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他也覺得福安挺煩的。
一路上,就在他耳邊陛下陛下地念叨,生怕別人不知道他的身份。
做事也是畏手畏腳,瞻前顧后,一點都沒有一個專業乞丐該有的覺悟。
剛才那一幕,更是讓他堅定了甩掉福安的決心。
可是……
霽洪看了一眼福安。
這老奴才雖然啰嗦了點,但對他卻是忠心耿耿。
就這么把他一個人扔在這人生地不熟的云州城,萬一出點什么事……
“怎么?不忍心?”
謝寧看出了他的猶豫。
“狗蛋啊狗蛋,你這人就是心太軟。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懂嗎?你看看他那樣子,哪里像是能陪你干大事的人?他現在只會成為你的軟肋,你的絆腳石!”
謝寧的話,如同一記重錘,狠狠地敲在了霽洪的心上。
是啊,福安這么大一個高手,他是在擔心個什么勁兒。
他這次來云州本來就不是來游山玩水的。
原本要看的謝寧還未來,他或許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好好兒看一看,云州的官場,到底爛到了什么地步。
他要讓那些欺上瞞下,魚肉百姓的貪官污吏付出代價。
想到這里,霽洪終于下定了決心。
他轉過頭,看向福安,臉上露出了一絲歉意。
“二愣子。”
他開口道。
福安正神游天外呢,冷不丁被他一叫,嚇了一跳。
“啊?陛……狗蛋,怎么了?”
“你自己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
霽洪有些為難地說道。
“我和這位小兄弟還有點事要辦。”
福安一聽,頓時就急了。
“什么?陛下,您要扔下老奴?”
他這一著急,連陛下和老奴都喊出來了。
謝寧在一旁聽得直翻白眼。
看看,看看,這就是豬隊友。
幸好周圍沒人注意他們,謝寧也裝作沒聽見的樣子看著其他地方。
“你小聲點!”
霽洪嚇了一跳,趕緊捂住他的嘴,“誰說要扔下你了?我是讓你先去休息,等我辦完事,就回來找你。”
“不行,絕對不行!”
福安把頭搖成了撥浪鼓。
“陛下的安危大于一切!老奴就算是死,也要跟在陛下的身邊!”
他一臉的忠貞不渝,大義凜然。
霽洪一個頭兩個大。
他發現,跟這個老奴才講道理,根本就講不通。
他突然拉了拉謝寧的衣角,求助似的看向了謝寧。
謝寧對他露出了一個人畜無害的表情,而后湊到霽洪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霽洪的眼睛,瞬間就亮了。
他點了點頭,然后轉頭對福安道:“二愣子,你看那邊是什么?”
他指著街角的一個方向。
福安下意識地就轉過了頭。
也就在他轉頭的一瞬間。
霽洪拉起謝寧,拔腿就跑。
“哎,陛下。”
福安反應過來的時候,霽洪和謝寧已經跑出了十幾米遠了。
他想追,可見霽洪如此決絕,略一思索后,還是停了下來。
也罷,也罷。
……
另一邊。
霽洪拉著謝寧,一口氣跑出了好幾條街。
直到身后再也看不到福安的影子,他才氣喘吁吁地停了下來。
“哈……哈……”
他扶著墻,大口地喘著氣。
長這么大,他還是第一次,跑得這么暢快。
甩掉福安的那一刻,他心里竟然沒有絲毫的愧疚,反而有一種,掙脫了束縛的輕松和快感。
“怎么樣?狗蛋。”
謝寧的聲音帶著一絲戲謔。
“甩掉拖油瓶的感覺不錯吧?”
霽洪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笑得一臉燦爛的小乞丐,也忍不住笑了。
“還行。”
他擦了擦額頭的汗,“就是有點對不住他。”
“行了,別假惺惺的了。”
謝寧撇了撇嘴,“你剛才跑得比誰都快。”
“我……”
霽洪一時語塞,臉上竟然有些發燙。
“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
謝寧一揮手。
“現在,咱們該干點真正的正事了。”
“哦?什么正事?”
霽洪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來。
這個小乞丐,總能給他帶來一些意想不到的驚喜。
謝寧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神秘地笑了笑,然后指了指他們面前的一條小巷。
“跟我來你就知道了。”
說完,他便一馬當先,鉆進了那條又深又窄的巷子。
他當然不能告訴霽洪,他剛才收到了紅鯉暗中給他的小紙條。
霽洪猶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他有一種預感,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一定會非常刺激。
巷子很窄,僅容一人通過。
兩邊的墻壁上布滿了青苔,散發著一股潮濕陰冷的氣味。
霽洪跟在謝寧身后,七拐八繞,感覺自己像是走進了一個迷宮。
“喂,小乞丐。”
他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到底要帶我去哪?”
“別急嘛,馬上就到了。”
謝寧的聲音從前面悠悠地傳來。
又拐了兩個彎,眼前豁然開朗。
他們從狹窄的巷子里鉆了出來,眼前出現了一個寬敞的后院。
后院里,堆放著一些柴火和雜物,看起來像是什么大戶人家的后院。
“這是哪?”
霽洪好奇地打量著四周。
“噓,小聲點。”
謝寧對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他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堵墻。
墻的那邊,隱隱約約傳來一陣“嘩啦啦”的水聲,還伴隨著一個女子若有若無的哼唱聲。
霽洪一愣。
這聲音……怎么聽著像是在洗澡?
他還沒反應過來,謝寧已經貓著腰,躡手躡腳地湊了過去。
“喂,你干什么去?”
霽洪壓低了聲音喊道。
“當然是去看好東西啊。”
謝寧回頭,對他擠了擠眼睛,臉上露出了一個男人都懂的猥瑣笑容。
“想不想看?我跟你說,這家的女主人,可是云州城有名的大美人。”
霽洪的臉瞬間就黑了。
看……看什么?
偷看人家洗澡?
他堂堂燕國皇帝,竟然要跟著一個小乞丐去干這種偷雞摸狗的下流事?
這要是傳出去,他還要不要臉了?
“我不去!”
霽洪義正言辭地拒絕了,“這種事情,有辱斯文。”
“切,假正經。”
謝寧撇了撇嘴,一臉的不屑,“你以為我是真的想看她洗澡?我是去探查敵情!”
“探查敵情?”
霽洪懵了。
偷看女人洗澡,跟探查敵情,這八竿子打不著的兩件事,是怎么聯系到一起的?
“你懂什么。”
謝寧一副你還是太年輕的表情。