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賢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有種直覺,這盒子里裝的,絕對不是什么好東西。
他對著一名護衛沉聲喝道:“去,把盒子打開!”
那名護衛得令,小心翼翼地上前。
眼見這一幕,李賢氣的七竅生煙。
“我怎么養了你們這么一幫廢物。”
李賢怒罵一聲,親自走上前去,先是一腳踹開護衛,而后才深吸了一口氣,一腳將木盒的蓋子狠狠踹開。
“砰!”
木盒蓋子翻飛出去。
下一秒,一顆被石灰包裹著,卻依舊能看清其驚恐扭曲面容的頭顱,從盒子里面滾了出來。
拿人頭咕嚕嚕地滾到了李賢的腳邊。
正是沈默的人頭。
在那顆人頭的旁邊,還靜靜地躺著一張字條。
上面龍飛鳳舞地寫著幾個大字,殿下,別來無恙否。
李賢的身體猛地一僵。
他死死地盯著腳下那顆頭顱,又看了看那張字條,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噗!”
他再也壓抑不住胸中的氣血翻涌,猛地噴出了一口鮮血。
“謝寧!”
一聲夾雜著無盡憤怒和怨毒的咆哮,在賢王府的大門前沖天而起!
賢王被氣的不輕,他也知道,謝寧這是在警告他。
難不成汴城的危機已經解了?
李賢氣惱歸氣惱,思緒卻是不亂。
“馬上給汴城外委的探子給我叫回來,汴城如今是個什么情況?”
李賢心里清楚,若是汴城不亂,那他針對建安城的計劃就無法啟動。
另一邊。
在處決了沈默,震懾了所有宵小之后,整個汴城的重建工繼續展開。
時間一天天過去。
河堤之上,數萬軍民的熱情沒有絲毫消減。
在充足的糧食和合理的報酬激勵下,在親眼見證了謝寧為民做主的決心后,每一個人都爆發出了驚人的決心與能量。
那些曾經被燒制出來的劣質酥石,在李長發和趙四海的帶領下,被一塊塊地砸碎,混合著泥土,鋪成了路基。
而從上游重新運來的,質地堅硬的青石,則被工匠們仔細打磨,與謝寧特制的糯米砂漿結合,一層層地壘砌起來。
兩個月后,一條嶄新的,遠比舊堤更加高大,更加堅固的堤壩,如同一條巨龍,蜿蜒盤踞在汴河的西岸。
當最后一塊青石被砌上,當最后一方泥土被夯實。
整個工地,先是陷入了一片短暫的寂靜。
緊接著,爆發出驚天動地的歡呼!
“噢!”
“修好了!大堤修好了!”
無數的百姓和士兵扔掉了手中的工具,相互擁抱著,跳躍著,喜極而泣。
他們看著眼前這座雄偉的堤壩,眼中充滿了自豪和激動。
這是他們用自己的雙手,用自己的汗水,一點一滴筑起來的希望長城!
有了它,從此以后,再也不用懼怕那洶涌的汴河水。
謝寧站在堤壩的最高處,俯瞰著下方歡慶的人群,臉上也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這兩個月,他幾乎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每天都守在工地上,親自監督,解決各種突發問題。
整個人都曬黑了,也清瘦了不少。
但看著眼前這番景象,他突然覺得,一切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大人!”
蒙山激動地跑了過來,這個鐵塔般的漢子,此刻也是眼圈泛紅。
“成功了!”
“是啊,成功了。”謝寧拍了拍他的肩膀,“蒙將軍,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蒙山連連擺手,“能跟著大人您干這樣一件利國利民的大事,是末將的榮幸!”
“這堤,修得可真他娘的結實!”
他用力地跺了跺腳下的堤壩,感受著那堅如磐石的質感,咧嘴笑道:“別說是洪水了,就是天塌下來,恐怕也砸不穿它!”
謝寧笑了笑。
這座結合了古代智慧和現代工程學原理的堤壩,其堅固程度,的確遠超這個時代的想象。
“大堤雖然修好了,但我們的任務,還遠沒有結束。”
謝寧的目光越過歡呼的人群,望向了那片依舊滿目瘡痍的土地。
“接下來,就是重建家園了。”
聽到這話,蒙山臉上的笑容也收斂了起來,神情變得嚴肅。
“大人,您下令吧。只要您一句話,我們神策軍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
“好。”
謝寧點了點頭。
當晚,為了慶祝大堤竣工,謝寧下令,在河灘上舉辦了一場盛大的慶功宴。
篝火燃起,軍民同樂。
大鍋里燉著香噴噴的牛羊肉,木桶里裝著周遭村民自釀的米酒。
人們載歌載舞,歡聲笑語,響徹夜空。
這是汴城自水患以來,最熱鬧,最開心的一個夜晚。
在宴會的最**,謝寧站到了臨時搭建的木臺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間聚焦到了他的身上。
“各位將士,各位父老鄉親!”
謝寧的聲音,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今日,我們的大堤,終于建成了。這是所有人努力的結果!我,謝寧,在此,敬大家一杯!”
他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好!”
臺下響起雷鳴般的掌聲和叫好聲。
“但是!”
謝寧話鋒一轉。
“大堤建成,只是第一步!接下來,我們要做的,是重建我們的家園!讓所有流離失所的百姓,都能住上新房。”
“讓所有被淹沒的田地,都能重新種上莊稼!”
“為此,我宣布,成立汴城重建指揮部,由本官親自擔任總指揮!”
“所有神策軍將士,更名為大齊搶險重建軍,繼續協助百姓重建家園!”
此言一出,全場再次沸騰。
百姓們激動得熱淚盈眶。
他們本以為,大堤修完,這些神兵天將就要離開了。
沒想到的是,謝寧還要帶著他們,幫著蓋房子,開墾田地!
這是何等的恩情!
“欽差大人萬歲!”
“朝廷萬歲!”
百姓們自發地跪了下來,對著謝寧,真心實意地磕頭。
然而,就在這片熱烈的氣氛中,幾個縣令卻是悄悄地走到了林楓的身邊,為首一人,正是陳縣令。
他臉上帶著一絲憂慮,小心翼翼地道:“這位大人,下官有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