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最后一個字落下。
在場的所有人,無論是官員,士兵,還是百姓,全都沸騰了!
封伯!
這可是天大的榮耀啊!
在大齊,侯爵之下,便是伯爵。
謝寧以不到二十之齡,便被封為一等伯,這簡直是開國以來,聞所未聞的殊榮!
更不用說,還有黃金萬兩,良田千戶的賞賜。
而神策軍將士們,更是激動得滿臉通紅。
全軍官升一級,賞銀三月!
這等封賞,可是他們浴血沙場都未必能換來的。
如今只是跟著欽差大人修了幾個月的堤壩,蓋了幾個月的房子,就得到了如此厚賞,簡直就像是做夢一樣。
百姓們,更是喜極而泣。
免稅三年!
這對剛剛經歷過浩劫,百廢待興的汴城來說,無異于一場天降甘霖!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謝伯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山呼海嘯般的謝恩聲,響徹云霄。
謝寧緩緩起身,從傳旨太監手中,接過了那卷沉甸甸的圣旨。
他的臉上,古井無波。
對于這些封賞,他并沒有太大的感覺。
他真正在意的,是這封圣旨背后,所代表的,小皇帝李慶志的態度。
毫無疑問,李慶志用這份前所未有的厚賞,向滿朝文武,向天下人,表明了他對謝寧的絕對信任和支持。
這也是在變相地警告那些蠢蠢欲動的人。
動謝寧,就是動他這個皇帝!
“謝伯爺,恭喜了。”
傳旨太監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對著謝寧點頭哈腰。
“公公一路辛苦。”謝寧隨手從明月手中,接過一個厚厚的荷包,塞了過去,“這點心意,還望公公笑納。”
“哎喲,這如何使得,如何使得。”
太監嘴上推辭著,手卻很誠實地將荷包揣進了懷里,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
“伯爺,您可真是折煞奴才了。”
他湊到謝寧身邊,壓低了聲音說道:“伯爺,陛下還有一封私信,讓奴才親手交給您。”
說著,他從袖子里,掏出了一封火漆密封的信件。
謝寧心中一動,接了過來。
“有勞公公了。”
“不敢當,不敢當。奴才還要趕著回京復命,就不多打擾伯爺了。”
太監又客套了幾句,便在眾人的簇擁下,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回到府衙后堂。
謝寧屏退了左右,獨自一人拆開了那封私信。
信是李慶志的親筆。
字里行間,除了對謝寧的感激和關心之外,還提到了京城最近的動向。
里面特別提到了賢王上朝時與先前判若兩人,往日之驕狂盡數退去,變得沉默寡言,謹小慎微。
其黨羽亦是人人自危,朝堂之上,倒是清凈了不少。
看到這里,謝寧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
他知道,李賢這種人,絕不可能就此善罷甘休。
他現在的隱忍和退讓,不過是在積蓄力量,等待下一次更致命的攻擊。
暴風雨前的寧靜,往往才是最可怕的。
信的后半段,也印證了他的猜想。
信的末尾,還有一行娟秀的小字,顯然是長公主李慶寧后來添上的。
“庭中花樹已然盛開,等你歸來,共賞芬芳。”
“萬事小心,勿念。”
看著那熟悉的字跡,謝寧的心中流過一絲暖意。
他能想象到,那個清冷的女子,在寫下這行字時,眼中所帶著的期盼和擔憂。
建安城,那個權力的漩渦中心。
有他要守護的人,也有他必須要鏟除的敵人。
看來,是時候回去了。
他收起信,緩緩站起身走到了窗前。
窗外,是重建后,一片祥和安寧的汴城。
而他的目光,卻已經越過了這片安寧,望向了那遙遠的,風起云涌的建安城方向。
“蒙山。”
他淡淡地開口。
“末將在!”
守在門外的蒙山立刻推門而入。
“傳令下去,三日之后,大軍開拔。”
“我們,回建安!”
謝寧要走的消息,迅速傳遍了汴城的每一個角落。
剛剛才從圣旨的喜悅中回過神來的百姓們,瞬間就愣住了。
緊接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失落和不舍,涌上了所有人的心頭。
謝大人要走了?
那個帶領他們戰勝了洪水,趕走了瘟疫,殺了貪官,又幫他們建起了新家園的恩人,就要離開他們了?
怎么會這么快?
許多百姓自發地聚集到了府衙的門前。
他們不哭也不鬧,就那么靜靜地站著,希望能再多看一眼那位年輕的伯爺。
府衙內,陳縣令等一眾本地官員,也是滿臉的不舍。
“伯爺,您......您真的要走了?”
陳縣令老眼含淚,聲音都有些哽咽。
“汴城剛剛才安定下來,百廢待興,還有許多事情需要您來主持大局啊!您這一走,我們......我們心里沒底啊!”
“是啊,伯爺!”
其他官員也紛紛附和。
“您就再多留些時日吧!”
他們是真的舍不得謝寧走。
有謝寧在,他們就感覺有了主心骨,無論遇到什么困難,都不覺得害怕。
可他一旦離開,他們總感覺這剛剛重建起來的汴城,像是少了什么最重要的東西。
謝寧看著他們,心中也是頗為感慨。
“陳縣令,各位同僚。”
他站起身,對著眾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這段時日有勞各位了。汴城的重建,能有今日之功,離不開各位的盡心竭力。謝寧在此,謝過了。”
陳縣令等人慌忙還禮。
“伯爺,使不得,使不得!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謝寧直起身,緩緩道:“本官奉皇命而來,如今汴城事了,自當回京復命。”
“再者,汴城,終究是你們的家。未來的路,需要你們自己去走。我相信,只要你們能繼續像這段時間一樣,上下一心,勤政愛民,汴城就一定能越來越好。”
他的話,讓陳縣令等人,都羞愧地低下了頭。
是啊,他們不能總指望著欽差大人。
未來的汴城,需要他們自己來守護。
“伯爺教誨,下官等人謹記在心!”
陳縣令對著謝寧,鄭重地行了一個大禮。
“下官在此立誓,此生此世,必將以伯爺為楷模,為汴城百姓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我等誓死追隨伯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