的那個木制刑架前,屈辱地,脫掉了上衣,露出了后背,雙手抓住了刑架。
王霸走了過去。
他掂了掂手里的鞭子,看了一眼趙四那因為恐懼而微微顫抖的后背。
他想起了昨天,在茅廁里,自己想通的那些事。
蕭戰,是在逼他。
逼他,親手斬斷自己的過去!
逼他,親手打碎那些所謂的“兄弟情義”!
逼他,成為一把,只屬于蕭戰一個人的,最鋒利,也最無情的……刀!
他閉上了眼睛。
再睜開時,里面,只剩下了一片冰冷的黑暗。
“呼——!”
他掄起了鞭子!
“啪?。。 ?/p>
一聲清脆的爆響!
那條牛皮鞭子,像一條毒蛇,狠狠地,抽在了趙四的后背上!
皮開肉綻!
一道血痕,瞬間浮現!
“啊——?。。 ?/p>
趙四發出了凄厲的慘叫。
“一!”
王霸面無表情地,報出了第一個數字。
“啪?。。 ?/p>
第二鞭!
“二!”
“啪!!!”
第三鞭!
“三!”
……
鞭子,一下,又一下地,帶著風聲,精準而有力地落下。
王霸的臉上,沒有絲毫的動容。
仿佛他抽打的,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不是他昔日的小弟,而是一塊沒有生命的木頭。
整個演武場,死一般的寂靜。
只有那令人頭皮發麻的鞭笞聲,和趙四那越來越微弱的慘叫聲,在回蕩。
所有士兵,都看得遍體生寒。
他們看著臺上那個揮舞著鞭子的身影。
那不是王霸。
那是一個新的魔鬼!
一個由蕭戰,親手創造出來的,比他本人,更讓人感到恐懼的魔鬼!
二十鞭。
一下不多,一下不少。
當王霸面無表情地報出“二十”這個數字時,刑架上的趙四,已經成了一個血人。
他的后背,沒有一塊好肉,血肉模糊,深可見骨。
他的慘叫,早已變成了微弱的呻吟,整個人像一灘爛泥,掛在刑架上,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
王霸扔掉了手里的鞭子。
那條浸透了鮮血和油脂的牛皮鞭子,在地上彈了一下,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